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輪到我了

  如山巨人身形巍峨，舉手抬足間，帶著毀天滅地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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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白、玄黑二臂以掌相接，合十於胸前，翁鳴聲響徐徐頌唱：

  「山之萬鈞，泰然佇於后土，頂天立地，謂之【重】！」

  此音落，

  頃刻間，風沙不起，四下皆平！

  漸漸傳來的，乃是三層重力力場，一層強過一層。

  當先所至，空氣扭曲成波紋狀，獵獵爆響，雷動一般，隱約產生電弧扭動；

  隨後而來，地面沙石碾壓成塊，滋滋申吟，崩碎重組，在強大高壓之下，竟漸漸晶體化；

  最終，一陣清脆聲音，詭異響起，

  既非大地崩殂，也非空氣爆裂，而是小範圍的空間架構因不堪重力猛增，反饋出的輕微響動！

  要說娃娃臉展露神之法相，催動重力力場，響造成空間崩塌，卻還差的遠，

  即便是一寸空間，想要使之崩潰，也絕非他當前力之能及，

  但此刻娃娃臉引動的重力場之強大，卻也實實在在影響到了空間，使之產生受力回饋！

  「山之巍峨，萬仞立於穹空！險不可攀，謂之【高】！」

  語落罷，本就如山一般高大的巨人，氣勢再次無限拔高，似乎阻擋了一切，

  遮光，蔽日，停風，隔江斷海！

  頃刻間，便生出讓人無法抵抗的絕望之感，

  這是源於靈魂的壓迫，是隔絕希望得巍峨，是湮滅反抗之心的萬仞當空，是橫絕不屈戰意的泰山壓頂！

  【重】與【高】，乃是娃娃臉所修神意的兩個精髓，亦是物理層面與精神層面的雙向壓迫，

  此刻全力以赴使出，證明他真的怒了，迫不及待要將沈銘碾死。

  但是，卻還未結束，

  娃娃臉此刻換得個姿勢，山石巨人雙臂張開，做出懷抱天地之勢：

  「山之連綿，縱橫迤邐萬丈，龐然如巨，謂之【大】！」

  語落罷，山石巨人本就高高隆起的岩質肌肉，再次膨脹，並極富韻律的起搏，

  此刻，巨人的身體不再是呆板的石雕感覺，而是仿佛活過來一般，生機盎然，

  磅礴巨力隨著巨人肌肉顫動，好似千萬噸隨時都會爆炸的烈性炸藥，透出可怖氣息！

  「山之雄渾，分江斷海屹立，巋然不動，謂之【穩】！」

  語落罷，山石巨人渾身光芒內斂，一時顯得暗淡，

  可暗啞之下，卻凝聚出更為厚重龐然的幽色，

  如金如鐵，像濃郁墨汁風乾後，留下足以傳承千年的色彩！

  好似幻化為潑墨寫意的一幅靈動崇山繪卷，

  不動如山，而眼前巨人，便是寫意之山，寫盡天下山嶺之意，何人能令其動？

  動則天塌地裂，破碎虛空，此乃山神之怒！

  隨著【重】，【高】，【大】，【穩】四意盡出，

  乃是娃娃臉修行多年【化神訣】，兼著靈階中期神印師修為，展現出的全部實力！

  「螻蟻怎知天地之廣，螢火亦爭皓月之光？

  我天賦異稟，六十歲便成就十五階神印師，又修行【化神訣】二十載，盡得山神之意！

  凡人！吾乃是天戮會十神之一，第六會長，江光亦！

  你能死在我手中，也是三生有幸！」

  山石巨人此刻聲音，渾厚中透著虛幻，共鳴起源自靈魂的波動，震耳欲聾，

  雙臂大張，做振翅欲飛狀，

  重力場開始壓縮，幻化為一個琉璃色光球，將沈銘籠罩，

  其周遭黑色電弧閃爍，是擠壓空間濺射出的碎屑殘餘！

  一對巨掌，此刻也瞄準沈銘，朝著他合掌而去，

  遠距離看來，這合掌速度似乎很慢，便如彗星撞地球，彗星的輪廓是緩緩露出來的，

