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俏王子(八)

2024-05-01 09:54:31 作者: 林笛兒

  河風吹過來,酒氣上涌,莫悲腹中的酒和水、還有一點菜,全合在一起,從中中噴涌而出,一點也不拉的全吐向了林若陽。

  林若陽月白色的長衫上瞬時髒污一團,酒臭味直熏人的鼻子。林若陽毫不在意這一切,只是凝視著莫悲眉間的痛楚,滿臉擔心之色。強穩溫熱的手臂輕拍著他的後背,一邊把茶杯遞到他嘴邊,讓他淨口。

  淨口之後,莫悲感到心裡好受了一點,但身子頭暈無力,搖晃著向一邊倒去,林若陽忙探身,輕輕摟住他無力的身軀。

  「你。。。。。。。無禮!」莫悲神智開始清醒,見自已被一個男子摟在懷中,又羞又怒,「啪」地一聲打了林若陽一個耳光,在他俊雅的面容上留下淡紅的指印。

  林若陽全沒防備,突然被她打了記耳光,愣了一下,手卻還是沒放開。

  

  「放開!」莫悲秀顏罩上一層寒霜,冷冰冰地說。

  「我怕你會跌倒。」林若陽擔心地說。

  莫悲扶著欄杆,橫了他一眼,突地看到他身上的污跡,想起了一切,不禁大窘,咬著牙,不好意思道歉,只得瞪著他。

  「你站著別動,我去再給你倒杯茶,不然,你會更難受。」

  「可。。。。。。你的衣衫?」莫悲臉色發白,非常的愧疚。

  「明天洗淨了就可以。」林若陽怕他摔倒,招手讓小廝過來,又砌了杯熱茶,遞到他嘴邊。

  莫悲發現這茶杯不是他喝的百子圖,而是山水,顯然這是林若陽的。不禁心中一亂,險些昏倒,縴手憑空一抓,是林若陽的肩頭,毫無意識地靠著他的肩膀,心中一片茫然。

  「唉,這樣的宴請,讓你受罪了。」林若陽扶著他,把杯放到他唇邊。他閉上眼,慢慢地咽著,臉漲得通紅。

  「沒有辦法。可否請林少爺去把我的侍衛叫來,我要回府。」莫悲逞強不起來,無力地說。

  「我怕你會跌倒,這樣,我扶著你到外面找他們,要不要喊白老爺同回?」

  「不要打擾外公,一會你告訴他一聲就行了。」莫悲嗅到他身上的異味,心中更是對不住。他幫了自已,自已卻打了他一掌,他沒有氣惱,仍照顧自已,這人真是個謙謙君子。

  「王子真是很體貼人。」林若陽不禁大讚他的懂事,凝目細望,溫雅的面容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莫悲剛好側身,和他那清澈的眸子一對上,不知是酒後昏然無力,心中沒來由地怦然而動,隨即不自然的別開臉。

