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猜測真相

  曾經，沈玉因為抓妖，而踏入他人心湖。

  修行者的心湖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只有屬於自身的意識。

  若是被占據，那便是奪舍。

  在厭離穢土，沈玉與太玄便在心湖之中有過一翻較量，最終是太玄因為某種原因離開而沈玉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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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陌曾經問過他關於心湖識海的理解，包括道衍真人在飛來峰也好奇問過。

  只是沈玉並沒有解釋。

  因為這本就是極其簡單的事。

  在很多年前，他就將這個方法告訴了翠竹峰的明見，從而讓他蒙塵的心湖得以重見天日，一夜間便踏入了神遊境。

  當時沈玉說的...心湖若染塵埃，那便一劍斬去。

  是的，無需做任何嘗試。

  所以，沈玉將視線落在徐真人神魂上，神情漠然。

  下一刻。

  青玄劍便出現在徐真人頭頂。

  看著那位許多年前聲名驚艷天下的真人眼瞳緊緊縮起，滿是震驚茫然的表情。

  沈玉毫不猶豫，一劍揮出。

  劍光暴漲，猶如一道炙熱的大日。

  光芒徑直刺入了神魂之內。

  生死之間，徐真人臉色大變，不再大意，體內磅礴的靈力翻騰而出，一道極為細小的靈氣花朵堪堪擋在了青玄劍尖。

  叮！

  青玄劍與靈氣花朵碰撞在一起。

  然後沒有任何意外的將那朵虛無刺穿，徐真人臉色扭曲，驚駭的看著右手之上的劍痕。

  「原來是那把劍！」

  徐真人臉上滿是憤怒與羞辱，同時還有一道震驚神情，他的神魂猛然從青玄劍中脫離。

  他的神魂已經變得極淡，甚至連右手都被青玄劍斬去了一截。

  沈玉神色漠然，不過並沒有在出手。

  徐真人神色陰冷到了極致，冷聲說道：「你到底是誰，道門青玄，是玄都真人的佩劍，數萬年來從未現世，你從何處得來。」

  道祖的大弟子玄都真人。

  青玄劍。

  這其中任何一向都是靈荒道門最為重要的事情。

  只是對於沈玉來說，一切都很平常，因為這本就是太玄所有，而太玄的來歷，整個天下，或許只有沈玉才了解一些。

  不過他並不想說。

  只是輕輕一動。

  青玄劍再次落下。

  徐真人臉色震怒，大聲說道：「青玄斬魂，你難道以為憑你渡劫境的修為便可以掌控，小娃娃，若是讓那劍靈掌控，本真人的下場便是你日後的下場。」

  沈玉嘴角扯了扯，對此置若罔聞，顯然這番話於他來說，不過是幾句廢話。

  青玄是玄都佩劍。

  亦是太玄的劍。

  而自己本身，確切的說，可以稱之為青玄劍靈。

  劍氣刺去，徐真人極為艱難的躲開。

  不過很快，他猛然前沖，朝著沈玉狠狠撞去。

  徐真人活了無數年，甚至比之太玄還要早一個時代，他的廝殺經驗無比豐富，在如今被青玄劍威懾下，只有貼近沈玉的神魂，才有一線生機。

  以命換命。

  在他看來，無論青玄劍如何凌厲，只要將識海占據，那小娃娃必然會顧忌自身，從而妥協。

  只要有一絲機會，以徐真人的手段，沈玉根本沒有辦法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他自然有信心將青玄劍鎮壓。

  只是下一刻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沈玉對徐真人撞向自己的舉動視若無睹，神情漠然的讓人恐懼，一步向前，右手指尖綻放著一道青色劍氣，狠狠刺向了他的額頭。

  劍指。

  這小娃娃當真是果斷。

  這種不惜命的攻擊，才是讓徐真人忌憚的事情。

  就在劍指即將印在他的額頭時，徐真人神色憤怒，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不願意就這樣死去。

  因為那條大道的盡頭徐真人已經看到，而且想到了一個方法。

  所以，他有些。

  怕死。

  而怕死，便是失敗的開始。

  沈玉身形繼續向前，劍指狠狠的印在了徐真人的胸膛之上。

  撲哧！

  一個光團猛然炸裂，徐真人的神魂就這樣被劍指打爆。

  沈玉居高臨下，臉上說不出的從容與不屑，「修行之路，從來都是有進無退，數千年前，你退了，然後去了佛門，想要學佛祖那般沉睡來躲避天地大劫，可惜連佛祖都做不到的事，你又怎麼做得到，現在，你又退了，你心形這般優柔寡斷，又如何能夠成道。」

