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好受嗎？

  自從有了陳清允當眾脫衣的事情，陳鴻朗看待她的目光就帶上了些古怪。

  一方面從來都沒有將她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始終都覺得是姜氏與人私通生下來的孩子。

  因為需要陳清允代替水芸嫁給七世子，所以暫時不想要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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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又覺得，有娘在一邊護著她，該有的待遇也確實是不能苛待，索性是一次做到底，叫人將一切事情都按照嫡女的標準安排妥當。

  反正她在府中也待不了幾年了，到時候只要代替水芸嫁給了七世子，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和這個家在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南院的陳水芸聽聞了事情的結果之後，再一次對沒腦子的陳秋靈表示不屑，照舊沒有動手。

  倒是蘇姨娘眼中閃過了算計，「聽聞那丫頭將院裡的丫鬟都送回去了，倒是紫華留了下來，想來她也沒有懷疑。」

  在她眼中，陳清允就算是再大的能耐，也不過就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罷了，翻不起來什麼風浪。

  陳水芸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輕輕緩解了一下酸痛感，才淡淡的問道，「柳姨娘是絕對不會放過陳清允的，娘不準備動手嗎？」

  蘇姨娘面上閃過了些嘲諷，「她到底是小家子氣了些，沉不住氣，左右對你造不成影響，娘也懶得去管，你這段時間只管是重新繡好禮物，討得太后的歡心，在那群小姐面前混個眼熟。」

  不管什麼，都沒有她女兒的前途重要。

  陳水芸輕笑，垂眸繼續擺弄著手中的針線。

  她們能沉得住氣，但柳姨娘不成。

  陳秋靈的臉足足花了兩三日才消腫，這還是上好的傷藥伺候著的結果，她好幾日的時間不敢出去見人，出了門就有丫鬟投以古怪的眼神。

  畢竟陳清允反咬一口，臉上的血痕可比她這嚴重多了。

  加上二小姐本身就被人寵壞了，沒有大小姐那般溫柔，說的好聽點是活潑可愛，說的難聽了，那就是刁蠻任性。

  陳清允刻意引導了輿論，連帶著下人都覺得她是自作自受，沒有一個心疼陳秋靈。

  看著女兒悶悶不樂的模樣，柳姨娘著急了，終於忍不住喊來了自己的表哥王管家。

  「有什麼事情？」王管家手中還翻著帳本，最近陳清允回來，一切待遇都要恢復過來，府中的倉庫里進進出出了不少東西，他可是要好生盯著點。

  柳姨娘撇撇嘴，「秋靈被人欺負成這樣，你還有心思看帳本？」

  王管家不動聲色的皺眉。

  其實他早些年和柳姨娘的關係並不是很好，畢竟一個舞女的表妹，說出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但後來她仗著自己年輕貌美，一下子懷上了陳秋靈，攀上了陳家這個高枝，覺得在府中孤身一人，也不像是蘇姨娘一樣是正經人家出來的，身後好歹有個依靠，才想到了自己。

  這些年互相幫忙，日子倒是越來越好。

  雖然不大喜歡這個表妹的性子，但到底是多年的情分在，王管家倒是也沒有不滿，只是輕嘆一聲，將帳本放在一邊和她講理。

  「表妹，秋靈受了委屈，我心裡也心疼的緊，前幾日送來的傷藥，那都是尋常大小姐的份例，都是我偷偷送過來的。我知道你對三小姐不滿，但有老夫人在，就是老爺也沒辦法動她啊。」

  他說的一番話是言辭懇切，像是想幫忙卻無從下手，倒是叫柳姨娘心中舒服了點。

  她眼珠子一轉，心生一計。

  「你過來。」她輕輕招了招手，示意王管家附耳過來。

  蓮華院裡，紅蝶皺眉看著手中已經壞了一個洞的衣裳，實在是忍不住了。

  「小姐，這群下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這料子是先前從來最好的一匹，她本想著找繡娘做出來一身新衣裳，等著太后壽宴的時候穿的，沒想到竟然被人燙出來了個洞。

  陳清允正端坐在院中角落裡，拿了一塊磨刀石一下一下磨著那一把鐵劍。

  聞言看了一眼，忍不住皺眉。

  自從陳鴻朗放出來話之後，瞧不起自己的下人倒是少了，雖然不知道她們心裡怎麼想的，但見了面還是會恭恭敬敬喊上一句三小姐。

  但這只是明面是上的，實際上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究竟是誰動的手。

  今兒是衣服壞了，派人去詢問，就說是繡娘不小心燙的，和氣的給你賠個笑，保證下一次小心。

  明兒就是廚房送來的食材是壞的，在一問，就是廚房的下人偷懶了，送菜的時候沒有仔細的挑選，請三小姐不要在意，以後保證都是最新鮮的。

  都是些小手段罷了，造不成什麼大影響，可次數多了，多少叫人煩躁。

  當晚，陳清允小小的身影翻進去了一處院落。

  府中的下人都是有著統一的居所，這兩日地形都已經被她摸清楚了。

  王管家身份高一點，有一個自己單獨的小院。

  她翻進來的時候，屋中正擺放著幾樣小菜，一邊放著一壺酒，看這模樣是想要自己偷偷摸摸的喝上兩杯。

  將手中的藥粉無聲無息的撒入杯中，她眼中閃過一抹冷笑，聽著外邊傳來人回來了的動靜，一閃身躲到了一邊。

  王管家剛剛叫人整理完倉庫，好不容易將帳本都核對完了，才打著呵欠進來。

  「這一天天的，累死了。」低聲抱怨了兩句，才坐下飲了口酒。

  看著他喝的高興，陳清允在暗處無聲的笑了。

  她心中安靜計算著時間，一炷香之後……

  王管家臉色蒼白，額頭上已經冒出來了些冷汗，可還是覺得腹中絞痛無比，仿佛是有東西在裡面翻江倒海一般，五臟六腑都跟著不算的滾動著。

  他想要喊人來，可這疼痛來的突然，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連大喊都做不到。

  就在這時，他隱約聽見了帘子後邊傳來的腳步聲。

  似乎是有個稚嫩的聲音在衝著自己笑，他忍痛艱難的將視線移過去，瞧見的只是一雙繡花鞋。

  心仿佛是在這一瞬間繃緊，隨後視線上移，就看到了一張活見鬼的臉。

  「啊啊啊啊鬼啊！！！！」他心跳都漏了一拍，撕心裂肺的鬼叫剛剛起了個頭，就被陳清允隨手拿了個包子給堵住了。

  「王管家，這滋味兒好受嗎？」陳清允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話中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