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俏王子(十九)
2024-05-01 09:54:54
作者: 林笛兒
疾勁的冬風吹來一股冷意,蘇盼竹瞥了眼烏沉的夜雲,艷眉淡淡揚起。「快下雪了。」話音沒落,天地間果真紛紛揚揚飄起了細雪,綿綿密密將繁華的街道凍成粲白。
「吁,吁,吁!」幾匹大馬停在妝彩閣前,徐大抖動韁繩,臉色不知是凍,還是心情不愉快,鐵青得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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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中的大漢迎出來,接過馬韁,徐大下馬前,緩緩地轉頭看了眼彩妝坊,客人出出進進,夥計笑語迎送,一切如昔。
猙獰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冷笑,他撣撣袍上的雪花,跨進店鋪,一使眼角,大漢們把門掩上了。
「上次是一陣雨把蘇姑娘送到妝彩閣,這次是一場雪,呵,蘇姑娘對徐大的一顆心,可真是風雨無阻啊!」徐大嬉笑著一手就把蘇盼竹攬進了懷中,凍得麻木的臉偎上了她的麗容。
「徐老闆,行事前請三思。」蘇盼竹抬臂隔開他的臉。
徐大嬉笑的臉色一沉,「什麼三思五思的,你又不是沒和男人親過,裝什么正經,最多一會給你幾兩銀子得了。」
「徐老闆,你越距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蘇盼竹薄惱地瞪著他。
徐大猛吸一口氣,「我現在已經不在意那個約定了。」
「為什麼?」蘇盼竹看到徐大眼裡的狠毒,覺得冰冷的風雪直透入心,她不禁顫慄了起來。
「美人,老子為你犯下血案了,這蘇州還能呆下去嗎?」徐大嘖嘖出聲,「你不要抖哦,現在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了。」
「你。。。。。。把莫公子怎麼樣了?」蘇盼竹一張臉驚得沒了人聲。
徐大緊緊地鉗住她的蜂腰,一張噴出渾濁氣味的大嘴陰笑著啃咬上她的腮、唇,「不知道,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林若陽也好不到哪裡去了。老子被他們惱得心裡堵得慌,美人,你今天一定要讓我泄泄火,不然老子就太划不來了,店鋪開不成,還得又開始亡命天涯。」說著,大手「吱」的一聲,就把蘇盼竹外面的風褸撕扯到地上,手順勢就直奔她豐滿的胸。
「放手,放手,我。。。。。。。不是只要你把莫公子趕出蘇州城,你為何要殺他,還。。。。。還有林少爺,他怎麼了,你為什麼要傷林少爺?」蘇盼竹腦子一片混亂,她已顧不上去掩胸前的風光,整個人震驚於徐大的話中。
徐大色心上頭,根本聽不見蘇盼竹的話,他橫抱著蘇盼竹,直奔店鋪里端的帳房,就著桌几,他幾下就把蘇盼竹身上的衣衫扯個精光。蘇盼竹驚恐地瑟縮在一團,身子被徐大鉗制住,一點都動彈不了,她張口欲呼救,一塊髒兮兮的桌巾在她張嘴時塞進了她的的嘴中。
她平時在醉紅院中,也是嬌生慣養,被商賈、達官捧得象個寶,哪裡受過這樣的驚嚇,掙扎了幾下,就沒了力氣,喊又喊不出,只得閉上眼,任徐大輕薄,此時才體會出害人不成反害已的道理。
徐大就象是一個殺紅了眼的匪徒,已經沒了理智。亡命之人是顧不了那麼多的,今天有酒有肉,明天是死是活還不知,能夠飯吃一餐,就放開了吃吧!
他瘋狂地侵占著蘇盼竹的身子,毫無憐香惜玉之意,想在這縱歡的馳騁中,抹去林若陽與莫悲血淋淋的樣子。
綁票無數,卻沒見過這兩個不要性命的,難受、難受!!
