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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離府,邊境瘟疫

2024-06-08 08:00:58 作者: 尤知遇

  莊綰敲門進來,正好聽見了霍時玄要把妾室都趕走的話。

  她驚疑,卻沒吭聲,阿戒招呼了她一聲,然後遲疑的看著霍時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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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您真的要把七個姨娘全都趕出去?」

  霍時玄伸手接過莊綰遞來的茶喝一口,滿口生香,還是那個味,他疏鬆了眉睫,瞥一眼阿戒,也不避諱莊綰,冷笑道:

  「不趕出去留著幹嘛,等霍之岩全把她們收了?」

  今晚初霞的話提醒了他,雖說當初那些女人都是自願進了他的院子,但女人到了年紀,到底是要嫁人的。

  有第一個初霞,就有第二個初霞,他留著她們也是個麻煩。

  原本把那些女人帶回來,一是為了氣老頭,二則,他是故意把自己的名聲搞臭。

  因為宋氏總想插手他的婚事,總擺出主母的姿態給他說親。

  提了一個又一個,全是她的傀儡,他嫌惡的推拒,宋氏便到處跟人說他挑剔,說他只看的上皇城公主和京都的貴女。

  這府中唯一對他真心的老太太,偏信以為真,總苦口婆心的勸他,說宋氏介紹的都是好的,讓他娶一個。

  老太太身子不好,他不能硬來,索性納了一個又一個妾,這樣,就算他同意娶,也沒有一個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給妾室成群的男人。

  那八個女人的作用就是替他擋災的,如今,他院裡有個老頭不敢惹的莊綰。

  宋氏或者老太太再逼他,他可以讓老頭幫他,有莊綰在,他可以把老頭控制的死死的。

  所以,有以一敵百的莊綰,那些女人留著就沒用了。

  那七個他可以送出去,至於初霞,既然她選了霍之岩,那他就成全她。

  他剛才沒帶走初霞,意思很明顯,他把初霞送給霍之岩了,以魏氏的性子,饒不了她,這與他無關了,畢竟,他給過她機會。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書房裡,阿戒沒敢再多問,得了命令轉身跑了,等他走後,莊綰跟霍時玄道謝。

  「今晚......謝謝你」

  說完,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試探著問道:

  「你既知那屋裡是......嗯,是你的三姨娘,你為何還要過去,這事傳出去,旁人會取笑你的」

  在知言堂時,聽霍時玄話里的意思,他是知道今晚初霞和霍之岩在鴛鴦苟合,可他偏偏帶著她去了,後來阿戒帶著老爺子他們進來,怕也是霍時玄安排的。

  所以……他是故意的,可男人不是都要臉面嗎?這霍時玄倒真是個奇人也。

  莊綰正想著,霍時玄抿了口茶,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霍之岩很記仇,你把他的臉毀了,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等禁足出來還得找你麻煩」

  「那狗東西發起瘋來不知道用什麼損招,我不能天天在你身邊,所以逼走他,你就不用整日提心弔膽了」

  說完,他把茶盞遞給她,示意她再續上一杯,見她沒接,抬頭望過去時,恰對上莊綰滿是感激和愧疚的盈盈水眸。

  霍時玄眨眨眼,起身自己給自己續了杯茶,笑道:

  「這就感動了?逗你的,其實從他們搶了我娘的宅子時,我就想把霍之岩趕過去,一直沒機會」

  「我倒是要謝謝你,若不是因為你的事,我也不會知道他和初霞的姦情,也就沒這麼好的機會趕走他」

  這是實話,他確實早就想趕走霍之岩。

  當初他們母子為了搶那處宅子,霍之岩還打翻了他娘的靈牌,侮辱了他娘曾經的婢女,那婢女身子被糟蹋,又被善妒的魏氏毀了臉,最後投井身亡。

  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這些事,他一直記在心裡。

  所以當知道霍之岩和初霞暗通苟合時,他幾乎立刻湧出一個計劃,男人的臉面算什麼,只要能達成目的,臉面就是個屁!

  既然他們那麼喜歡那處宅子,他就好心把他送過去住一輩子,只要霍之岩去了鄉下,就別想再回來!

