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俏王子(二十)
2024-05-01 09:54:57
作者: 林笛兒
鏽住的門艱難地被推開了,火把的亮光把小屋照得通明,也照見了角落中相依相偎的兩個人。
「美人,瞧,他們好好的在那裡。以後,徐大就不欠你什麼啦!」徐大陰冷地指著林若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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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盼竹從身後探過身,一眼看到了林若陽的殘狀,心「咯」了一下,這徐大下手可真狠呀!
「林少爺!」她嚶嚶地哭著,奔過去蹲跪在林若陽的身邊,不舍地輕撫著他被血跡模糊的面容。
林若陽兩手抱著莫悲,無法躲閃,淡淡地轉過頭,「蘇姑娘,請自重。」
「你這個時候,還自重不自重,快,把莫公子放下,我扶你出去上馬,咱們回彩園。」
「呵,那請你先扶莫公子吧!」林若陽極力露出溫和的微笑。
懷中的莫悲身子一僵,冷冷地打量了蘇盼竹几眼,「你的髒手不准碰我。」
蘇盼竹吃味地低下眼帘,逞強地說,「現在你還裝什麼高貴?如嫌髒就不要跟我走。」
站在後面的徐大眨巴眨巴眼,有點瞧出了門道。
「啊,美人,你原來是和這俏小子爭風吃醋呀!哈,你看中了林少爺這文弱的書生呀,早說啊,何必犯這麼大事,妝彩閣有的是春藥,隨便給林少爺服一劑,保管能讓你和林少爺顛鸞倒風、共享魚水之歡,嘗了你的滋味,林少爺定然會和我一樣上了癮,不可能再要這俏小子的。」
「閉上你的嘴,沒人會當你是啞巴。」蘇盼竹青白著臉,回頭瞪了他一眼,「你不走,是不是想等官府來請你吃夜宵?」
「呵,你怕我會揭了你的底,好,我不講,畢竟我們有過一夜夫妻情。林少爺,你命大就好好活著,香品秘方我不要了,生意也不和你搶了,俏小子的贖金我也不要了,後會無期!」他拱手,硬裝斯文的作了個揖後,轉過身,兩把長劍冷森森的對著他的咽喉。
「你。。。。。。你們是誰?」他惶恐看著一步步走近的兩個一模一樣的黑衣人,急速地後退,眼角的餘光瞟到門外雪地上,幾個大漢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雪地上暗紅一片。
莫悲聽到聲響,微微抬起眼,淡淡的笑意盪在嘴角,他放心地又合上眼,圈著林若陽的手臂更緊了。
蘇盼竹訝然地回過頭,「啊。。。。。。。是你們!」她去妝彩閣本意就是想問徐大那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公子的事,被徐大一折騰,她都忘了來意。現在忽然在這裡見到這兩人,她猛然又記起了。
焦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打了個冷激零,滑倒在地上。
「徐老闆,很意外嗎?在你有膽動我們公子之前,你就該想到會有一個接著一個意外等著你。」焦桐冷峻地盯著徐大,劍突地移向心口。
徐大好漢不吃眼前虧,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英雄饒命,外面馬車有一千兩紋銀,小的全部奉上,這位美女也給你,只求英雄放我一條生路。」
「放你?哈!」焦桔冷笑,「你這狗命活在世上就是個禍害,本來我們可以假裝沒看到,但你太放肆了,連我們公子都敢動,還敢在我們面前玩聲東擊西的把戲,你真是太惡劣了,去太湖餵魚去吧!」兩把長劍突地一用力,劍尖刺過衣衫,直達心口,生生地刺進、刺深。
徐大連抵抗都沒來得及,手奮力地朝天伸了伸,忽地一軟,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一雙渾濁的雙眼睜得老大。焦桔漠然地抽出劍身,在他衣衫上拭去血跡,轉過身。焦桐任由血從劍尖緩緩滴落。
林若陽不忍地閉上眼。
