面見太后,威脅太后
2024-06-15 19:01:28
作者: 尤知遇
趙子御感動,憐惜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母后近來病著,脾氣不太好,我是怕你吃虧」
莊綰目光微閃,「太后是最愛御哥哥的,也是最仁慈的,她不會為難我的,我去請個安就回來,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若是御哥哥實在擔心我」
她頓了一下,指著周永福道:「讓他陪我過去吧,周公公是御哥哥跟前伺候的人,有他在,這宮裡沒人敢欺負我的」
周永福見她指著自己,忙垂手恭身等待命令,趙子御見莊綰一臉期待,便不忍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好,讓周永福帶你去」
母后自來喜歡規矩的人,讓綰綰早點過去給她請安也好,而且周永福跟著去,母后便是做做樣子,也不會為難綰綰。
雖然這般想,趙子御還是同周永福交代,「你不要離她身側,若是有事,立刻讓人來尋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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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太后正準備喝藥,黃公公進來說莊二小姐來了,太后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莊綰會過來。
「哀家正想讓人去請她,她倒是自己來了,皇帝呢?皇帝是不是陪她過來了」
黃公公小心翼翼道:「沒有,但是周永福來了」
太后慢慢晃了晃藥碗,看著裡面黑黢黢的藥汁,又把碗遞給了旁邊的宮女,嗤笑了聲。
「哼,他是生怕哀家給他女人氣受,也罷,既然她敢來,你就去把她帶進來,這麼多年了,哀家倒是要看看,她長成了什麼妖精的模樣,竟能讓皇帝不顧倫理綱常,做出君搶民妻的愚蠢舉動」
太后上次見到莊綰,還是在當年把她送往揚州的那個馬車裡,對她的印象,也還在那個青澀稚嫩,卻滿身絕望,死氣沉沉的小姑娘。
當黃公公把人帶進來時,她眼前一亮,委實是愣了許久。
精緻的小臉,脂粉極淡,只輕掃了翠眉,微點了朱唇,簡單精緻的雙刀髻,髻上插著一支鑲了南珠的步搖,京都的三月還有些寒意,她一襲素雅鵝黃錦裙外裹著鑲裘帶軟帽的披風。
人還是記憶里的那個人,但已經與當年的莊綰完全不同,褪去了青澀,如今這張紅潤絕艷的面容上多了一絲婦人獨有的韻味,美人如玉,耀眼生光。
看得出來,這些年她過的非常好,霍時玄把她照顧的很好。
難怪,難怪皇帝年前在揚州見了她後,更痴心不改,這樣的美人,不能說傾國傾城絕無僅有,但是,瞧著是真舒服,骨子裡都是貴氣。
平心而論,若非他們之間有這樣的孽緣過往,她是不反對皇帝要莊綰的,可惜,這時局,註定要走到這一步。
相較於她的感慨萬千,莊綰倒是十分平靜,她蓮步款款的走過來,規規矩矩的行禮,太后在黃公公的提醒下才慢慢緩過神。
周永福見太后久久沒讓莊綰起來,心裡也忐忑,不敢太明顯的暗示,只輕輕咳了一聲,太后看他一眼,豈會不知他的意思,暗自冷哼一聲。
轉頭間,她臉上已經掛滿欣喜和高興,慈愛的朝莊綰招招手。
「許多年不見,哀家甚是想念你呢,綰綰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周永福趕緊示意莊綰身後的宮女扶著她起身,莊綰剛走至太后身邊,太后便拉著她的手坐下,甚是憐愛道:
「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前幾日皇帝說把你接回來了,哀家高興的一夜沒睡,本該是親自去看看你的,奈何哀家的身子不中用,病著也不能出殿,沒想到你先過來了」
莊綰因為她的話眉開眼笑,親昵的反握住她的手,「綰綰還以為太后不喜歡我,太后這樣說,我便安心了」
太后深深的看她一眼,也是一臉的慈愛和藹,兩人和睦的交談幾句,莊綰見宮女端著藥碗,便主動伺候著太后喝藥。
周永福在這,太后自然不會為難莊綰,接了她遞來的藥碗把藥喝了,喝完就看向旁邊的金盆,目光在盆與莊綰之間徘徊了兩次,莊綰便知她是讓自己伺候她漱口。
她目光微閃,先接過宮女遞來的盛了清水的茶盞端給太后,然後舉起金盆等著她吐出來,態度絕對端正恭敬。
太后滿意,端著茶盞喝水,這時候,莊綰稍稍上前湊著身子,壓著聲音道:
「太后這麼大年紀,竟也做些出爾反爾欺騙後輩的惡事,今日我來,是來要回爺爺的虎吟寶劍,太后若是不給,我就告訴皇上,王閣老在朝堂那些話,是太后指示的」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她似突然腳下無力,身子前傾摔在地上,肩膀恰碰到太后手裡的茶盞,茶盞掉落,濺了一地的水。
莊綰頓惶恐不安的跪下認錯,太后根本沒注意到她後面的舉動,更未注意手中的茶盞沒了,她腦子裡迴蕩著莊綰剛才的話。
這麼大年紀?惡事?