  當晚,宋氏跟著霍勇離開知言堂,哭了一路,霍勇知道她心疼兒子,苦口婆心的勸。

  「老三那孩子自小就聰明好學,所以才能考上秀才,後來屢屢失敗,是因為路走錯了,眼睛長女人身上去了,把他送到鄉下靜靜心是對他好」

  宋氏一聽這話確實在理,她其實也是一直擔心這個兒子以後栽在女人身上,正煩憂不得法門,這倒是不失為一個辦法。

  只是鄉下太苦,她擔心時間久了,老三磨鍊不出性子,反倒自暴自棄。

  「你放心,不會讓他一輩子回不來,老六是在氣頭上說的話,等老三收斂了性子,我就讓他回來」

  隔日,霍府發生一件奇事,六少爺把院裡的姨娘全都趕走了,只留了一個九姨娘。

  有人說,新來的九姨娘是妒婦,想獨占六少爺,所以憑著美色蠱惑六少爺把其他女人都趕走了。

  還有人說,三少爺覬覦六少爺的九姨娘,撩撥不成反被六少爺打的破了相,三少爺憤怒之餘,和六少爺的三姨娘鴛鴦苟合,被六少爺捉姦。

  六少爺驚怒之下,趕走了院裡的所有姨娘,因九姨娘正得寵,所以得以留下來。

  自然,這些都是下人們背地裡議論,誰也不敢去打聽這事。

  當眾人以為這件事結束時,十日後,霍之岩帶著魏氏和幾個小妾通房離開霍府移居鄉下老宅。

  霍之岩的離開讓霍府眾人咋舌,卻無人敢深究,因為私下討論的人,都被宋氏處置了。

  霍之岩走了之後,莊綰找到霍時玄,表示自己該回玉蘭苑了,被霍時玄拒絕。

  「宋氏最記仇,是笑裡藏刀的狠角色,霍之岩臉上的疤,旁人瞞的過,她定是知道,如今她管家,想對付你輕而易舉,所以你留在玄安堂安全些」

  霍時玄雖然有幾分故意嚇唬她的意思,但說的也是實話。

  把莊綰留在這,主要是省心,不然回頭她再出了事,收拾爛攤子的還是他。

  而且……

  若她真是那莊二小姐,這事可就大了,所以,人還是放眼皮底下好些,畢竟他現在是她的男人,萬一她身份暴露,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

  這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便是謝謙和曲佑天他都沒說,不是不信任,而且不知者無罪,他不能連累他們。

  希望,他的所有猜測都是假的!

  …………

  自此,莊綰便徹底在玄安堂住下來了,霍時玄讓人在東梢間給她布置了房間,兩人離的不遠不近。

  日子跟以往在玉蘭苑沒什麼不同,她依舊不出院子,生活依舊枯燥乏味。

  霍時玄見她太悶,經常把她叫去書房使喚她,磨墨,斟茶,陪他下棋......

  這一日,申時,她用朝露煮了新茶,像往常一樣在霍時玄看書的時候去書房給他斟茶,抬手正要敲門,忽聽裡面傳來一道似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如今,邊關瘟疫橫行,勤王自顧不暇,有傳言說勤王也被染了瘟疫,老曲啊,你當真要這時候去?」

  後面還有誰說話莊綰沒聽清,她僵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瘟疫......趙子御染了瘟疫......

  啪!

  手裡的茶盤落在地上,莊綰渾然不知,卻驚動了書房裡的人。

  阿戒出來見是莊綰,目光在她腳邊的狼藉處看一眼,然後回去稟報了霍時玄,霍時玄讓他把人帶進來。

  莊綰想問趙子御的情況,但是不敢,所以當霍時玄問她怎麼了時,她隨口道:

  「不是故意的,沒看清路,摔了一跤」

  霍時玄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見她臉色蒼白,眸光里還殘留著一抹來不及掩飾的恐懼和擔憂,忽閃過一種念頭。

  莫不是,她剛才聽到了關於勤王的話?

  存著窺探的意圖,霍時玄沒讓莊綰離開,他說要寫信,讓她留下給他磨墨,然後朝曲佑天道:

  「確定勤王染了瘟疫嗎?」

  他說話時,漫不經心的看了眼莊綰,果見她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

  曲佑天不知霍時玄的心思,見他不避諱莊綰,便也沒了顧忌,沉聲道:

  「還不確定,只能說半真半假,不過,聽聞現在居庸鎮的瘟疫最厲害,勤王怕是......凶多吉少」

  莊綰幾乎要撐不住,若非抬頭的時候,恰對上霍時玄意味深長的探究目光,她都要衝過去問曲佑天聽誰胡說八道。

  趙子御還沒兌現承諾,還沒來見她,怎麼可能會出事!