蘇盼竹哆嗦地捂著嘴,不敢發出尖叫,她想爬向林若陽,卻遇到莫悲輕蔑的視線,「林少爺。。。。。。。救我!」焦桔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劍尖在她的胸前畫著圈。
「救你!哈,林少爺敢出口救你,我連他一起送到太湖餵魚去。」她和哥哥以命護衛的小公主,因這個女人妒忌,被折磨成個血人似的,這簡直是對她和哥哥極大的侮辱。「你被男人寵上了天,有什麼不好,還吃在碗裡看著鍋里。林少爺看不上你,你就把氣撒在我們公子身上,還找了這種江湖渣滓來對付我們公子。蘇姑娘,我們公子連當今皇上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語,你現在看看他,成了什麼樣,我不殺你,我要一劍一劍地把你剁碎,撒到太湖裡。」
「當今皇上。。。。。。。。他。。。。。。。是?」蘇盼竹顫抖地看著莫悲,又看看林若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他趕出蘇州。」
「哈,趕出蘇州,你也敢說,這蘇州是誰的,知道嗎?」焦桔真是佩服這女人的創意。
「妹妹,無須多言,殺了。我們要趕快帶公子離開。」焦桐把劍裝入劍銷,跪地雙手欲接過林若陽懷中的莫悲。
焦桔淡漠的雙眼,迸出冷肅的精光,「好!」她揚起劍。
蘇盼竹不禁打了個寒顫,往林若陽身子倒去。
「焦姑娘,不要!」林若陽突地伸出手臂,擋住了焦桔的劍。
「林少爺,我一會再來和你算私自帶走公子的帳。」焦桔冷冷地對林若陽說。
林若陽搖了搖頭,「我會負責。蘇姑娘她不是故意陷害莫公子,她只是被妒忌蒙住了眼,有過但不致於死,請放過她吧!」
「林少爺,你好似待我們公子不錯,公子因你受了這麼大的傷,你卻對傷害的他的人如此憐惜,說得過去嗎?」
「但是悲兒。。。。。。還好,蘇姑娘不是故意的。」林若陽說出這話,自己都覺得慚愧。一向與人為善的他,也知如此講對悲兒不公平,但他不願看到焦桔的劍下再喪失一條性命。
「她的出發點就很邪惡。」傷害一個與自己沒有交集的人,焦桔對蘇盼竹的行徑,感到憤怒,更對林若陽的偏袒,心中不滿。
林若陽沉默不語,懷中的莫悲看出了他的心思。「林大哥。。。。。。你當真要救她?」
蘇盼竹更是慌不迭地叩頭,「林少爺,請看在盼竹往昔為彩妝坊出力的份上,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吃醋了,不敢再打林少爺的主意,不,我連看林少爺都不會再看了。」
「悲兒,請看在我的份上,放過。。。。。。。她吧!」林若陽微一躊躇,硬著頭皮說道:「她也只是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如果不放,會如何?」莫悲心中有點發涼,林若陽不開口,他也會阻止焦桔的,蘇盼竹是討厭,但不是罪大惡極,而且還知追過來救人,證明良心未抿,她和徐大是不同的人。但林若陽突然出口為她求情,這難免讓自己有些七想八想。
林若陽無言以對,清澈溫和的眼眸注視著莫悲,是懇求、是期待他諒解的眼神。
「林大哥,換作昨夜是蘇姑娘和你一起,你也會用了性命去護著,對吧!」他明白了,儘管昨天他們患難與共,坦然交心,儘管林若陽不顧自然安危的保護他,那只是林若陽溫善的本性使然。剛剛才溫馨甜美的心情,瞬間轉如流水般蕭索清冷。
林若陽長嘆一聲,眼神中是無奈和哀傷。悲兒怎麼能這樣說,他對悲兒的心天地可簽,他只是不想有一個無辜的人死在焦桔的劍下,不想他和悲兒的愛被蒙上陰影。
「焦桐,撫我起來。焦桔,放了蘇姑娘。」莫悲拂開林若陽的手,焦桐從身後的包袱中拿出一頂厚厚的斗蓬,裹住莫悲,長臂一伸,抱起了他。
擁了一夜一天的身子突然離開,林若陽覺得連心都空了。
「好,本女俠放了你,但是。。。。。。。」焦桔劍輕輕地一挑,在蘇盼竹的麗容上劃出一條血痕,「也要讓你受點教訓,從此,我要看你還如何在男人面前媚笑撒嬌。」
粉腮陡地刺開,鮮血汩汩滲出。
蘇盼竹任鮮血滴落,咬著牙,不敢哭出聲來。