  但實際速度有多快？實在不是肉眼能分辨的。

  沈銘此刻被壓榨至極限的琉璃重力力場困住，朱雀之鎧寸寸碎裂，內裡衣物直接化為齏粉，光溜溜不著寸縷，

  而山石巨人雙掌，似慢實快，此刻也轟然襲來，

  合掌聲起，球形重力場像個玻璃珠，也被拍碎，

  半空之中無故生出密密麻麻黑色裂紋，好似空間都被山石巨人給拍碎了。

  萬物陷於虛空，天海湮滅，寂靜無聲，

  這一瞬，好似被定格，停頓了。

  三息後，慢一拍的物理反饋這才跟上。

  以山石巨人為中心，一陣滔天颶風環狀擴散，帶起遮光蔽日的沙塵暴，席捲數十里，

  塵煙滾滾散，滿目瘡痍，

  也就此地是荒漠，若是換在鬧市區這般打鬥，該成了人間煉獄！

  山石巨人看著自己合十的雙掌，面無表情，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方才一擊，也讓他耗損了不少本源，並非輕而易舉就能施行。

  「死了吧？應該死了？」娃娃臉喃喃著，語氣有些不確定，

  他著了沈銘兩次道，

  一次差點被開腸破肚，一次匍匐跪地，顏面散盡，又忌憚沈銘那鬼神莫測的斂息之法，一時有些不自信。

  「肯定死了！再不死就沒天理了！」娃娃臉又補了一句，被自己逗笑了。

  怎麼著也只是個初入靈階的武者，能和自己打的有來有回，已經逆天了，又如何扛的住自己神化之後的全力一擊？

  娃娃臉搖搖頭，為自己的不自信感到羞恥，

  緩緩分開合十雙掌，想檢查一下屍體，

  雖然他不認為沈銘能留有屍體，該是化為虛無了。

  正自思量，一縷光影從巨人指縫穿越。

  「咦？什麼東西？！」娃娃臉不可置信，尖叫出聲：「還沒死？不可能！！你特麼是什麼玩意？怪物？！！」

  當下也沒多想，一對巨臂又是合掌一拍，打蒼蠅似的，卻完全捕捉不到沈銘蹤跡，

  沒了重力場壓制，山石巨人根本碰不到兵行效果之下的沈銘。

  「這不可能，這沒道理！一個初入靈階的武者，怎麼可能在我全力一擊之下還能活命？」

  娃娃臉氣急敗壞，尖銳叫聲刺耳至極，卻又突然一滯，似乎想到了什麼：

  「除非……除非你是……你得到了那樣東西？你是沈鐵？！！！」

  沈銘如今不著寸縷，凌空飛行，

  渾身上下滿是烏青，模樣極為駭人！

  方才那一擊，何等恐怖？毀天滅地的重力場被極致的物理之力拍碎，爆炸開得能量漣漪，瞬間就將他打懵了。

  也還好沈銘身懷【五行】、【四象】天賦，能瞬發火、木、水、金絕技，連續召喚出數件鎧甲護體，

  體魄又因一眾天賦與煉體功法和琉璃訣錘鍊之下，變得堅韌無比，這才硬扛過方才一擊！

  此時，懸於半空，也不由覺出些後怕。

  不過，如果這就是娃娃臉的全部實力，那這場廝殺，差不多就可以結束了！

  氣勢一凝，

  一副從未出現過的鎧甲，便順著肌膚覆蓋身體。

  此鎧，乃集水、木、火、金四象之力為一體，

  其頭似龍，兩須如勾月，掛於兩側，

  其手足徑甲如虎，白森森鋒芒利落，

  其身炫黑糾纏赤紅，兼著朱雀的靈動，與玄武的厚重，

  其背有四翼，乃朱雀青龍之翅！

  此鎧，乃沈銘獲得【四象之力】天賦後，花了許多心力研究出的全新附靈之鎧，乃是對【兵身訣】的創新，

  他將其命名為【四象之鎧】。

  旋即，沈銘背後又生出四條漆黑手臂，其上寶石般鱗片密密麻麻，散發這幽暗的光！

  【誅邪】，【千鱗】，【萬民】，【妖泣】，

  四把名器紛紛亮相，錚鳴之音，響動不絕！

  沈銘現下不再留力，凌空與山石巨人對峙，冷冷說道：

  「你剛剛打的可爽？」

  「現在，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