象一支枯萎的殘花,蘇盼竹癱軟在冰涼的案几上,媚眼空洞地瞪著屋頂,表情麻木。
徐大緩緩撿起椅上的衣衫,心底沒有一絲輕鬆。他著好衣,撥掉蘇盼竹口中的桌巾,冷漠地把撕成片片的衣裙扔給她。
「我。。。。。。不會放過你這個畜生。」蘇盼竹幽幽地吐出一句話。
徐大得意的笑容扭曲在嘴畔,「哼,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娼妓被強姦的,你隨便說,我也可以講你是我的老相好,主動送上門與我幽會,事實也是,你的轎子停在妝彩閣前。。。。。。。天,轎子。。。。。。。。」他臉色大變,怎麼沒想到這一層,抬轎的夥計看見蘇盼竹進了他店鋪,那他剛才的行為不就要被暴露了嗎?他媽的,這下連收拾細軟、轉手店鋪的時間都沒了。
蘇盼竹咬著唇,忍著身子的疼痛,把破碎的衣衫慢慢穿回身上。
「你。。。。。。想如何?」徐大抬起她的下巴,「不要忘了,是你以醉紅院的生意買通我趕走俏小子的。」
「對,是趕走,不是讓你傷害他和林少爺。」蘇盼竹後悔得淚如雨下。
徐大譏諷地一笑,「怪不得我,林少爺不要命的護著俏小子,不讓我碰一個指頭,我就推了他幾下,他太沒用,就倒下了,俏小子也講義氣。」
蘇盼竹感到心抖得如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林少爺和莫公子彼此這般重情意,她不僅沒拆得開,還被徐大這樣的粗人凌辱了一番,後悔與酸楚,豈是幾滴淚就能洗淨。
妒忌是惡魔,傷了別人,毀了自已。只是想獨占一個人的愛,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多的代價?
「徐老闆,我可以不計較你今天的所為,也不會向外面透露一點風聲,我給你銀兩走路,但你把林少爺和莫公子給我。」她放軟了態度,低聲懇求道。只要林少爺有一口氣在,她就要舍了命的把他救回,但願還能有讓自己贖罪的機會。
徐大很是意外,「你真能放我走?」
「盼竹說話算話。」報仇日後慢慢來,現在重要的是救人要緊。
徐大眯著眼打量了她好一會,「現在除了你,這蘇州城沒第二個知道我徐大犯下的事,但你的話我不太敢信。這樣如何,你打發外面的夥計回醉紅院取錢,你在妝彩閣呆著,錢取來了,我就把林少爺和俏小子還給你。」
人在他手中,蘇盼竹沒有講價的餘地。「行,那你去外面找件衣衫來給我穿,不然我這樣子出去夥計會疑心的。」
「美人,要不錢我不要了,你隨我走路吧,找個山頭,我占山為王,你給我做壓鎮夫人。」徐大色色的手又覆上她婀娜的身子,「剛剛哥哥急了點,也沒嘗夠美人的滋味。日後,你若隨我,我。。。。。。。」
「徐老闆,」蘇盼竹打斷了他的話,「請麻煩為我取衣,天快黑了,銀子到了,你正好走路。」
「哦!」徐大還有點失望。思量命要緊,不敢耽擱,去店鋪中找衣衫。
雪,肆虐地飛舞著,屋頂上的焦桔眼都睜不開了,「哥,仍沒有動靜嗎?」
與雪景融成一體的焦桐微眯眼,穿透白茫茫的雪霧,想看清楚妝彩閣前蠕動的人影。「妹妹,快有動靜了。」
「什麼意思?」
「醉紅院的夥計剛剛離開,後院中大漢在裝馬車。」
「看見公子了嗎?」
「沒有,但我猜測,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公子了。」
「上天保佑我們公子安然無恙。」焦桔合起掌,一邊哆嗦一邊祈禱。
小屋中已經漆黑一片,林若陽奮力睜開紅腫的雙眼,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又飢又冷,雪花和寒風從破敗的窗中灌進來,他感到懷中的莫悲一直在抖。
「悲兒!」身上的衣被血凝成一團,他無法解開裹住莫悲,只得拼命把莫悲往懷中擁,手輕觸到冰涼的小臉,他伏身為莫悲擋住風口。
