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離別（上）

  小蛟河畔的草廬，其實早已毀於獸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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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被重新建起。

  蘇橘依舊當年模樣，容顏不改，只是風韻更勝。

  女俠就該有女俠的樣子，

  水色湛藍袍子，腰袖緊束，鳳眼中含著剪水柔情，

  持刀的手，此刻輕輕碾著墨，眸中帶著嬌憨：

  「怎的了，一首詩詞都寫不出了，夫君你才盡了？」

  沈銘輕笑，將蘇女俠摟入懷中：

  「嗯，該寫的寫完了，被你榨乾了，一首都寫不出了。」

  前世中華上下五千年，留下有名有姓的詩篇璨若星河，

  卻經不起這般抄，哪還有剩？

  蘇女俠偏愛此道，纏著沈銘，是真榨的一滴不剩了。

  小蛟河依舊冰結，如冰龍的鱗，隨著呼吸起伏，漸漸摩擦作響。

  蘇橘將瓊首拱在沈銘的懷，微微眯起眼：

  「有這麼多詩詞留世，你已經是怪物啦……」

  「你還是人皇，是救世的英雄，橘兒能遇到你，該是三生有幸。」

  「可是，夫君，橘兒總覺你不開心，我是神階武者，壽元千載，還能陪你好久，

  可你為何悶悶不樂？」

  沈銘摸摸懷中女俠的頭，在她好看面龐上親了一口：

  「開心啊，每天陪著你們遊歷天下，吃遍美食，無憂無慮，這一直是我最想要日子，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蘇女俠抬眸，看著沈銘，看得認真：

  「我總覺，你還是有秘密藏著，捨不得告訴我們……」

  她喃喃著，將臉貼得離沈銘更近，

  這幾年，她放下蘇家族務，卸任浩軒盟盟主之位，陪著沈銘遊歷天下，

  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卻總覺，夫君心中藏著事。

  這是種隱約的不安。

  「夫君，你說，會有來世麼？有來世的話，橘兒下輩子也做你妻子好不好？」

  蘇女俠喃喃著，好似夢囈。

  沈銘目中情緒閃爍，快速恢復正常，笑著點頭：

  「好！」

  硯中墨汁霜結，被北風吹皺，

  蘇橘湊到沈銘耳畔，氣吐如蘭：

  「那……，現在趁著她們還沒回來，你……你再交一次作業！」

  女俠大人越發妖精，補了一句：「用你最愛的姿勢，站立一字馬，好不好？」

  柔夷也似蛇，輕輕朝下探，不管不顧，牽住夫君腰帶的結。

  天寒地凍，大雪紛揚，河水冰鱗滿滿，迤邐縱貫延綿，

  此處，是二人初相見處，

  蘇女俠想不到，自己如今會這般不害臊，

  就在這草廬之外，主動，又風情。

  ……

  陰陽二道橫於天際，距離最後滅世危機待到，還有近百年，

  沈銘沒有急，他想多陪陪妻子們，

  遊歷天下，爬最高的山，喝最烈的酒，

  他的妻子們，於他看來，也是最美的女子。

  ……

  冰原次級空間，正是極夜，

  當初的冰洞還在，如今被細心打掃，鋪著皮褥，好大一床，

  足夠睡下七人。

  唐夢靈是肯定長不高了，容顏依舊，眼角淚痣淺淺。

  神階水系大圓滿境界的超級劍修強者，

  持劍的手，熟練烤著肉，紅色衣袍隨意披著，不經意間露出大片赧色肌膚，

  凝雪的白，染著桃夭般緋色。

  許是天命，她為沈銘誕下了第一個子嗣，跟不是自己生的一樣，交給外公帶著，

  不出意外，這孩子，或許便是大新未來之主，

  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他姓沈，

  可惜，沈銘就是那個意外。

  皇族，大都沒有好命，犯不上為了一時富貴，面臨誰也說不準的未來，

  這一點，他看得很透，

  天子？人皇他都做了，還要什麼天子？

  「沈郎，你……你穿好衣服，蘇姐姐她們一會就回來了！」

  唐夢靈輕聲念著，語氣呢喃，心想這男人好不害臊，

  也不知哪裡學的那麼多奇怪姿勢，層出不絕！

  還每個動作都那麼羞人，哪裡都能……

  可惜，唐夢靈此刻弱弱的，隨意披著的紅色衣袍，又裹不住玲瓏曲段，

  被沈銘輕輕一扯，便水一般滑落，

  瓊枝雪膩，一時將山洞都映亮幾分，腰肢，也被不老實的手摟住。

  「你……你幹嘛？要不夠麼？」

  唐都統咬牙，

  神階大圓滿，其實也經不起伐了，這不是她不強，

  而是死男人太強。

  「你等她們回來好不好……我……腿都酸了……」

  唐都統認命，依舊求饒，

  沈銘卻只將水煮蛋般人兒，攔腰抱到懷中，

  矮，有矮的好，懂的都懂。

  卻沒有下一步行動。

  唐夢靈蹭蹭沈銘胸膛，享受溫存，眨巴著眼：

  「沈郎，我感覺我又要突破了……」

  「湘君告訴我，我可能會成神，可成神是什麼意思？成就水之神格麼？」

  唐夢靈不解，

  神階之後，竟還有更高境界，這是她不曾了解的。

  沈銘點點頭，替懷中人兒理順髮絲：

  「嗯，許多新神會誕生，不再局限於天道，也能是凡人，

  此界五行之力已然圓滿，更多神格將會誕生，

  我家靈兒若能成神，或許便是江河之神？」

  洛神，本就是洛水河神，

  而以唐夢靈資質，若能凝聚神格，絕不可能只是一河之神，

  是這天下河流之主，都說不定，

  且不提，還有湘君這萬水之神罩著。

  「成神，便是永生麼？那沈郎你是否已經成神，是否已然永生？」

  唐夢靈呢喃著，眼中情意，四海難容。

  她輕輕的笑，含著期待：「那靈兒也要成神，這樣，我們便能永遠在一起了。」

  她捧起沈銘的臉，輕輕的吻：

  「與靈兒一輩子，永遠在一起！」

  洞內篝火綿綿，

  橘黃火光獵獵，繾綣中帶著化不開的暖意。

  便如那場南瑜大戰，少女奔赴百里，只留一夜，

  為的是見一眼心上人，將自己給他，便死也無憾。

  那時的他們，都太過弱小，

  橫貫面前的，是龐大的國家機器，是不可阻擋的命運洪流，是誰也看不清楚的未來，

  而現在，他們似乎擁有了一切，

  似乎，卻完不成最開始，那個小小的承諾。

  沈銘沒有回答，

  唐夢靈睜開眼，微微蹙眉：

  「沈郎，你不想陪靈兒嗎？不想靈兒成神，永遠與你在一起麼？」

  便如當時那山洞，

  少女衣衫不整，羞赧的問：你不要靈兒嗎？

  「我想，想一直陪著你，直到永遠。」

  沈銘輕嘆，

  他的確想，沒有撒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