「林少爺!」焦桔收起劍,冷目怒對林若陽,「你明知公子的身份,還把他往無人的巷中帶,你是不是存心的?」這兩天積壓的恐懼,她全撒在林若陽身上。
林若陽呆立不動,神情凝重,靜默不語。焦桔的指責是對的,他被情慾鑽心,竟然什麼都忘了。
「焦桔,我好冷,不要多說了。」莫悲的聲音虛無縹緲,象在極遠的地方。
「好的!」焦桔一臉關心地轉向公子,接過。
「焦桔送我回白府,焦桐你把林少爺送回彩園,剛剛那車中的銀兩給蘇姑娘吧,她那張臉以後賺不到銀子了。」極端的痛楚中,他仍保持著冷靜,一一吩咐。
「悲兒!」林若陽撐著站起,「去彩園養傷吧!」
「你再敢提彩園我剁了你。」焦桔一瞪眼。
「你帶蘇姑娘回去吧!我。。。。。。。走了。」莫悲冷絕的話語在空氣中迴響。
林若陽胸口如被重擊,欣長的身形凝立不動,俊容若澀。
轉瞬間,焦桔抱著莫悲,走出了小屋。焦桐冷漠地伸出手,林若陽苦笑拂開,他踉蹌地追出,雪地上一行馬蹄印,莫悲已經不見了。濃重的血腥味湧上心頭,他突地身子一仰,對天噴出一口鮮血。
「林少爺,你不要緊吧!」焦桐驚愕地扶住。
林若陽澀澀搖頭,「不要緊,這是在哪裡?」
「郊區的一幢破敗的別院,我們是跟蹤徐大才找到的。」
「呵,真的煞費苦心呀!焦護衛,我有個不情之請。」
焦桐一怔,「你說吧!」他比較理智,不象焦桔感情用事,他明白林若陽心中有許多說不出的苦衷。
「你們回到洛陽後,可否請你常常給我寫封信,說說悲兒的情形?」
「什麼?」焦桐有點納悶。
「悲兒在洛陽,我在蘇州,日後哪裡還會有見面的機會,說不定他回洛陽後,很快就會忘了我,而我不願意失去他的消息,麻煩焦護衛了,幾個月一封都可以,告知我他好與不好就行了。」悲兒說願為他留在蘇州,他驚世駭俗地想娶他,這些話,他現在只能當個玩笑了。悲兒對他現在的誤會很深,他也無意解釋了,焦桔的指責聲聲在耳,他不能再以自己的私心去讓悲兒為他做出什麼選擇。
悲兒在原來的世界裡過得很好,他為何要硬扯著把悲兒拉出來呢?
他一輩子有可能就這一次的動情,就這樣擦肩而過吧!
焦桐扶著他站立不穩的身子,欲言又止。
「林少爺,等等我!」蘇盼竹扯下衣衫,裹住臉,跌跌撞撞追上來。
「蘇姑娘,我請焦護衛把你送回醉紅院,從此以後,我們就是路人。」林若陽淡淡地說,不帶任何情緒。
蘇盼竹紅了眼眶,「盼竹明白,盼竹不會再作任何奢想了。」
「那,走吧!」林若陽坐上馬車,雙手環臂。焦桐拿起馬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白府象被炸開了鍋,白老爺、白夫人呆若木雞,凝視著床上白著張臉的莫悲,感到驚恐從腳下慢慢上涌。
「老爺、夫人,不礙事的,公子不慎從石橋下栽進河床,跌傷了點,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焦桔手腳麻利地為莫悲上藥、擦洗。
「你。。。。。。說得輕巧,這要是少了塊皮,如何向皇上交待?」白夫人怒不可遏地斥道。
「呵,我和哥哥去交待,和夫人、老爺沒關係。」焦桔笑嘻嘻的。她剛剛為公子診治過,雖心脈被擊傷,但不傷內臟,這就好治了,至於那些皮外傷就更不在她話下,練武之人,能算半個大夫。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不過,那個林少爺的傷好象有點重。
「唉,等陳大人一到蘇州,早點帶悲兒回洛陽吧!不然我這把老骨頭真的想嚇煞。」白老爺心有餘悸地說。
「老爺你不催,我們也要走的,這蘇州城該玩的該吃的,我們一樣都沒漏,現在連意外也有了,哈,真是五味俱全。」焦桔蓋上錦被,看著莫悲恬靜的睡顏,拍拍心口,終算一切都結束了。
莫悲覺著身上的傷不痛,痛的是心。他怎麼也不能接受自已全心所寄的林若陽對蘇盼竹那麼褊袒。當林若陽為自己不能保護好他自責時,他主動地向林若陽敞開內心,許下承諾,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林若陽還口口聲聲他們之間容不下個孩子,現在卻硬要塞進個蘇盼竹。那個青樓女子為愛而瘋狂,他欣賞她的壯舉?
