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二小姐,吳庸身份
2024-06-08 08:01:01
作者: 尤知遇
「莊槐......你問的可是大周的開國將軍?丞相莊仲的父親?」
啪!
霍時玄聽到這話,心驚大駭間,連人帶椅摔在了地上,動作滑稽又狼狽,爬起來後,一臉驚悚的瞪著曲佑天。
「開……開國將軍?」
曲佑天不明他因何這麼激動,見他俊顏上慢慢染上凝重,頷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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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謙正因霍時玄摔倒彎腰大笑,一聽這話,十分驚訝。
「大周的開國將軍不是叫莊玉堂嗎?」
曲佑天解釋道:「莊老將軍單名一個槐字,字玉堂,世人多稱他莊玉堂,後來又多尊稱他為莊老」
所以小輩中,很少有人知道莊老的名字叫莊槐。
莊老是先太子的師父,先太子初入戰場就是跟著莊老,曲佑天崇拜先太子,也崇拜莊老,所以對他們的事了解的深入些。
說到這,曲佑天看向霍時玄,笑道:
「去年你養了一個蛐蛐,心血來潮要給它取名槐將軍,我說莊老將軍單名一個槐字,取這名字不妥,非讓你換了,為此,我們兩還打了一架」
曲佑天提到的這事,霍時玄想起來了,他就說在哪聽過莊槐這個名字,只是當時沒在意,記憶不深。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莊綰的爺爺叫莊槐!
一次巧合是巧合,多次巧合就不是了,所以,莊綰......真的是莊二小姐?
謝謙見霍時玄身子在發抖,腦門也開始冒汗,俊顏上儘是一言難盡的震驚模樣,很是詫異,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霍時玄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
「怎麼了這是?」
曲佑天也是一臉納悶,「玄爺,你怎麼會突然提到莊老將軍?」
霍時玄回過神,伸手抹了把汗,隨口扯謊道:「沒事,昨天聽到一個說書的老先生提到了這個名字,總覺得熟悉,隨口問問」
霍時玄無心再多談,囑咐了曲佑天幾句後,最後道:
「若是能解決瘟疫的事,其他事都可迎刃而解,神算子吳庸不是擺設,他會有辦法解決米價的事」
「你之前救過吳庸,若他記得你,你自會被重用,若他不記得你,你就主動提及此事,對勤王而言,吳庸現在非常重要,你救過吳庸,這是機會」
古人云,怕什麼來什麼。
送走了謝謙和曲佑天后,霍時玄派出去調查莊二小姐的人也送來了消息。
「丞相莊仲么女,單名一個綰字,莊綰」
霍時玄覺得自己被雷劈了,所以,這莊二小姐到底是怎麼活下來了?良太妃又是什麼意思?
還有勤王,既然冒死救下莊綰,又為何把她送來做妾?既然不要她了,又為何煞費苦心救下她?
他娘的!勤王有病吧!
........
大周,居庸鎮。
自古邊境地區,資源匱乏,駐守的將領和官員都極為清苦,更何況是百姓,米斗六錢,苛捐雜稅更是超出以往,百姓們苦不堪言。
趙子御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讓心腹拿著腰牌帶著信去找了掌管糧市的官員。
那官員的態度倒是客氣,只是給的幾個理由冠冕堂皇。
「咱們也是按著朝廷的旨意辦事,皇上說了,米賤傷農,農傷國貧,所以上調米價既是為了米農著想,也是利國之策」
「皇上還說了,如今北燕對咱們虎視眈眈,米價高了,就證明咱們大周經濟富裕,實力雄厚,他們就會有所顧及,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不止邊境,整個大周都要調的」
「之所以只有邊境先施行了,是因為朝廷如今在忙著選秀呢,凡是有秀女的地方,都暫緩到年後施行,那些沒有秀女的地方就先開始了」
「皇上顧念手足之情,知道王爺剛到邊境還沒站穩,所以特意把居庸鎮也放在了年後,王爺應該念著聖恩才是」
聖恩?
看似對居庸鎮仁慈,看似對他關愛放縱,其實是要逼死他!