  「我不是王子。」他嘀咕一聲。

  林若陽輕笑,「那你是誰?」

  「我就是莫悲。」他呢喃著閉上眼,近似於昏睡。

  「嗯,莫公子。」林若陽溫柔地扶著他往外走去。閣中喝得滿臉通紅的商賈們,誰也沒注意主客不見了。

  焦桐和焦桔一直守在閣外,忽然看到莫悲倚在林若陽的肩頭,走過來,大驚。「公子怎麼了?」

  「只是喝醉!」

  焦桐悄吁了口氣,忙接過莫悲,瞧見林若陽的慘相,「林少爺,真是對不住,一起到白府坐坐,讓下人幫你清理下。」

  肩頭少了人倚,林若陽感覺身子都空了。「只是小意外,不礙事的。焦侍衛,回去後,定要讓莫公子多多喝熱茶,儘量吃點點心,然後再睡。呵,他明早醒來可能會有一點頭暈。」

  「多謝林少爺提醒,今天麻煩林少爺了。」

  林若陽不以為意的搖搖手,欲回閣,突又回頭,「這兩日,山中的白菊盛開,非常美麗,如果莫公子有意觀賞,就到彩園來找我。」

  「要坐船到那山中,是不是?」焦桔激動地問。

  林若陽笑著點頭。

  「那我會勸公子去的,林少爺,到時就叩擾了。」

  「我的榮幸!」疼惜地看了下微微閉眼的莫悲,林若陽轉身回閣。

  一場微醉,讓莫悲足足睡了兩日,白老爺也被白夫人嘟噥了兩日。莫悲是皇帝和皇后的心肝,要是有點閃失,沒法交待的。白老爺心一橫,以後不管誰上門宴請,一律拒絕。

  晚秋了,天氣應該轉涼,這天卻突然熱了,艷陽當空高照,日光明晃晃的,亮得人都睜不開眼。莫悲懶懶地坐在繡樓中,心不正焉地翻著本書。

  「公子,這麼好的天,就這樣耗著嗎?」焦桔嘟著嘴,一把劍擦了又擦。

  「不然呢?」莫悲沒有抬眼。

  焦桔欣喜地蹲到他面前,「我們去彩園,游湖,然後去山裡看白菊。」

  「救了林老爺一命,你要人家還幾回啊!」他也想去對林若陽當面表示個謝意,可就是沒勇氣,心裡煩煩的。

  「什麼還不還!林少爺主動邀請我們的。」

  「人家也許是客氣話。」莫悲有點心動。

  「很真摯的,林少爺不象是一個虛偽的人。」

  「那從街上買件長衫帶過去吧,上次我把他的長衫弄髒了。」想起那天,至今仍羞窘無比。

  「哈,公子,你想石頭往山上背嗎?人家家裡就是做衣衫的。」

  「他們家只做女衫。」莫悲淡淡地說。

  「公子,你真有心,我沒注意那些。」

  叫上焦桐,三人坐上馬車。逛了好幾家店鋪,莫悲才相中了一件冰藍的男式長衫,面料也極好,很配林若陽的氣質。這是他第一次為別人選禮物,有種說不出的情感,讓他的心中象躲了個小獸,蠢蠢躍動。

  馬車慢慢地駛向郊外,一路上,看到楓樹林泛起紅浪,路邊的草漸漸變黃。馬車駛上山丘,又走了很長的路,到了彩園。焦桔今日才看到白天的彩園是什麼樣的景致,在這裡,好象沒有秋的印痕,百花挨次綻放,花香濃郁,似無邊無際,芍藥碩大的花朵,讓人吃驚,黃楊和梧桐的葉子綠黃相交,非常特別,山間有幾位帶著頭巾的女子正在採摘,不時還哼唱著軟軟的山歌。

  「天啦,這是人間嗎,分明是仙境,要是我有這麼個家,睡著也會笑醒。」焦桔舉起雙臂,仰天高喊。

  「那焦姑娘就把彩園當家,也做一回神仙!」林若陽笑著步下台階,迎接莫悲。他今日是一幅書生打扮,俊雅之外更見瀟灑。

  「林少爺!」莫悲臉雖是冷漠的,眸光卻泛著生動的神采,他主動招呼。

  「我等了莫公子好幾日,生怕白菊開敗了。」林若陽向山上招了招手,管家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籃走過來,「我們不要再上山了,直接上畫坊,游游湖,就去賞花。」

