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安然無恙

  老夫人忍不住輕嘆。

  生怕她出聲維護陳清允，柳姨娘趕緊跑上前來哭訴。

  「老夫人，秋靈也是您的孫女啊！她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眼看著就是太后的壽宴了，您要她如何見人啊！！！」

  她的聲音如泣如訴，滿是心疼。

  趙媽媽忍不住看了老夫人一眼，心道這事情確實是不好解決。

  

  自古以來不講孝道，殘害手足可是大罪，這要是情節嚴重點，都是要上報官府的，就算是老夫人有意想要護著三小姐都不成了。

  眾人一雙雙眼睛都盯著老夫人，似乎是都等著她給個說法，正在為難之際，老夫人抬眸看向了一邊一言不發的陳清允，直覺這孩子不是個如此喜歡鬧事的性子，不由得問道，「清允，你可有話說？」

  眾多視線再一次轉移到了陳清允的身上。

  只見陳清允眼眶猛然就紅了，站在一邊像是委屈，「祖母，清允不曾殘害手足，是二姐姐先動的手，說是要清允的命，清允沒有辦法，只好是反抗。」

  「你胡說！！！」陳秋靈沒想到她來了這麼一招，頓時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顧不上臉頰上面的疼痛，抬手將方才用來消腫的冰塊衝著陳清允砸了過去。

  陳清允不躲不閃，任由她打，一言不發。

  「祖母！她胡說，我沒有動手，丫鬟們都看到了的，都是她打的我！！！」陳秋靈氣的語無倫次，一邊流淚一邊大聲的喊道。

  「就是，分明是三小姐先動的手，我們一群人拉都拉不住！」

  「沒錯。」

  「……」

  先前跟著陳秋玲的那些人忍不住出聲附和。

  聽到了這些話，陳鴻朗暴跳如雷，「你還要怎麼解釋？」

  陳清允不言不發，只是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先前叫喊著的陳秋靈不說話了，呆呆的看著她的臉。

  而一邊的老夫人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她的臉就已經是十分不堪入目了，如今竟然還多了幾道十分駭人的血痕在，其中一道約莫著有三寸長，橫在了右臉頰，看上去著實是嚇人。

  尤其是這大半夜的，院子裡唯一的光亮就是下人手中提著的燈籠，若是冷不丁的有人撞見了，怕是都要以為哪裡的女鬼來索命了。

  「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皺眉看了兩眼，止不住的擔心，一邊喊人叫大夫來。

  陳清允垂眸，語氣平淡，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出來一點點委屈。

  「二姐姐今兒平白無故說我偷了她的東西，我不過就是辯解了兩句，她卻破口大罵，說我和娘一樣，都是下賤東西，二話不說就撲上來打，這便是被她撓的。」

  「你胡說！！我沒有！爹爹，我沒有！！！」陳秋靈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倒打一耙，頓時氣地人都傻了，瘋狂的喊道。

  「閉嘴！」陳老夫人瞪了她一眼。

  陳秋靈不敢得罪她，只好是弱弱的閉嘴了，一雙眼狠狠的盯著陳清允，恨不得殺了她。

  但是還沒有結束。

  陳清允環視了一圈，輕聲說道，「可否請祖母清散在場的男子？」

  眾人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陳鴻朗不由得皺眉。

  還沒等她說話，就聽見了老夫人威嚴的開口，「聽她的，你們都退出去。」

  「娘！這……」陳鴻朗想要多說兩句，被她瞪了一眼，「你也出去。」

  陳鴻朗無奈，只好是暫時跟下人們離開。

  場中沒有了男子，陳清允抬手，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當眾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陳秋靈看不慣她，忍不住嘲諷道，「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你當真是不知廉恥！」

  陳清允沒搭理她，只是安靜的將身上的外衣褪下。

  這下子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只見她那瘦弱的身體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可謂是舊傷之後再添新傷，一道一道，刺痛了老夫人的眼睛。

  她的手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一雙眼老淚縱橫，想像不出來這些年的時間，這孩子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提前蹲守在屋頂上看好戲的橫風正想要說些什麼，就已經被身邊的蘇墨雲捂住了雙眼。

  「不要看。」蘇墨雲輕聲說到，盯著陳清允身上的一道道傷痕，又忍不住想起來了她那一身摸不清套路的武功。

  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鍛鍊出來的嗎？

  橫風，「……」

  被捂住了眼睛，好在嘴還能動，他忍不住說到，「那公子您也別看啊？」

  蘇墨雲沒搭理他，只是眉眼沉了沉，心中升起來了一股子不知名的怒火。

  兩人的動作並沒有被下邊的人發現，陳老夫人狠狠的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聲音帶著悲涼，「殘害手足？趙媽媽，你幫我去問問那個不孝子！我這孫女這些年在莊子，過的究竟都是些什麼日子？」

  話到了最後的時候，語氣已經帶上了怒火。

  趙媽媽同樣心疼不止，吩咐紅蝶給她將衣服披上，匆忙出去了院子將情況告訴了陳鴻朗。

  這一院子大大小小的丫鬟們親眼所見，年紀小一點的，見了這一身疤痕已經嚇的紅了眼眶，根本沒有辦法作假。

  陳鴻朗回來之後，看著陳清允沉默的臉，再看了看自己娘一臉悲痛欲絕的模樣，臉色難看。

  「王管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呵斥著外邊的王管家滾進來解釋。

  王管家哪兒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這三小姐從小就被扔在了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滅了，身邊就跟著一個丫鬟一個婆子照顧著，眼下一個死了，一個被送去的官府，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轉了轉眼珠子，也不敢隱瞞，將去接回來陳清允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陳鴻朗聽了之後更是臉色鐵青。

  就算是再不喜歡這個孩子，那也是府中的主子，這些年被人這般欺負，那些下人的眼睛裡究竟還有沒有王法？

  他看了陳清允一眼，朗聲說道，「日後都看護好了三小姐，若是再有人敢這般欺辱，家法伺候，決不輕饒！」

  至於陳秋靈的事情？笑話，不過就是臉腫兩日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在陳清允來了這麼一出之後，他要是再懲罰，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氣勢洶洶的來，灰頭土臉的回去，這一出鬧劇也總算是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