他們只道米賤傷農,農傷國貧,卻不知米貴傷民,民傷國亂!
或許他們知道,只是,這是他們的陰謀。
天高皇帝遠,把這的百姓逼急了,他們找不到皇帝,去不了朝廷,自然是來找他這個王爺。
這是一場針對他而來的暴政!
然,縱然心裡明白,除了憤然,他抗爭不得,只能暫時忍了這憋屈和恥辱。
為了暫時穩定百姓的情緒,趙子御只能散出消息讓附近的百姓都到居庸鎮買米,米價降至兩錢,超出的部分他自掏腰包。
然,四面八方越來越多的人來居庸鎮買米,米倉空了,趙子御又自掏腰包去臨鎮買米,再以兩錢的價格賣出。
只是,再多的銀子也受不住這樣折騰,當他無力擔負時,更糟糕的事情來了,越來越多的人被餓死,邊境開始鬧饑荒。
餓死的人多了,便是最令人恐懼的瘟疫,趙子御沒想到這場瘟疫來的竟如此之快,快到讓他覺得,這場瘟疫的源頭,來自朝廷。
他讓人去查,果然,第一個得瘟疫的人,一個月前才來到邊境,且跟寧遠侯的人有來往。
這是朝廷要置他於死地!
為讓那些人放鬆警惕,他只能放出消息,說他感染了瘟疫,此番舉動,他得以有喘息的機會。
但是,北燕近來蠢蠢欲動,趙子御擔心,大周的內憂會引來北燕的強攻。
譚良帶著吳庸找來時,趙子御正站在城牆上朝遠處眺望,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吳庸時愣了一下,卻喜悅大過驚訝。
他轉身朝前迎了兩步,「先生」
吳庸雖然跟著成陽來了,但來到居庸鎮後便以路途勞累為由一直藉口歇著。
多是在屋裡待著,偶爾出府轉轉,趙子御曾多次想跟他談正事都被他拒絕,他只道且在等等,現在不是談事的時候。
趙子御知道,像吳庸這樣的能人謀士都有自己的脾氣,所以只能放縱。
城樓的風帶著乾燥和涼氣,趙子御要把吳庸請到府里喝茶,吳庸先是給他行了禮,然後笑著擺擺手。
「這兒挺好」
他踱步走到剛才趙子御站過的地方,天空碧藍,一望無際,連只鳥都沒有,安靜如斯。
「王爺可知,為何我之前一直拒收你的信不肯前來助你,如今反倒來了?」
趙子御站在他旁邊,聽到這個問題,厚重的嗓音裡帶著尊重。
「不知,不過本王相信,先生自有先生的道理」
他確實心中有疑,也曾試探著問過,但吳庸並未解釋,趙子御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冷厲的沉痛控訴。
「王爺陷害丞相,讓丞相府百年清譽毀於一旦,讓吳庸再次無家可歸,吳庸如何還能輔佐王爺!」
聽他提到丞相府,趙子御的臉色變了又變,後反應過來他說的話,瞠目驚愕道:
「無家可歸?先生......跟丞相府是什麼關係?」
和丞相府的關係?
