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意興闌珊帝王心

  「掌監言重了，婢子初入宮廷依靠梅珞的照拂，而今不過是舉手之勞吧！」

  她對梅珞算是真心實意，自是用不著別人來感謝。

  瞧著她這得體且識相的言辭，曹掌監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指了指她手中的蟒袍。

  「商姑娘進去吧！陛下還等著呢！」

  商雪羨朝著她屈膝而行，敢準備將腳步邁進去，卻聽後面又傳來了曹掌監略帶嘶啞的聲音。

  「商姑娘，若是有時間可以做一些女紅，陛下最是喜歡意外之喜。」

  「……小婢多謝掌監提點。」

  不管曹掌監這提點來自梅珞的緣故還是靳修的授意，她似乎都沒有無視的勇氣，在這詭譎多變的後宮，最怕的就是四處樹敵。

  商雪羨很快便給靳修換了紫色的蟒服，原本明黃的龍袍則被她整整齊齊地掛在屏風一次，見他坐案幾批閱奏摺，這才準備躬身而退。

  「過來陪朕說會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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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已經邁出腳步的商雪羨就這樣硬生生將其收了回來，然後搬來一旁的杌凳坐在他的右側。

  只是她剛坐定人便被靳修拉過去摟在懷中，他的鼻尖輕輕碰觸著她的耳廓，嗅著她身上清甜的香氣。

  「喜歡龍吟殿嗎？」

  「……喜歡！」

  在北魏，若是非要讓她選擇一個地方居住，那麼龍吟殿或許是最安全的，否則依照她的身份怕是都不知道怎麼個死法。

  因此，就算是違心也說得賊順溜。

  「你知道嗎？你越來越像她們了！世故、圓滑、口是心非……」

  「這後宮的女人，最終都逃不過這個定律。」

  靳修伸出好看的指骨摩挲著她白皙柔嫩的臉龐，聲音聽上去有著說不出的散漫。

  商雪羨眼睜睜瞅著他的手指搭上她的脖頸，原本摩挲的手指忽然變得有些粗莽，輕揉也變成了鎖扣。

  ——他想要殺了她！

  就在商雪羨六神無主時，門口忽然傳來了曹掌監恭謹的聲音：「陛下，榆美人求見。」

  「掃興。」

  他一把推開商雪羨，然後徑直朝著龍吟殿的門前走去，走出門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一腳踢在曹掌監的身上。

  「給朕跪著！」

  曹掌監懵懵懂懂地跪在殿前，直至靳修擁著人比花嬌的榆美人走遠，他還有些傻眼。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商雪羨最近幾日睡得極不安穩，總會夢到有一雙手狠狠掐著自己的脖頸，還不等她看清那人的貌相便從夢中驚醒。

  「雪羨姐姐，過些時日宮裡的娘娘和陛下會去皇覺寺上香，你到時候求一張符紙回來戴在身上。」

  瞧著她這幾日越來越消瘦的臉，梅珞覺得她應該是被不乾淨的東西上身了，到時候去寺廟掃一掃晦氣。

  「怎麼好端端的要去皇覺寺呢？」

  「不太清楚，據說是東太后夢到了先帝，所以想去皇覺寺上香。」

  北魏的後宮東西兩位太后分權而治，平時看似相安無事，可這後宮的風向卻因為兩宮太后的動向而游移。

  東太后占著嫡，她本身又出自北魏大族顧家，商雪羨曾經見到的顧元柏便是她的內侄兒。

  她一生沒有生養，唯一抱養的皇太子還在登基之前罹難，可就算如此仍舊成為了北魏後宮的常青樹，顧家在北魏的威望顯而易見。

  「陛下也去？」

  「陛下原先準備去皇家馬場，聽聞東太后要去皇覺寺，這才讓曹掌監安排了皇覺寺的行程。」

  北魏的皇家馬場和皇覺寺相距不遠，這一來二去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西太后呢？」

  「西太后……她不喜歡外出。」

  聽出梅珞話語中的訕訕之意，商雪羨也明白她緣何對這位西太后娘娘諱莫如深，實在是她這一生幹得事情都讓人覺得迷惑至極。

  北魏這位西太后年輕的時候也是頂頂的大美人，那嬌嬌軟軟的模樣硬生生讓她在後宮占據了一席之地，並且順利生下靳修。

  只是老皇帝在位時，她痴迷於維持自己的容貌，也熱衷於獻媚帝王，倒是沒有時間去親自教導自己的兒子。

  等靳修坐上龍椅後，她倒是迷迷糊糊地過了兩天清閒的日子，可隨後又干起了另一件事情。

  和東太后打擂台！

  商雪羨與梅珞的談話暫且不表，居住在泰和宮的東太后端坐在四方桌前，手中的佛珠被她擦得極為明亮。

  「那邊可是準備好了？」

  「已經準備妥帖，青和小姐是一個知書達理的性子，必然會成為您的左膀右臂。」

  「哀家這一輩子未能生下一男半女，臨了還要依靠家族才能苟且，這次定然要讓顧家的女兒生下皇嗣。」

  「娘娘，萬事不可強求，如今的陛下……」余嬤嬤後面的話並未宣之於口，可她知道自家主子聽得分明，「憑著顧家的功績，就算沒有皇室亦能延綿不斷。」

  「你不懂，陛下的心太大了，若是沒有一個維繫皇室和顧家的紐帶，哀家難以心安。」

  「或許，當初哀家就不應該做主讓青薇給靳煜做側妃，白白耽誤了她的一生。」

  「先他太子也是極好的人，又對青薇小姐情深一片，只是命運對他們太過殘忍。」

  「阿秀，當初靳修準備以王妃之禮迎娶她啊！事情若是成了，她就是實打實的元後。」

  東太后一直想要將最好的留給顧家，可顧青薇的帝後命運卻因為她的執拗而白白失去，如今更是喪失了自由被幽禁在青薇宮難見天日。

  「哀家之所以選中青禾這丫頭，就是因為她長得和青薇頗為相似。」

  皇覺寺之行被安排了日程後，後宮諸妃們往泰和宮跑得更為勤快了，此次不僅僅去皇覺寺上香，更是在皇家別莊小住幾日，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倒不是她們沒有見過皇家馬場，而是不想錯過和靳修朝夕相對的機會。

  靳修這邊僅僅指了蘭妃和榆美人隨駕前往，其他人自然將主意打到了東太后身上。

  臨行之時，商雪羨瞧著花枝招展的妃嬪們，默默地抬眸看了一眼被簇擁在中間的東宮太后。

  雖然已經快趕上花甲之齡，可因為保養的不錯，身上倒是沒有多少老態，反而瞧上去分外的精神。

  她是第一次見這位執掌半個後宮生殺予奪的厲害人物，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高不可攀，生人勿進。

  豈料，她小心翼翼地輕瞥還是被東太后捕捉了去，只見她笑著朝自己招手。

  「這位就是商家那個丫頭吧！過來讓哀家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