  「妨礙林少爺做生意了吧!」焦桐有點過意不去。

  「做生意是讓自已過得好一點,我現在有了焦姑娘說的神仙日子,就不要再被生意左右,知足者才會常樂。」林若陽大步向山下走著,不時轉頭,對身邊的莫悲微笑。

  他能來彩園,真讓林若陽歡喜。

  彩園的碼頭是一座木頭鋪就的寬寬的橋,走在上面吱吱直響,焦桐俏皮地在上面搖晃,莫悲嚇得臉色蒼白,不敢亂動,林若陽忙上前攙扶。

  「焦桔,不要鬧了!」焦桐大吼一聲。

  焦桔嘻嘻哈哈地一樂,對著莫悲做了個鬼臉,跳上畫舫。「莫公子,你這個主人好象少了點威嚴。」林若陽溫和地說笑。

  他很有同感地點點頭,卻不願責備。他喜歡看焦桔臉上的快樂,天真活潑、無憂無慮,不象他,象個小老人似的。

  畫舫緩緩駛離碼頭,焦桐、焦桔坐在船頭,莫悲和林若陽坐在艙中。船艙的舷窗很寬,一樣可以看景。

  「一件薄衫,以表莫悲那天對林少爺的誤解。」莫悲把剛買的長衫遞給林若陽,眼睛望著別處,神色冷淡。

  「談謝,應該是我謝你才是,你救了我爹爹,我一直沒有機會回報。」林若陽微微一笑。

  「現在扯平了。」

  林若陽一怔,心裡有點發酸,這話講得好象以後不願和他有任何交集似的。緘默地接過長衫,是他喜歡的顏色,可卻是高興不起來。

  湖水緩緩地碰撞著畫舫,青山和農田往後倒移。

  「長衫,我挑了很久。」莫悲再度開口,口氣雖冷,卻讓林若陽一喜。這不只是一件長衫,而是他的心意。一個嬌寵的王子,有這樣的用心,他真的很有點感動。

  林若陽珍惜地收起長衫。打開食籃,取了幾片切好的瓜果遞給莫悲,他維持一貫的冷漠,淡淡地道謝。

  「菊田邊有座山,裡面有個溶洞,特別神奇,想看嗎?」林若陽抬首一笑,俊雅的容顏更蘊溫煦。

  莫悲眼中亮了下,瞄了眼船頭的焦氏兄妹,他突然渴望和林若陽單獨出遊,不要被他們盯著。

  「那裡很安全的,你不要擔心。」林若陽以為他害怕。

  「你帶我去!」他臉上溫暖的神情讓莫悲情不自禁就放下了心防,莫悲把聲音壓低。

  林若陽會意地點點頭,「以前沒出過洛陽。」

  「幼時在閩南呆過,那裡有大海,我和娘親住在島上。」想起天堂島,莫悲神情輕快了些。

  「你那么小就微服出遊了?」林若陽詫異地問。

  莫悲神情突地變冷,「你又知道什麼?」

  「你不是皇后所生的兒子嗎?」

  「我早講過我不是。」莫悲斜憒他一眼,「我只是莫悲。」

  林若陽有些不太明白,「你喚白老爺不是外公?」

  「我不是王子讓你很失望?」一種厭惡的感覺讓莫悲有點坐不住,他突然沒了遊興。

  林若陽苦笑一下,溫和的眸子凝視著他,說道:「我到情願你不是王子,那樣我還有信心和你做個朋友。」

  莫悲聽他這樣說,心中生起一絲奇妙的感覺,不禁喃喃自語:「朋友是沒有貴賤之分的,何況你本身就很優秀。」

  「我一直也認為朋友是沒有貴賤之分,那麼我們做朋友可好?」林若陽,問,心中有些忐忑。

  莫悲愣在那裡,秀眸怔怔地看著他,「我從來沒有交過朋友,林少爺,你所說的朋友是指什麼樣?」

  「一起遊山玩水,一起秉燭夜談,一起喝酒吟詩,相互依靠,有難共患,有福共享。」

  莫悲側頭凝望著身旁的林若陽,輕輕搖了搖頭,「你說的朋友,我大概有點明白。我想我不能和你做朋友。」

  「為什麼?」林若陽心中稍有點失落,眸子仍一片溫柔。

  「做朋友,就要在意對方,在意了,就會害怕失去,害怕不能給予他想要的,害怕不能保護他。這種情感太重,我不能承擔。」

  林若陽心中駭然,他不是不能與自已做朋友,而是不敢。他身份如此尊貴,怎麼會有這樣的感悟?