太后實在沒想到,莊綰會突然說這樣的話,還是以這種大不敬的語氣!
「你放肆!」
這一聲怒吼,來的又快又急,誰也沒想到太后會發火,殿內很快跪了一地,周永福嚇了一跳,連黃公公都被太后的舉動驚著了。
莊綰似乎被她嚇到了,跪著身子往後挪了挪,怯生生道:「太后,我......我不是故意的」
黃公公見太后面帶猙獰之色,忙跑過來低聲提醒,「太后,周永福還在呢」
太后慢慢晃過神,見莊綰跪在地上一臉委屈,再想想她剛才那些話,很快明白她是故意的!心中更惱了。
不過,莊綰剛才那些話......
皇帝才警告過她不要再糊塗行事,若是皇帝知道王閣老那些話是她教的,他們母子之間怕是真的要生嫌隙了!
太后閉著眼沉了沉氣,然後讓黃公公帶人出去,自己要與莊綰單獨聊聊,周永福記著皇帝的囑咐不敢遠離莊綰。
太后似笑非笑道:「怎麼,你怕哀家吃了她?」
周永福忙跪下連稱不敢,心裡卻悱惻,二小姐只是不小心碰掉了茶盞而已,太后剛才那聲放肆和那猙獰的臉色,可不就是要吃了二小姐嗎!
太后按著眉頭,語氣緩和不少,「放心吧,她是你帶來的,哀家自然不會為難她,只是說幾句話而已,你就在殿外等著,不走遠便是」
她把話說到這裡,周永福自然不敢再留了,擔憂的朝莊綰看一眼,正好對上她惶恐求救的害怕眼神,周永福更覺擔心,出去後便讓人去御書房報信了。
等殿內只剩太后和莊綰,太后立刻變了臉色,目光犀利而尖銳,「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莊綰慢慢從地上起來,低頭看看鞋襪上的水,也不管,轉身走到旁邊的鏤空雕花大椅上坐下。
「我什麼意思,太后很清楚,王閣老在朝堂提到我爺爺的虎吟寶劍,是太后教的吧,王閣老一番言論,我也能聽出幾分意思」
「他就是在告訴皇上,若是公開我的身份,便是承認了我與霍時玄的婚事,這樣,皇上必然不能再納我,反之,若是不公開我的身份,我可以留在宮中,但是不能再用莊綰這個名字,沒了丞相府的頭銜,我的身份自然做不了大周的皇后,這樣,對皇后就徹底沒有威脅了」
太后眯起雙眸,語氣森冷而譏誚,「你倒是聰明」
莊綰沒心思同她扯太多,直接道:「皇上因為這事,很生氣,誇張一點說,說是對王閣老恨之入骨不為過,若是皇上知道這背後之人是太后」
「你想威脅哀家?」,太后冷笑著打斷她的話,「哀家若是說沒做過,你以為皇帝相信你?」
此時此刻,太后已經冷靜下來,伸手扶了扶鬢邊銀絲裹著翠珠的鳳釵,見莊綰滿身的傲氣,十分不悅,笑容似出鞘的刀鋒一般尖銳。
「別以為皇帝疼愛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哀家還沒死呢,在皇帝心裡,你沒有哀家重要,哀家奉勸你,別自取其辱」
莊綰笑著沒吭聲,兩人無聲對峙一會,直到……莊綰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突然沖太后揚起一個十分古怪的笑容。
「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在皇上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太后也聽到了外面急促的腳步聲,更聽到黃公公刻意提高的那聲『皇上萬歲』,收斂眉心,朝莊綰道:
「你在宮裡這段時日,若是能老老實實的,哀家自會把虎吟寶劍給你」
莊綰冷笑,嘖,又在給她畫餅了,一日復一日,明日何其多,真當她是三歲小兒呢!
「不行,我現在就要,太后給是不給?」
太后見她滿臉挑釁,聲音更冷,「哀家說了,等你離宮時再給!」
莊綰面帶惋惜,「那就是沒得聊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時,莊綰突然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腦子裡想著霍時玄的傷,情緒來的極快,不用醞釀眼淚就來了。
太后被她突然的舉動弄懵了,還未回神,趙子御已經大步走進來,見莊綰坐在地上痛哭,臉色驟變,忙大步朝她走過去。
「綰綰,怎麼了?」
他扶著她的肩膀,心疼不已,正要把她擁入懷,莊綰卻突然用力推開他,大哭道:
「你騙我!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你我一個機會,好不容易決定要忘記霍時玄跟你重新開始,你卻從頭到尾,只當我是墊腳石而已,趙子御,我恨你!我再也不要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