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沉重的愛

  「不能這樣說。」傅錦瑤眨眨眼睛：「外公只是請他喝了杯茶，又暫時離開一下，火不是外公放的，茶里有什麼外公也不知道，要怪只能怪你的兩個好兒子，真說起來，是他自己要來的，這分明是自殺。」

  那天晚上齊鄭廉齊安生悄悄的動手，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早在他們破壞走廊的煙霧報警器的時候，肖墨和傅錦瑤就有所察覺。

  齊老爺子早料到他們會有異動，心痛之餘也並不意外，正準備撤離現場，董世傑卻從後門溜進來，要跟齊老爺子談一談感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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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順水推舟，就成了替死鬼。

  肖墨護著齊老爺子從密道離開，傅錦瑤則留下來假裝失憶，為的是看看齊家人之後的反應，雖然齊鄭廉兄弟讓齊老爺子傷透了心，可總也不肯對家人徹底失望，該給的機會一定要給，可是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驚喜。

  齊家人的自私自利唯利是圖，已經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要不是親耳聽到，齊老爺子也不願意相信，平素一個個看起來善解人意又孝順的妻子和子女，背地裡居然視人命如草芥，互相提防算計，連最起碼的人性也湮滅了。

  「世傑，世傑，是我害了你……」秦怡書失魂落魄，是怎麼也想不到，這些天一直聯繫不到，音信全無的董世傑，已經死了，被大火活活的燒死，想起當初知道齊老爺子死了，她悲痛之餘心裡那股如釋重負的感覺，頓時更是自責，她愧疚難言，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媽，我不是讓你跟那個男人斷絕來往了嗎，你怎麼……」齊鄭廉覺得又丟臉又無奈，對著怔怔落淚的秦怡書埋怨起來。

  齊老爺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容易，我們之間的感情如何，我不是沒有感覺，如果你真的累了倦了，老老實實跟我說就是，我不會虧待你，可是你偏偏要在背地裡搞小動作，給我戴綠帽子，秦怡書，就算你我不過是商業聯姻，也要有身為盟友最起碼的道德，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秦怡書淚眼婆娑，知道自己感情用事，犯了大錯，可是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

  「還有你。」齊老爺子望著齊鄭廉：「我一心一意把你當成我的繼承人來培養，從小言傳身教，教你做人，教你經商，幾個孩子裡，我對你寄予厚望，重點培養，沒想到把你培養成一個無情無義的小人。好，很好，你點的那把火，沒有燒死我，倒是燒光了你和我最後的一絲父子情誼。」

  「爸……」齊鄭廉雙膝跪地，淚眼模糊：「我是一時糊塗，你饒了我一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了，我不敢了……」

  「都是我的主意。」齊安生也跟著跪下：「是我出的主意，是我脅迫了哥，他一直被我牽著鼻子走，爸，狼心狗肺的是我，居心不良的也是我，你看在這些年我們陪伴在側的份兒上，饒我一命，別跟媽媽和哥哥計較，他們都是愛您的。」

  「好沉重的愛啊。」齊老爺子啼笑皆非：「差點送我去死，這份愛我真不敢消受。你們到底是誰出的主意，誰下的毒手，不需要跟我說，跟警察去說吧。」

  「爸爸……」齊鄭廉慌了神，沒想到齊老爺子居然會失望至此，要把他們送到警局去，大好前途就在眼前，可如果真的有了案底，那一輩子就算是毀了，他不能蹲監獄，他不能。

  「老爺子！」秦怡書把董世傑拋到腦後，聲嘶力竭的哀求：「你不能這樣做，鄭廉和安生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不能這麼做啊！」

  親生的。

  這三個字現在聽起來無比諷刺。

  齊老爺子笑容中帶著苦澀，這時候想起來是親生的了，那兩個畜生對他下手的時候可是毫不含糊，要不是瑤瑤和肖墨察覺的快，現在自己已經含恨九泉了，虧他們還有臉求情。

  一陣陣的警車鳴笛聲讓齊鄭廉整個人崩潰了，他鼻涕眼淚流了一臉，渾然沒有了平素的風度翩翩，眼看齊老爺子不為所動，門外的警車停下，走下幾個衣著規整的警員，一步步向著他們走來，齊鄭廉終於崩潰。

  他一邊被警察拉著送上警車，一邊不忘回過頭大聲嚎叫：「都是你逼我的，你有什麼臉來說我！要不是你偏心，我怎麼會出此下策，你根本沒把我當成兒子，也沒把我媽當成妻子，你活該！火怎麼沒燒死你，燒死你就好了，我恨我沒早點下手，你怎麼不去死啊！」

  齊安生默然無語，秦怡書崩潰大哭，眼看著兩個兒子被拷上了手銬帶走，她跌跌撞撞的跟了出去，一路大放悲聲。

  這場面是挺悽慘的，可是一想到他們母子做的那些事兒，傅錦瑤泛濫的感情就剎住了閘，再也產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同情了。

  秦怡書不愛齊老爺子，商業聯姻，這原本無可厚非，如果早點提出分手，傅錦瑤還能敬她是個烈性女子，可偏偏她不，又想要保住齊夫人的光環，又想要繼承遺產，在齊老爺子年事已高，公開表示要立下遺囑的生命的最後階段，卻和初戀情人糾纏不休……

  齊鄭廉齊安生就更令人無話可說了，一個裝槍一個放炮，要置齊老爺子於死地，這不是親人，分明是仇人。

  若是換做從前，看到秦怡書落得這麼悽慘的下場，墨玉珠一定會放鞭炮好好慶祝一番的，可是此刻她一點沒有心情，甚至隱約還有些兔死狐悲的傷痛。

  她戰戰兢兢的走上前來，臉上堆起討好的微笑：「老爺子……」

  「別裝了。」齊老爺子穩穩坐在輪椅上，雙手交疊，表情平靜：「裝了那麼許多年，你不累，我都累了。」

  墨玉珠要哭出來：「老爺子，你聽我說……」

  齊老爺子擺擺手：「自古嫦娥愛少年，我知道你不愛我。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喜歡你的美貌活潑，你貪戀我的富貴榮華，我們各取所需，我也從來沒有奢望過你發自內心的愛我。可是你不該羞辱我，更不該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