  「莫公子,其實你小看了你自已,你能給別人的有許多許多,而且做朋友,不是負擔,是相互並肩。」

  「對不住,林少爺,你不要再說了。」莫悲神情冷了下去,連話語也不肯多說了。

  林若陽嘆了口氣,沒有再提。

  畫舫靠近一座山角,遠遠地飄來一股濃重的菊香,似藥香又似花香,很奇特的味。「我們到了,下船吧!」林若陽自如地把手伸給莫悲,突想起上次因碰觸而招來一掌,驀地想縮回,莫悲已經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這是一雙如白玉般的纖纖十指,修長綿軟,輕輕一握,心跳就失了節拍,林若陽呆住了。

  「林少爺,是從這條山路走過去嗎?」焦桔笑著跳下船,指著一條小徑問。

  「啊,對,對!」林若陽慌亂地把眼眸轉開,拉著莫悲匆匆趕上。

  一穿過山徑,菊香更濃了,眼前是一大片菊海,白色的小花朵朵朵開得滿,迎風一吹,翻起一陣白色的菊浪,這清雅的香氣沁入肌膚之中,莫悲精神一振,剛才的不舒服感突地消失。

  對於常年生活在洛陽人來講,這樣的花海簡直就是個傳說。

  焦桔象個小女孩般,瘋狂地衝進了菊海之中,高聲狂叫著,發泄心底的興奮。焦桐怕妹妹跑遠,抬腳跟上,一邊注視著莫悲的位置。

  莫悲的表情就象那天看到鵜鶘捉魚的情景時一樣,俏眸瞪得大大的,整個秀顏散發出生動的神采,「林少爺,你種這麼多的花只為觀賞嗎?」

  林若陽輕笑搖頭,牽著他的手,慢慢走進菊海之中。「觀賞是飽眼福,過兩天,我會讓人把這些花朵採摘下來,好的,烘乾,把香固住,做花茶,喝了可以明目寧神。差一點的,就送給藥房。」

  「也是彩妝坊的一種物品?」莫悲揚起小臉,日光下,林若陽覺得他比花還俏。

  「不,這些是我要送給西域一位朋友的禮物,他最愛喝菊茶、泡菊澡。」

  「西域?」

  「離中原比較遠,那裡有雪山、湖泊,也有非常珍貴的香料。彩妝坊里的許多物品都是靠香料才能做成的。莫公子,你喜歡什麼花?」

  「我不清楚,菊就不錯呀!」

  林若陽側頭報以微笑,俊雅中添了溫柔,「菊是藥香,不能做香袋,我本想為你制個香袋的。花裡面薔薇的香最濃,把花瓣摘下入瓶,醞釀而成花露,是最好的,其他花次之。蘭花的香最清雅,應該比較適合你。」

  「你對花好象研究得很深。」

  他看到前面有一塊乾淨的圓石,拉著莫悲坐下,「沒有一件事可以隨隨便便成功的,我在開彩妝坊之前,看了許多花卉書,琢磨了很久,也失敗過多少次,才有今日的。雖然不算大營計,但也是我的心血。我很喜歡我現在所做的。」

  莫悲怔然地看著他,「什麼叫大營計、小營計,用自已的雙手給家人帶來幸福和

  安寧,就值得別人尊重,我敬佩你。」

  「對,當初我就是這樣所想,才放棄考取功名。」他很欣慰莫悲會有這樣的想法,「莫公子以後是做大事的人,你可不能學我的樣。」

  「我不會做大事的。」莫悲把視線轉向花海,「我也不是生來就富貴,小時也很辛苦。娘親身體不好,還要經常出海,我總怕她哪一天會回不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世上。我總傻傻地坐在碼頭邊,一直等,等到娘親出現,心才落下來。」小臉上不自覺浮現出一絲怯怯的脆弱。

  「你真的不是王子?」林若陽不覺暗喜。

  「不是!」莫悲鄭重地點頭,「我以後也不會做大事,會平庸過一生。」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身份,不過,這個不重要,只要你不是王子就好。現在,我帶你去看溶洞。」

