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六瓣梅花鏢
2024-06-08 02:47:58
作者: 向陽為春
可下一秒,王爺就做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回答。
「回府。」
在無影驚詫的注視下,寒君袂又重複了一遍,無影這才接受這個答案。
倒是沈長離,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拖著松松垮垮的衣服往外走。
無影推著寒君袂,跟在其後。
「王爺,你說這背後攪/弄風雲之人,會是什麼人?」
「不知。」
見沈長離一臉失落,寒君袂乾咳兩聲,補充道:
「但無論是誰,只要他做的是傷天害理的事,本王都會將他緝拿歸案。」
不知為何,聽著寒君袂說話,沈長離心裡竟然感到陣陣安心。
「不僅王爺,我也會。」
她一定會為圓貧大師報仇。
寬袖下的手,緊緊攥起。
寒君袂不知道沈長離為何如此執著,倒是生出了幾分多餘的懷疑。
雖然京兆府有心壓制輿論發展,但白龍寺一案,還是被曝光了出去。
朝堂上下,茶肆酒館,都在談論這件事。
「聽說了嗎?皇家佛寺白龍寺,就在昨夜,被血洗一空了!」
「啊!是何人所為?」
「無一生還,誰知道呢?不過,要我說,這件事恐怕跟前幾日的詩詞會有關。」
「白龍寺跟詩詞會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能有什麼關係?」
「你們傻不傻,因為詩詞會,天下英豪集結京城,其中肯定有魚目混珠的人,借著這個熱點,去白龍寺報私仇!」
「天子腳下,巍巍皇城,誰敢動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底下武功高強者比比皆是。」
「你別這麼說!怪嚇人的!」
……
一時間,人心惶惶。
沈長離端起茶杯淺抿一口茶,目光逐漸悠遠。
距離那天從白龍寺回來,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來,毫無線索,倒是這輿論,越發壓不住了。
「小丫頭,你今日叫我出來,就是聽這些人沒頭沒腦的聊八卦?」
沈長離收回目光,佯裝從懷中取出一封繪製著六瓣梅花鏢的圖紙,遞到溫潮生面前。
「你是摘星樓樓主,見多識廣,我想讓你幫我看看,這屬於什麼門派?」
溫潮生看了眼圖紙,又看了眼沈長離,雲淡風輕的說:
「你不認得這個?」
「我認得還用得著問你麼?」頓了頓,沈長離似乎覺察到了什麼,
「難道我應該認得這東西?」
溫潮生笑了,彆扭的岔開話題,
「也是,你一個閨門小姐,怎麼會認得這東西。這是千足樓里的東西。」
又是千足樓?
「可千足樓樓主葉幽寒不是死了麼?怎麼還會有這些東西出現?」沈長離微微激動。
溫潮生卻是一臉淡然,揮揮扇子,道:
「幽幽是受了奸人所害,千足樓群龍無首,可偌大一個組織,也不至於氣數殫盡,就比如這六瓣梅花鏢,乃是幽幽手下得力幹將,花朝的暗器。但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花朝近來不在京城。」
頓了頓,溫潮生又補充一句:
「你是從哪兒知道這東西的?」
「你先別管我是從哪兒知道的,我就問你千足樓是否真如傳言一般,是個壞事做盡,十惡不赦的組織?」
沈長離知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千足樓人人喊打,她心裡還是多了幾分先入為主的鋪墊。
溫潮生突然正經起來,一雙含情桃花眼也多了幾分黯然神傷。
「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好人,自然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小丫頭,活在這世上終究有太多不得已,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認識幾個月以來,沈長離幾乎頭一回見溫潮生這么正經。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裝啥呢。」沈長離將圖紙收起來,
「不管千足樓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做錯了事那就該得到懲罰。」
說罷,她驟然起身,逆光而立,每一根頭髮絲兒似乎都在發光。
「我知道,你與千足樓樓主是舊相識,情分深厚,但若是有一天,千足樓有錯,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站到你的對立面。」
溫潮生望著沈長離單薄而堅定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兩個啊,永遠都不可能站在對立面。
沈長離走後,一名影衛現身於溫潮生身側。
「去查,最近何人用了六瓣梅花鏢。」
「是。」
剛回到握瑜院,守羽就告訴了沈長離一個消息。
——沈玉柔與司馬瑛明日要訂婚了。
「這麼快?」
「是啊,聽說這日子,還是瑛公子找人定的,夫人高興的都合不攏嘴了呢!」
竟然是司馬瑛迫不及待娶沈玉柔,這聽起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可人家沈夫人高興,那她就等著看戲吧,正好看看那司馬瑛是個什麼人。
這邊悠哉悠哉準備看戲,那頭清秀園卻是鬧得不可開交。
「娘!你不能這麼狠心將我賣出去!」
噼里啪啦……
沈玉柔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張牙舞爪簡直形如一個瘋婆子。
沈夫人自知愧疚,只不停地抹眼淚。
「娘,區區一百兩黃金,你就將我賣給一個病秧子沖喜了?你不能,不能這麼狠心!我可是個人啊!」
沈玉柔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一把捏住沈夫人的胳膊,一雙眼睛布滿血絲。
沈夫人不敢看沈玉柔的眼睛,只開口道:
「蘭兒,你別光坐著,你替為娘勸勸柔兒。」
沈玉蘭自從在詩詞會上備受打擊回來後,整個人都憔悴了兩圈,根本沒心思管這件事。
「沈玉柔,我作為大姐,只勸你一句話,嫁過去後夾著尾巴做人,少給家裡添麻煩。」
如今家裡缺錢,將沈玉柔嫁過去換錢正好。
沈玉柔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平日裡最親的兩個人,這兩個人竟然這麼絕情,這麼狠心!
