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商雪羨奮力南逃

  靳修說得輕鬆，可商雪羨的心中卻警鈴大作，不由得想起上一次他掐著自己的脖頸發狠的模樣。

  她敢肯定，那一次若不是曹掌監的突然打斷，他一定會掐死自己。

  「陛下，奴婢有些害怕。」

  瞧著她的臉色一點一點失去血色，靳修的手輕輕摸在她的俏臉上，修長的手指慢慢往下移動。

  粗糲的虎口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慢慢游移，雖然肌膚的溫度不斷上升，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逐漸冰涼。

  還不等靳修有別的動作，商雪羨伸出雙手緊緊環住了他的腰肢，聲音軟弱而引人憐惜。

  

  「陛下，回去好不好？」

  「不太好。」

  靳修清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那一雙手卻並未離開她的脖頸，反而繼續摩挲著。

  商雪羨是真的害怕他突然間失控，她覺得自己脆弱的生命在他的鼓掌之間反覆縱跳，稍有不慎就有粉骨碎身的危險。

  「陛下，奴婢記得您曾經問過倪裳大家的事情。」

  商雪羨明顯感覺到自己說出這話時，他的手指有片刻的停頓。

  「你不是說不認識嗎？」

  「當時是奴婢欺騙了陛下，其實奴婢和她還算熟悉。」

  「騙朕？」

  靳修的聲音明顯冷冽了幾分，看向商雪羨的目光既有戲謔又有譏諷，一時間倒是頗為複雜。

  「那個時候奴婢剛剛抵達北魏，對北魏的人和事充滿了戒備，所以奴婢才會欺騙陛下。」

  「只是今日瞧著陛下為先母立下往生牌，心中那股芥蒂也蕩然無存。」

  商雪羨儘可能想讓自己眼中擠出幾滴眼淚，可她終歸是錯估了當前形勢，她強行流淌出來的眼淚並不能打動靳修。

  「哦……那麼你是如何和倪裳相識的？」

  「她是我父親養在外面的私生女。」

  商家是一個嚴苛到不近人情的家族，家族迎娶的宗婦必須是世家貴女，就算是納妾也得是書香門第的嬌女郎。

  至於富庶的商家女和其他的女人甭管愛得多麼死去活來，也斷然不可能被接回去，只能養在外面。

  所以他父親家中雖然只有一妻三妾若干通房，可在外面養著的女人卻一雙手都數不過來，這些女人大多數一生不會有子嗣。

  可倪裳是一個變數。

  她的母親雖然流落風塵，可卻長得傾城絕色，早些時候還和自己的父親年少鍾情。

  少年慕艾最是真心，可這真心對自己的母親卻像是鈍刀子似的，她在商家兢兢業業多年卻從未得到過他的丁點愛護。

  「同父異母的姐姐？」

  「是。」

  「三四年前，名滿天下的倪裳大家曾經在鄴城的城牆一舞傾城，你可知曉？」

  「知道。」

  「自此之後她便消失的杳無蹤跡，你可知曉她的蹤影？」

  「奴婢並不知曉她的去向。」

  倪裳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和別人迥然不同，她雖然頂著天下第一名妓的不堪名聲，可卻能自由出入父親的書房。

  她一早就猜出倪裳應該有別的身份，可自此之後她和她再無交集。

  「可是朕最感興趣的是她的去向。」靳修壓低聲音靠近了商雪羨一些，「想要讓她親自為朕起舞。」

  「她會的所有舞蹈奴婢都會。」

  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商雪羨並不想在這個關頭出了岔子，所以她儘可能去平復靳修的心。

  瞧著靳修滿臉的質疑，商雪羨忙著說出原委：「倪裳有時候會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父親便讓我假扮她。」

  「名滿天下的貴女和享譽天下的名妓，你們姐妹二人倒是奇怪的緊。」

  靳修的手指終於從她的脖頸上移開，抬起的下顎狠狠吻上她的唇角，那模樣更像是咬牙切齒地撕咬。

  「商雪羨，朕討厭謊言。」

  「奴婢確實不知倪裳的蹤跡。」

  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她的三兄成為了商家儲備在暗中的力量，那麼倪裳是不是一早已經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早些年，她之所以按照父親的要求假扮倪裳，是不是為了掩飾她暗中的蹤跡？

  「朕這次就信你的話，希望你謹記朕的底線。」

  他一把將商雪羨摟在懷中，然後像是一陣清風似的離開那個令讓人壓抑恐懼的山莊。

  直至回到皇覺寺的屋舍，商雪羨才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心中升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約莫子夜時分，商雪羨感覺床榻下面有響動，她被驚醒後並未大吼大叫，而是站在門口的位置死死地盯著床榻下面，直至裡面的人影在微弱的光芒下顯露出來。

  「雪羨！」

  男人的聲音蜷縮而溫潤，音色中夾雜的溫情令商雪羨眼眶中的淚珠簌簌而落。

  「枕哥哥。」

  她從小便知道自己將來會有一個極為出色的夫婿，也正是因為王枕的存在令她們母子三人在如履薄冰的商家走得頗為輕鬆。

  因為世人都明白，王家的嫡子只會迎娶商家的嫡女，這是別的人肖想不去的姻緣。

  「別哭，我們先離開這裡。」

  王枕指了指床榻的位置，讓她先行下了地道，這才對著不遠處的柜子深深看了一眼，直至他們消失不見，柜子才被輕輕打開。

  裡面走出一個長得和商雪羨的身形有些相似的女人，甭管是髮髻還是衣衫都一模一樣。

  天蒙蒙亮的時候，商雪羨的屋舍忽然傳來一道驚恐的叫聲，接近著眾人便看到她像是發了瘋似的跑出去，眾宮娥反應過來想要追上去時卻被甩得遠遠的。

  就連深夜中隱藏的暗衛，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悽厲叫聲下了一跳，他們追上去時人已經抖抖索索地站在懸崖邊，嘴裡面不停低喃，說著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靳修瞧著她站在懸崖邊，臉色驀然一緊：「商雪羨，你想幹什麼？」

  而『商雪羨』像是被嚇到了一般，一個失足直接掉下了懸崖，靳修趕至時只看到那影影綽綽的翠綠色宮裝。

  他盯著懸崖看了約莫半刻鐘，眸色暴戾地望著身後跟來的黑甲衛：「給朕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靳修下令尋人的做法自是沒有瞞得過眾人的眼眸，特別是那幾個小宮娥，她們更是驚恐地望著那屋舍，沒有人敢靠近一步。

  在她們看來，商雪羨之所以發瘋，應該和住了那間屋舍有著莫大的關係。

  同一時刻，商雪羨已經在王枕的護送下一路南下，這次走得道路也是三秦古道，這是他們唯一的捷徑，也是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