  不會的,那男人心這麼狠,命定然也是硬的!

  短暫的安靜中,謝謙繼續問曲佑天,「真的確定明天就走?你這才跟藍菱定了情,走的會不會太急了?」

  曲佑天已經決定去居庸鎮,明日就走,原本他和霍時玄要去艷香樓給他送行,但曲佑天說晚些時候想單獨跟藍菱告別,所以他們就來霍府了。

  曲佑天喝了口茶,想起藍菱,臉上有不舍,卻很堅定。

  「是,明天就走,就像玄爺說的,如今勤王正處於水深火熱,是他最艱難的時候,這時候,才最容易看清一個人的品質和能力」

  至於藍菱,他跟藍菱表明心意的時候,就告訴過她自己可能會去邊境。

  謝謙揮了揮摺扇,笑著調侃了兩句,然後慢慢收斂了笑容,嚴肅道:

  「以勤王的處境而言,現在任何一個靠近他的人,都有可能是朝廷派去監視他或者殺他的,所以,你想靠近可不容易,得有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他說完,轉頭看向了霍時玄,曲佑天也看向霍時玄,道:

  「是要個理由,所以我才來霍府找玄爺了,玄爺,幫忙想個辦法」

  霍時玄的腦子最好使,三人遇到大是大非時,他的意見很重要。

  霍時玄的視線從莊綰身上收回,翹著腿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

  「勤王現在最頭疼的就是瘟疫和溫飽,只要你有解瘟疫的法子,或者你能低價送米過去,保准勤王奉你為座上賓」

  謝謙搖頭輕嘆,「若是能送米進去,咱們都可以幫幫老曲,只是,如今怕是有米送不進去啊,朝廷的人在各路盯著,目標太大,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帶銀子也不行,那邊的米倉快空了」

  曲佑天同樣皺眉,「至於解瘟疫的法子,我哪裡有解瘟疫的法子,若是我有,就算勤王十惡不赦,我也會把方子給他,畢竟瘟疫折磨的是百姓」

  霍時玄正要開口,袖子忽被人扯了一下,他轉頭,恰對上莊綰怯怯的小鹿眼。

  「我知道一個解瘟疫的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謝謙和曲佑天同時朝莊綰看過去。

  莊綰見霍時玄微蹙著眉,以為他不信,又道:「我爺爺是大夫,他遇到過瘟疫,我見過方子」

  這話半真半假,爺爺不是大夫,但是,爺爺當年在邊境確實遇到過瘟疫。

  爺爺說,是北燕的一個大將軍暗中給了他偏方,她不知爺爺為何要信一個敵人,但偏方確實有用。

  她在爺爺書房裡見過那偏方。

  爺爺?

  霍時玄挑眉,她爺爺叫什麼來著,對了,莊槐?

  噝,這名字好熟悉,就是想不起來!

  霍時玄看了她一會,不再多問,側開身示意她過來把方子寫下來。

  莊綰拿起一支毛筆,先潤了水,又蘸了墨,剛要落筆紙上,突然想到什麼,把手裡的毛筆遞給了霍時玄。

  「六少爺,您來寫吧,我的字太醜」

  這話霍時玄是不信的,因為他見過她的字,很漂亮的小篆,寫的極為端正,一看就是練了多年的。

  所以,她在擔心什麼?擔心勤王看見她的字?

  霍時玄沒拆穿她,他接過毛筆,按著她說的方子寫好,然後吹乾墨汁後遞給了曲佑天。

  「先找個大夫看看,若是大夫說方子無事,就拿去給勤王,若是可以解,你便可成事,若是不能解,也算你的用心,勤王不會定你的罪,試試吧」

  曲佑天接過,心中暗驚霍時玄竟如此信任一個妾室,不過他沒多問,因為他信得過霍時玄。

  霍時玄支走了莊綰,三人又在書房聊了一會,正事聊完了,霍時玄揉著眉頭道:

  "你們可聽過莊槐這個名字?"

  謝謙一臉茫然,搖頭,「沒聽過」

  曲佑天蹙眉道:「莊槐......你問的可是大周的開國將軍?丞相莊仲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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