  被一個後輩如此的羞辱，徐真人發出陣陣嘶吼憤怒聲音，但是去無可奈何。

  因為青玄劍已經定住了他的神魂。

  徐真人甚至後悔想要占據這具先天道體，無路如何他都想不道，這具身體的主人居然有青玄劍。

  這是玄都的手段，還是天道的手段。

  徐真人有些迷茫。

  沈玉站在一旁，彷佛看穿了他的一切心思，淡漠說道：「三千年前，有人比你走的更遠，即使是如他那般驚艷整個時代的人，都沒有跨過盡頭，找到大道的終點，更何況還有佛祖，道祖，儒聖這些先賢，你所看到的，他們已經看過，你不過是這條路上最後的幾個人。」

  徐真人神情呆滯。

  比起玄都，比起那些傳說中的人。

  他徐游又算什麼，只不過去取真仙境就像看到大道的盡頭。

  識海內。

  徐真人的神魂開始潰散，這是一種大道崩潰的現象。

  代表著他已經對自身的道產生懷疑。

  沈玉並沒有提醒。

  這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徐游是那個時代的天才，可卻選擇了逃避，以鬼幡來逃避天劫。

  無數年來，哪怕是如幾座聖地的聖主，也沒有去躲。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地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虛影，徐真人神情淡然。

  他最後看了一眼前方男子，認真說道：「三千年前，我在血海感應到一道無敵的劍意，今日，我又在你身上感應到同樣的氣息，或許你與那人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這個世界太小，容不下如你我這般強大的修行者，當年，天道便想要將我抹殺，可是祂做不到，蒼穹山上的神殿也做不到，但後來，有三件極為恐怖的靈寶從天而降，那一刻，我從未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麼近。」

  沈玉眼神微微眯起，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一絲認真神情。

  因為徐游與太玄的時代不同，是遠在近萬年前，而那時候的修行者比現在更少，靈氣更濃郁。

  所以每一位巔峰境界的強者，都遠遠超越了後來的時代。

  太玄真人曾經想過，是這方天地的天道想要將他們這般的強大修行者抹去。

  可是後來在蒼穹山，見到那道化身之後，太玄發現，哪怕是天道出手，也殺不了如他這般的強者。

  更不用說佛祖，道祖和儒聖。

  所以，太玄選擇飛升，想要破開這個世界。

  然後同樣是三件靈寶從天而降。

  沈玉想了想，問道：「若是這個世界當天道都無法將你們殺死，而那三件靈寶的主人，論實力已經遠超了這方天道的存在。只可能是其他世界的某種生靈，靈荒之外，還有一個大世界？」

  徐真人神情茫然，呢喃說道：「或許有，靈荒有血海這樣的小界，同樣出現了西陀族這樣的生靈，而靈荒之外，為何不能有大世界的存在，那裡生靈的強大，有可能已經遠超我們的想像...」

  「槍，劍，尺...」沈玉突然開口，「那三件靈寶，與靈荒的形態相似，那代表它們來的『世界』或者地方和靈荒有很大的類似。」

  徐真人眼神一亮，震撼說道：「是的，或許，佛祖，道宗，和儒聖便是去了那個世界。」

  似乎找到了心中答案，徐游那道消散的身形也震顫起來。

  可是很快，他的臉上又露出黯然神色，失望說道：「可是，為何他們沒有留下去往那個世界的方法，而且至他們之後，所有的修行者便再也沒有人能夠離開靈荒，道祖他們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沒有人能夠證明。」

  靈荒無數年來，許多聖地都記載過飛升的大事。

  就連道宗都有過幾位祖師飛升的記載。

  可沈玉清楚，那些記載只不過是幾座聖地因為找不到他們失蹤的緣由而故意寫下，甚至在太玄真人那個時代的記載都被抹去。

  很多人根本想不起關於太玄真人那個時代的事情。

  能夠消除一個世界所有人的記憶。

  這種匪夷所思的境界神通，是靈荒任何生靈都做不到的。

  即使沈玉，也做不到。

  越來越多的事情都表明，有某個存在正在不斷的抹殺靈荒的頂尖修行者。

  沈玉甚至想到，道宗的道衍真人，青帝城宋怒，還有書院院長。

  這三人的境界已經遠超真仙境。

  但他們都沒有選擇破境，只是停留在靈荒的最高境界。

  可能他們也感應到了某種危險。

  而道衍真人與宋怒所謂的百年之約。

  他們要對付的。

  可能就是沈玉一直都在尋找的真相。

  想到這裡，沈玉神情微變。

  因為他發現以自己現在的境界，根本沒有辦法去理解那種存在。

  甚至連去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另一旁的徐真人神魂已經快要消散，整片天地將會徹底的抹去他的痕跡。

  「無論你是誰，世間總是前進的。」

  這位道門的遠古強者終於以自我了斷的方式結束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