她低頭痛哭,哭著哭著就笑了起來,再抬起頭,整個人都變了樣。
「娘和大姐是否忘了上回的事,也有你們的份兒,若你們執意將我嫁過去,我就將這件事告訴父親,你們棄了我,也別怪我對你們玉石俱焚!」
沈玉蘭眯了眯眼,頭一回認真的審視自己這個妹妹,蠢了那麼多年,今日居然放聰明了一回。
「妹妹,你我同氣連枝,何必鬧得那麼僵?」沈玉蘭笑著起身,
「你不嫁,便不嫁了,我沈家的女兒個個出類拔萃,自然不需要為了錢嫁給一個病秧子。」
說到這裡,沈玉柔才放鬆下來,殊不知就是這一放鬆,斷送了她這輩子的幸福。
砰!
沈玉柔應聲倒地,身後是面色陰鬱的沈玉蘭。
沈玉蘭輕輕放下手中花瓶,對於沈夫人吃驚的神情,沈玉蘭只是擦著手,輕聲安撫:
「這世間只有死人不亂說話,念在親情的份上,我沒有殺她,接下來的事情,娘你知道怎麼做的,對麼?」
她的語氣輕的,仿佛只是在談論一盒胭脂。
可沈夫人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復下來,她的大女兒似乎越來越陌生了。
翌日。
國公府上下張燈結彩,熱鬧程度,不亞於沈國公壽辰的那一回。
「我也真是佩服沈夫人好厚的臉皮,上回沈二小姐出了那檔子事兒,居然這麼快就給沈二小姐尋了門兒親事。」
「破鞋配病秧子,這不是天作之合麼?」
「是啊,再不沖喜,只怕今年都熬不過去了。」
「這麼嚴重啊?」
「我家管家的婆子在司馬家做事,說是親耳聽見司馬瑛的隨身大夫說的,身中天下奇毒之首的寒毒,嘖嘖嘖,這沈二小姐嫁過去,八成也是守活寡。」
……
沈長離收回目光,心中卻升起幾分疑惑,這司馬瑛病殃殃的原因,也是因為身中寒毒?
這一個個的,怎麼都身中天下奇毒,是巧合,還是另有陰謀?
沈長離對這個司馬瑛,更加好奇了。
「司馬二公子到——」
隨著家丁的聲音落下,眾人紛紛投目於正門,伸長了脖頸看戲。
大門敞開,一名身著儒雅的男子,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進入眾人視線。
沈長離是個大夫,本能的打量起司馬瑛來。
體型高挑極瘦,給人一種弱柳扶風之感,面色蒼白,典型消耗病面容,但他生的十分俊朗,這俊朗容易讓人忽視他的病態。
這人…的確有病,但是不是寒毒,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似是察覺審視的目光,司馬瑛向沈長離看來,入目一明媚脫俗少女,令他提起幾分精神。
是她?
是那位眼中沒有如其他人一般的輕蔑和憐憫的少女?
二人互相點頭示意,隨後司馬瑛就帶著那幾大箱聘禮進入了主廳。
按照禮數,司馬瑛先是給沈國公沈夫人周全禮數,隨後再將聘禮清單交給沈夫人。
「黃金百兩,琉璃瓶一對,玉如意一對,珍珠瑪瑙各一箱,這就沒了?」
沈夫人有些不滿意,她還指望著靠這份聘禮東山再起呢!
司馬瑛嘴角的笑僵了僵,禮貌回答:
「回夫人的話,聘禮是單薄了些,但日後瑛的每一分家底,都是玉柔的。」
司馬瑛很會放低姿態,如此說話,若是沈夫人再揪著不放,倒顯得沈家刻薄。
「你倒是個聰明人,還跪著做什麼?」沈國公拂袖道,
「既然有這個誠心,我沈家自然也不會為難你。」
此時此刻的沈國公,只想把沈玉柔早早地嫁出去,以免影響其他兩個女兒的婚事。
「多謝沈伯父諒解。」
之後便是賓主盡歡的席面,沈長離不喜這種氛圍,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三妹妹,且等一等。」
身後傳來司馬瑛氣喘吁吁的聲音。
沈長離略一回頭,「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三妹妹貴人多忘事,這個還給你。」
司馬瑛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遞到沈長離面前。
沈長離沒有接,只是疑惑和震驚。
她與司馬瑛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