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解毒

  紅珠咽了口口水，一雙眼眸之中投射出淡淡的驚恐。

  這件事，給她的心理壓力很大。

  她低聲地道：「大小姐，當初夫人是難產而死的。這件事府中的人都知道。可是護國公當初以為，夫人懷著的是個男胎，所以百般照顧，大夫和太醫都在，怎會輕易難產？」

  護國公膝下沒有男孩兒，他迫切地想要有一個男孩兒來承襲爵位。

  若是以為護國公夫人肚子裡面的是個男孩兒，的確會百般地看顧。

  要讓一個精緻的夫人難產，難度不亞於上青天。

  葉幼儀皺起眉頭，這件事處處透露著古怪。

  「當初，張氏只是一個妾室，她有這麼大的權利嗎？」她淡淡地問道。

  一個妾，只要不是受寵得翻了天去，還是很難插手到正室的事情裡面去的。

  

  紅珠拿出一塊宣紙，宣紙上面寫著一個斑駁不清的地址。

  她四下里看看，雖說已經確定身邊沒有外人，但是依舊顯得十分的謹慎。

  「大小姐，這個上面的地址，是先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李嬤嬤的。李嬤嬤現在還活著，我去看過一眼，但是情況非常的不好。」紅珠說著，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可憐。

  李嬤嬤從前何等的風光八面，在護國公府也算得上是半個主子了。

  現在情況不好，一個人居住在窮巷，也是相當的可憐。

  這件事，也許紅珠年紀還小，什麼都說不出來，但是一定可以從別的地方找到端倪。

  葉幼儀二話不說，領著紅珠便去了宣紙上寫著的地址。

  那是在京城最偏僻的窮巷，環境惡劣，破敗的屋子風吹雨打，足以侵蝕一個人的健康。

  紅珠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屋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

  「咳咳，」門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有一道沙啞的女聲在道，「誰啊？」

  紅珠嘆了口氣，說道：「是我，紅珠。」

  很快，裡面便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下一瞬，門便被打開了。

  一顆生長著蒼老花白頭髮的腦袋探了出來，臉上的皺紋縱橫交錯，溝壑叢生。

  濃重的病氣從她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無論是誰看見這個人，都會知道，此人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她咳嗽了一聲，嚴厲地道：「紅珠姑娘，我已經和你說過了，千萬不要再來！大小姐現在身邊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用，若是攪合進這些事情之中，受到了危險，那該怎麼辦！」

  直到現在，李嬤嬤心裏面，還是把她的主子唯一的孩子作為最重要的存在，重視著。

  自己好不好，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讓大小姐牽扯進來。

  只要大小姐還好好地生活著，那麼其他的事情就都不重要。

  紅珠的眼眶不由得濕潤了，心裏面的溫軟蓬勃叢生。

  李嬤嬤語氣一下子便軟了些許，很是無奈地道：「你哭什麼？紅珠姑娘，你還是快些回去吧……小姐身邊，缺不得人呢！」

  此時，一道明艷如春的身影徐徐地走了過來。

  「李嬤嬤，我是葉幼儀。」

  李嬤嬤驀然瞪圓了眼睛，一雙蒼老灰白的眼珠子裡頭，迸射出了無窮無盡的光亮。

  她顫巍巍地抬起頭，打量著葉幼儀，許久許久。

  「像，太像了！這一定是大小姐沒錯了，和夫人年少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葉幼儀絲毫不顧及周圍的環境泥濘，伸手握住了李嬤嬤的脈搏，同時拔腿往屋內走去。

  她眼神溫柔，慢慢地給李嬤嬤把著脈，心裏面逐漸有了一層了解。

  李嬤嬤的身體情況的確很是不好，但是，這不是病症，而是中毒了。

  「李嬤嬤，您別激動，大小姐現在是神醫，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身體的。」紅珠安慰著已經默不作聲地掉下眼淚來的李嬤嬤，心裏面有些許的憐惜。

  李嬤嬤擦了一把眼淚，貪婪地凝視著面前的葉幼儀。

  這是她朝思暮想的容顏，也是這輩子最後一點指望了。

  「不，不要管我，我已經一把年紀了，老骨頭什麼時候去死都可以。只要大小姐好好的，我就死也瞑目了！」李嬤嬤連連搖頭，想要把手腕抽回來。

  但是，她的手腕被葉幼儀緊緊地握住。

  溫軟的小手帶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很有感染力。

  「李嬤嬤，您知道自己中了毒，不願意把這件事告訴我，是怕我牽扯進以前的風波之中去嗎？」葉幼儀溫和地拿出一支解毒劑，慢慢地道，「您是母親身邊唯一信任的嬤嬤，您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為母親和您伸冤。」

  李嬤嬤愣住了，她滿眼都是淚花，渾濁不堪的眼球里儘是幸福和甜蜜。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小姐竟是如此驕傲又是如此完美的一個人。

  要是夫人能看到這一天，那該有多好啊。

  葉幼儀緩緩地把解毒劑打進了李嬤嬤的靜脈，李嬤嬤很快便覺得身體輕快了許多。

  一直以來籠罩在眉心之中的毒素，緩緩地消散了。

  直到現在，李嬤嬤才徹底地相信，小姐會醫術這件事。

  紅珠也替李嬤嬤高興，她知道，李嬤嬤的苦日子也算是過到了盡頭，以後都會一直有一段美好的養老生活了。

  「李嬤嬤，現在您可以和我說說，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葉幼儀溫柔地眨了眨眼睛，平靜地說道。

  她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告訴李嬤嬤，自己是有足夠的能力去面對未來發生的一切的。

  以前的事情不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被隱藏，所有做了惡事的人，終究會付出代價。

  李嬤嬤抹了一把眼淚，眼眶已經紅得不像話了。

  她哭哭啼啼地道：「大小姐，起初夫人懷孕，便不允許大家擅自揣測性別。都是張氏那個小賤人，非要說夫人懷的是個男胎，所以才引起了老爺的注意。」

  其實，到底是男是女，夫人自己都不清楚！

  張氏欲抑先揚，已經抱著十分惡毒的心腸了。

  但是，沒有好事的事情，張氏是絕對不會做的。

  男變女，護國公可能會有些失望。

  這一定不是張氏最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