「林大哥,我。。。。。。。不疼。」莫悲冷得直哆嗦,上牙與下牙一直在打戰。
林若陽覺得全身的骨架都象被人拆開了,但他顧不得疼,他怕莫悲睡著,那樣莫悲會凍傷的。「悲兒,等我們出去,你早點回洛陽吧!」他奮力動動麻林的雙臂,輕輕按摩著莫悲的手指。
莫悲有點意識了,身子一僵,「林大哥不想再看到我?」
林若陽嘆了口氣,「怎麼會呢?我只是嫌自己無用,讓你隨我受了這麼大的傷害,你在洛陽一定比在蘇州安全。「
「林大哥,有能力保護我的人可能很多,但是誰會象林大哥在危急的關頭這樣豁出命的保護我呢,你都不能自保,可卻為我而象一個英猛的勇士。林大哥,以前我也曾一次次身處危險之中,我害怕、惶恐,日後還一夜一夜的做惡夢。但這次,我一點都沒有,我覺得有林大哥在身邊,什麼危險都不要擔憂。林大哥不會放我於危險之中,在他閉眼之前我都是安全的。如果他閉上眼,那我也不願苟活在這世上,危險又如何呢,我會追隨林大哥而去。大哥,這一刻,悲兒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莫悲喘得胸劇烈地起伏著,小臉也不禁滾燙。
「悲兒。。。。。。。你是不是提前回應了我的心意?」林若陽心中陡地開明,身子的疼痛一點都感覺不出來,只覺著心中洋溢著溫暖和幸福。
「不必等到離開洛陽那一天了,林大哥。」莫悲很是羞澀,想不到呀,有一天,他也會象母后戀上父皇般,他也戀上了一個男子,「我。。。。。。的心意和林大哥是一模一樣的。」
「我在彩園初見你時就開始了。」林若陽誠摯的聲音滿是壓抑。
「我。。。。。。不知道。。。。。。。有可能在太湖落水時,你為我挽衣袖,也許是在山洞裡。。。。。。。」莫悲噙了淚,臉頰依戀的摩蹭著他的手。
「悲兒,今日死了,我也不遺憾。」林若陽心動地把唇印在莫悲的臉,黑暗中,尋了一會,才尋到唇。
他無法說出心中的感動,悲兒的回應出乎他的意外,他一直在反省自己的無能,悲兒卻用堅定的心讓他惶恐不安的神經安定了下來。他必須要碰到悲兒,才會覺得。。。。。。。這是真的。
鹹鹹的淚水和著腥腥的血味,林若陽顧不得,莫悲微啟櫻唇,毫不猶豫承接他溫和的雙唇,熱烈地給予他想要的溫暖。
這才是他們之間真正的一個吻,沒有誰覺得小屋的寒冷,沒有誰聽到寒風的呼嘯。他們很慶幸在這個沒人打擾的地方,他們可以敞開心腑的互訴衷腸。
林若陽的吻從莫悲的唇移向頸項,吻密密、深深,一寸一寸移動。
嘴上的灼熱未褪,又被林大哥熾狂地輾吻著,莫悲徹底亂了方寸,雙手扶起他雙臂,他羞澀地閉起眸子,深入林大哥的珍愛和溫暖,不覺地貼的更近。悄失的自製的呼吸,在風中交會,糾纏長長久久。
「林大哥,我們都不會死的。我會請求爹爹。。。。。。。讓我留在蘇州。」林大哥喘到不行,還伴隨著低咳,莫悲輕拍著他的後背,害羞地低聲說。
「我。。。。。。。要娶你!如果你怕我們的驚世駭俗,招來世人的指責,我就帶你到別的地方去。」溫雅輕和的聲音,有著情感失控後的粗嘎。
「不會驚世駭俗。」莫悲按住心口,手指捂住熱麻的唇,怕自已竊笑出聲,「林大哥,兩個男人真的可以成親嗎?」他象作了決定般深吸一口氣。
「只要我愛你,就能。」
「那能生孩子嗎?」
「我們。。。。。。。之間容不下一個孩子。」林若陽溫婉地一笑,復又吻住他的唇。一場意外,填補了他孤寂的心,他不去問明天了,能愛悲兒就好好地珍惜這一時這一刻。
唇舌甜蜜蜜的交纏之際,窗外的雪悄然停止了肆虐。
深夜裡,雪地上的腳步聲格外清晰,還有馬的嘶叫,有火光透進了窗戶,守著門外的大漢笨拙凍得發抖的在說著什麼。
「有人來了,悲兒。」林若陽溫柔地說,象在說外面下雪了那麼平靜。
「嗯,好象人還不少。」莫悲咬著牙,忍下背後被徐大拳打的疼痛,往林若陽懷中偎了偎,「一會我們就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