所有的傷害都緣於這個女子,莫悲記得兒時宮中的茉莉妃嬪曾為愛向母后舉起了剪刀,母后冷靜的斥責嚇退了她,那是母后堅定父皇心中所愛之人是自己,才能大無謂地面對別人的威脅。
現在呢,他能堅定林大哥心中所愛的人是自己嗎?
莫悲微微搖頭,林大哥溫和善良的性情和狂熱獨占唯一的愛,他分不清楚了。雖說林大哥寵他上了天,也一再的向他深情表白,但當面對別人時,林大哥同樣的表現驚住了他,他想他有點迷惑了。
「公子,現在還冷嗎?」焦桔跪在床畔,拿著沾濕的棉巾,輕輕滋潤他乾裂的唇。
「不。。。。。。。」莫悲粗嘎地擠出聲音。
「一定餓了吧!昨天我餵了你一點粥,今天能吃點飯了。你餓了好幾餐,不可以一次吃太多。」焦桔抱扶著他躺在床背上,端過桌上的碗。
「焦桐回來沒有?」莫悲木然地咀嚼著飯粒。
「回來了,林少爺現在彩園養傷,肋骨斷了兩根,要臥床一陣子呢!那個大美女,仍回她的醉紅院了。」
「肋骨斷了?」心疼的酸楚在眼眶爆開,淚水沖落莫悲的臉頰。他記得徐大先是一腳,然後是幾掌,拳頭象雨點。。。。。。。「能恢復嗎?」
焦桔見他滿臉不舍,嘆了口氣,「公子,焦桔雖是你的侍衛,但你待焦桔和哥哥一直尊重,我們也當你如小妹般疼著。林少爺。。。。。。。。他人是不錯,但他的身份與公子相差太多,而且。。。。。。。性情溫和,就象是個聖人般,待任何人都不偏不斜,公子。。。。。。。。你若沉倫,日後會心碎的。這些日子,公子你對林少爺的心,我和哥哥都看在眼中。林少爺對公子確也是呵護備至,但還沒有到全心全意的地步。焦桔雖說不懂哦,但你看皇上對皇后,那眼裡容得下別的女子們。我懷疑宮中那些宮女、妃嬪在皇上眼中可能和御花園中一根草、一棵花差不多。當皇上看著皇后時,冷漠威儀的皇上立刻就象換了個人,溫柔、輕雅、深情款款。如果林少爺不再對別的女子溫雅地笑,不再對別人亂施溫柔,那我和哥哥就不用多操心了。」
莫悲不得不承認,大大咧咧的焦桔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淚默默地順著臉腮流進了嘴中,合著飯粒咽了下去。
「公子,你哭什麼呀!洛陽有的是皇孫公子搶著對你好的。」焦桔笨拙地為他拭著淚。「比不上林少爺溫柔,但一定會比他專一,也不讓公子費神亂猜。」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莫悲喃喃地說道。
「是,話講回來,那個林少爺這陣子對公子確實是用心用情,呵,如果他的溫柔專對於一個女人,估計是沒有誰逃得了的。他還為救公子受了傷,要不,讓焦桐替公子送點禮物過去表示謝意?」焦桔揣摩著公子的心意,有點心軟。
「你去下吧!」
「呃?」
「焦桐內斂,話極少。」對著焦桐,他也不好意思細細地問。雖說林大哥現在有點讓他心碎,但他還是很留戀於林大哥。
剪不斷,理還亂,是情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焦桔很爽快地一笑,「行,不過我那天罵林少爺,估計他看到我心情不會太好。」
「林大哥不是那樣的人。要帶上好的藥材還有。。。。。。。。沒有了。」他好想送個體已的私人用品給林大哥,但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日期後若沒有牽扯,幹嗎還留個紀念?
焦桔錯愕地看了他一眼,「公子,那些畜生沒碰你的頭吧!」
「我到希望他們打了我的頭,然後一覺睡醒,什麼都忘光了,無波無浪。」莫悲輕嘆一聲,淚花無助地滑落臉頰。
一躺到床上,看著搭脈的大夫神色凝重的樣,林若陽無言地背過臉去。爹和娘無論怎樣問,他都沒有開口。
寢室內飄溢著濃重的藥味,他睡得很沉,夜裡臉色忽黑忽白,頻頻盜汗。半夢半醒間,都是悲兒清麗的笑顏,但一醒來,他就墜入了苦痛之中。
肋骨斷了兩根,五臟被震傷,手臂、臉頰多處刮破,這樣的身子竟然抱著悲兒兩夜一天,也沒什麼覺得疼,還一直感到甜蜜、幸福。
那會不會是上天對他最後的憐憫?