  「就我們兩個人。」莫悲低聲說了一句。

  「好啊!」林若陽開心地笑了。他們沿著菊花叢中的小徑下山,四處覆滿小草叢和突出的岩石。他折下一根樹枝,讓莫悲做拐棍來支持體重。一會,他們到了一個洞口,林若陽點起了火把。

  洞口很小,讓人易生錯覺,其實洞穴很深,彎來彎去都是長長的坑道。他們一走近,一群漆黑振動的影子發出微弱尖細的叫聲,向洞口飛來。莫悲一驚,扔了拐棍,跌進了林若陽的懷中。

  「別怕,那是洞裡的蝙蝠。」林若陽輕撫著他的雙肩,柔聲說。

  莫悲赫然地臉一紅,幸好洞中黑暗,林若陽看不到。兩人慢慢走下陡陡的階梯。過了一會,地面漸漸轉平,莫悲看到旁邊有一個石室,裡面住著一個看起來恍如觀音合掌的石像,石像前,堆滿了香火,還有散碎的銅錢。

  「這裡有許多山民都特地過來叩拜這尊觀香,說特別靈。你想不想也許個願?」林若陽的聲音在暗道里發出空空的迴響。

  「什麼願都可以嗎?」

  「當然!」

  莫悲半信半疑地合起掌,低聲輕吟了一句。林若陽把火把放在一邊,輕笑著合上眼。

  許個願之後,兩人一同睜開眼。「你許的是什麼?」莫悲先問。

  林若陽笑著說,「不能講的,講出來就不靈了。」

  莫悲忙噤聲,順原路往回走。原先支撐體重的拐棍丟 ,上階梯時,因階梯淋淋的,莫悲怎麼也爬不上去,急得牙都咬破了唇。

  「這樣好嗎,這條路我很熟,閉著眼都能出去,我把火把扔了,在後面推你。」

  莫悲無奈地點頭,逞不了強。

  林若陽扔了火把,洞中瞬時漆黑一團。莫悲身子瑟縮了下,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林若陽手托著他的後背,可是好象使不上力,他只得緊緊摟住莫悲的腰,莫悲整個人就全依在了他懷中。

  莫悲身子突地一僵,林若陽也是一驚,莫悲的腰宛如女子的纖腰!!他不敢多想,小心翼翼地抱著莫悲,踏著階梯,一級一級的往上攀。誰都沒有講話,只有喘喘的氣息。

  好象過了長長的一紀,他們終於看到了洞口的白光,聽見焦桐和焦桔驚慌的叫喊。

  他們走出洞來,林若陽不舍地鬆開莫悲的腰,額頭上一層密密的汗珠,莫悲衣衫稍有點凌亂,秀顏緋紅。

  他幫莫悲拉平衣衫,對著遠處的焦桐揮了揮手。

  莫悲沒有勇氣抬眼看他,一直低著頭,搓揉著手指。

  林若陽回首看看溶洞,又抬頭看看天,「時間真快,天都快黑了,我們該回彩園了。」說完,心情就有點失落。

  莫悲就象全身中了魔咒,軟軟的,什麼話也說不出。

  「公子,你們剛剛去哪了,我差點嚇死!」焦桔上氣不及下氣地跑來。

  「我。。。。。。一直在這裡面啊!」莫悲心虛地指指菊海。

  「那我喊你,你怎麼不應?」

  「風聲太大了吧!好了,不要再說,我們回白府!」莫悲不問方向,慌亂地往前直奔。

  「公子,是這條路!」焦桔閉了閉眼,跺腳大叫。

  莫悲僵硬地回頭,臉漲得通紅。

  林若陽溫雅地輕笑,手伸給莫悲,「走吧!」溫柔的嗓音有一絲低啞。

  莫悲不著痕跡地讓開,象是和誰在生氣,臉冷凝著,眼中又是一片冷漠。

  「呵,我們公子容易情緒化。」焦桔聳聳肩,自嘲一笑。

  林若陽回給她一個沒什麼的輕笑,追著莫悲的身影,走上山徑。

  山角邊,畫舫靜靜地泊著。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