吳庸睜開眼,抬頭看向了遠處那灰濛濛的高山,他和丞相府的關係,得從他的身世說起。
事實上,他不是大周的人,他叫燕世華,原是北燕惠王府世子,他的父親燕錚曾是北燕赫赫有名的戰神,為北燕立下汗馬功勞。
奈何君主不英明,信了小人的挑撥離間,覺得惠王府功高蓋主威脅了皇權,遂,憑著那無中生有的所謂證據,北燕那狗皇帝對惠王府趕盡殺絕。
那晚,父親的死對頭燕吉帶人去了惠王府,傳達的帝令是不留活口。
他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父親提前得到了消息,提前送走了他和妹妹,父親的一個心腹連夜送他們出城。
他們逃了一天一夜,最後還是被燕吉的人追上。
他眼睜睜看著父親的心腹被燕吉一刀砍了腦袋,眼睜睜看著只有四歲的妹妹被燕吉摔死,他撲上去給妹妹報仇,被燕吉一腳踹下了懸崖。
他落在了水裡,被一路過的農戶發現救了,命硬沒死。
醒來後他就逃了,他不敢留在北燕,他沿著山一直走一直走,渴了喝溪水,餓了吃野果子,就這麼撐到了大周的地界。
他是來找大周的老將軍莊玉堂的,因為父親把他送走時告訴他,這世上,唯一能救他的,只有莊玉堂。
那時候他不明白,北燕和大周對峙多年,為何父親讓他來投奔敵人。
後來他才知道,光明磊落心有大義的人之間,原來有一種感情,叫惺惺相惜。
莊老將軍是大周的開國將軍,亦是父親此生最敬佩的人,即便兩人各為其主,是敵對關係。
當年大周遇到瘟疫,老將軍不幸染疾,父親很敬重老將軍,不忍他因此喪命,恰當時北燕軍中有一經歷過瘟疫的老太醫,父親要來偏方暗中給了老將軍。
父親說,他相信老將軍的為人,家國之戰不會牽連無辜孩童,也賭老將軍是個有恩必報的人。
父親賭贏了,莊老將軍確實記得父親當年贈偏方的恩情。
老將軍知道他在北燕無容身之所,就把他藏在了軍營,對他百般照顧。
他跟著老將軍在邊關待了一年,後來去了京都,老將軍讓丞相莊仲認他做義子,取名莊華。
趙子御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是了,丞相確實有個義子,不過他沒見過,這事還是聽莊綰說的。
莊綰說她還有一個哥哥叫莊華,不過那人只在丞相府住了一年就走了,後來去哪她也不知道。
偏巧那年,宮中爭鬥暗潮湧動,舅舅家也受了波折,母妃怕他出事,不讓他出宮,後來他再去丞相府,莊華已經走了。
他因為好奇問過莊羨,莊羨只說莊華找到了親生爹娘,回家去了。
時間久了,他也就忘了這事了。
趙子御問吳庸,當初為什麼離開,吳庸的臉上閃過極深的沉痛。
「老將軍打了一輩子仗,病痛纏身,回到京都沒多久就倒下了,勉強撐了一年」
「那時義父跟寧遠侯斗的厲害,有太多眼睛盯著丞相府,我的身份若是暴露,會給丞相府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老將軍離開後,他就跟丞相辭行,丞相多次勸說無果,只能送他離開。
老將軍臨走前,給了他一個玉蟬。
「我知你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我不攔你,但是你現在太小,莫要衝動,拿著這玉蟬去祁蒙山,學成可歸」
老將軍讓他找的是鬼道人,聞名天下卻甚少露面的相術大師。
鬼道人原是隱士不問世事,從不收徒,但老將軍救過他一命,那枚玉蟬便是他贈與老將軍,他許老將軍一個恩情,需還恩的時候可帶玉蟬尋他。
老將軍把這個機會給了他。
為了不連累丞相府,他改了名,之所以取名吳庸,是因為他遲遲不能報仇,覺得自己很無用,吳庸吳庸,偕同無用。
吳庸伸手摸著自己左臉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個猙獰的疤痕,這是當日燕吉踹他墜崖之前,揮刀要殺他,他躲得及時,刀只劃在了臉上。
這道疤痕,就像他對燕吉的仇恨,對北燕的仇恨,永久難消,永世難滅。
學成下山後,他又回去找到了義父,他需要一個機會。
當時北燕犯境,先太子在邊境,義父讓心腹把他送到了太子身邊。
他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跟著鬼道人學習相術占卜,更花費時間好好研究了北燕近年來的將領和戰術。
他對北燕,熟悉的很,所以他幫著先太子打了一場又一場勝仗。
蒼涼的天際下,吳庸的聲音空洞而悲切。
「當初先太子死後,義父助王爺與齊王抗爭,我本打算留在丞相府助義父,奈何我在邊境被燕吉重傷」
「為了不讓義父擔心,我回了山上養病,在床上躺了數月才得以下床,沒想到」
吳庸轉頭看向趙子御,眉眼皆是沉痛。
「於我而言,老將軍是爺爺,丞相是父親,莊羨是弟弟,莊媛和綰綰是妹妹」
「綰綰還那么小,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