他配不上美好高貴的悲兒。
林老爺和林夫人,沒想到一向溫和善良的兒子,會被人打成這樣,整日哭天抹淚,他沒有力氣寬慰爹娘,只能很努力地配合大夫臥床不動,一大碗一大碗的咽下苦澀的藥。
老管事每天絮絮叨叨地上山來稟報店鋪中的情形,出去視查分店的副掌柜也回來了,這些他也聽不下去。
人在萬念俱灰時,什麼都是假的、虛的。
「少爺,焦護衛過來看你了。」管家輕輕地走到床前,說。
「快,快請!」一道光明陡地穿透他的心,他迴轉心神。
「林少爺,是我,不是哥哥!」焦桔清清脆脆的笑著,跨了進來。「你樣子有點慘哦!」
林若陽眼神黯了黯,笑容努力持住。「請坐,對不起,我無法起身。」
「沒事!」焦桔大方地拖了把椅子坐到他床前,端祥下他的臉色,「畜生們下手真蠻狠的。世間的事怎麼那樣巧,那妝彩閣的掌柜的竟然是個匪類,花魁娘子真蠻有眼光的。」
林若陽的笑容僵住,「可能這就是劫數吧!」悲兒。。。。。。你家公子他好嗎?」
「和你一樣,在床上躺著呢!我今天就是代他來謝謝你那晚的救護之恩,那是我和哥哥的責任,卻落在你身上,我和哥哥也謝你一聲。氣頭上,我若講了什麼,林少爺別往心裡去。」
「不會,不會。」林若陽眼神深斂,「你家公子提起什麼嗎?」
「一句話也不說。林少爺,你想聽我們公子講什麼?」
「我。。。。。只想他平安無事就好了,其他不想。」
焦桔用力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瞅著那雙堅定的眼瞳。
「若只有這個,那你把心款款放進心裡,公子以後不會再出任何事了。白老爺已把行裝收拾好了,只等公子痊癒,我們就回洛陽。」
林若陽閉上了眼,所有的心酸和不舍全關在了眼中。
「林少爺,你好生歇著,我先告辭。」焦桔覺得無話可說,站起身來。
「代我問你家公子問好,不必言謝我,他所有的傷害緣於我,我對不住他,請他原諒。」林若陽臉朝著床里,低聲說。
「還有嗎?」
「讓他好好保重。」
一切歸於寂靜,焦桔嘟著嘴,走出寢房,都什麼話呀,全是空的虛的,客氣的、疏離的,一句實在話都沒有,公子還特地讓她來,看來林少爺根本不知公子對他的心,不對啊,林少爺知道公子是小公主嗎?
亂了,什麼和什麼呀,焦桐嘀咕著往山下晃去。
山下到很是熱鬧,幾輛大馬車剛剛停下,上面裝滿了箱箱籠籠,一位身披艷黃斗蓬的十三四歲樣的少女,跳蹦著在一邊看眾人卸車,管家在一邊指揮著。
焦桐訝異地打量了下,對管家作了個揖,道聲別。
「這位姐姐也是園子裡的嗎?」小女孩子的聲音非常好聽,銀玲般,臉圓圓的,很是可愛。
「不,我是外面的,來這裡轉悠下。」焦桔摸了下女孩子的頭,柔聲問,「你呢,是來彩園作客的嗎?」
「我叫宛月,是這園子未來的女主人。」小女孩揚起頭,兩眼帶笑。
「呃?」焦桔瞪大眼。
「姐姐好笨啊,我是林哥哥的未婚妻呀,從西域過來成親的,難道不是這園子未來的女主人嗎?」
焦桔掏掏耳朵,她沒有聽錯吧。她掉頭看向管家,管家笑笑,繼續忙碌。
「我的名字還是林哥哥起的呢!他是若陽,我是宛月,很相配吧!」小女孩繼續發布公告。「林哥哥那年去西域,就和我爹爹定下了婚約。爹爹說林哥哥年歲不小了,該成親了,我就來蘇州了啊!」
焦桔忙不迭地點頭,「那恭喜了,宛月小姐。」說完,躍身上馬。
路上,她思量著回洛陽的日程該提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