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萬毒金卷

2024-06-08 02:47:59 作者: 向陽為春

  原主有限的記憶里,似乎找不到關於司馬瑛的痕跡。

  可若真見過,她不接這手帕,豈不是會暴露?

  

  心中波濤洶湧,面色卻不變。

  「二姐夫還說什麼還不還的,手帕多的是。」沈長離不著痕跡的敷衍過去,轉身就走,卻被不知何時站在這裡的沈玉蘭攔住了。

  沈玉蘭狐疑的看著沈長離,她身側的丫鬟開口道,

  「三小姐真是不知羞恥,竟然連二小姐的未婚夫也敢覬覦。」

  啪!

  沈長離甩了甩手腕,語氣淡然:

  「大姐姐真是不知規矩,身邊的丫鬟竟然口出狂言?」

  「秋菊是我身邊的人,你怎能對她動手?」沈玉蘭說這話時,下意識看了眼司馬瑛,似乎是在刻意強調,沈長離沒規矩,是個粗鄙暴戾之人。

  啪!

  沈長離反手又一個巴掌抽在沈玉蘭臉上。

  她身體力行的告訴沈玉蘭,她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她教訓人,根本不需要看人臉色。

  「大姐姐說的對,身邊人犯了錯,我的確不該教訓,因為她根本改不了,要教訓就教訓她的主子,主子吃癟,自然就會教訓奴婢了。」

  話落,也不給沈玉蘭發作的機會,拂袖而去。

  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帶著與生俱來的颯。

  這與司馬瑛一年前見到的沈家三小姐出入太大了,就像是抽絲剝繭被人換了蓮子心一般。

  這真的是沈家三小姐麼?

  「她走了,把你的魂兒也勾走了嗎?」

  沈玉蘭恨恨的看著司馬瑛。

  司馬瑛垂眸道:

  「大姐多心了,我與三妹妹清清白白,為了不傷害玉柔,日後大姐姐還是不要說這些話了。」

  沈玉蘭冷哼一聲,對這個二妹夫是一萬個不滿意。

  若非沈玉柔身敗名裂,她怎麼也不肯讓沈玉柔嫁給這麼個病秧子。

  「我只告訴你一句,我家柔兒在家是千寵萬愛的小姐,日後去了你司馬家,若是受半點委屈,我不會放過你!」

  「瑛豈敢虧待玉柔。」

  「最好不敢。」

  沈玉蘭拂袖而去,根本沒看見司馬瑛眸底的冷意。

  「二少爺,我們該回了,免得大少爺又開始挑刺兒。」

  身側小廝的聲音喚回司馬瑛的思緒,司馬瑛再抬起頭,眼底的冷意已經被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和。

  「是,我們該回去了。」

  司馬瑛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沈長離收回目光,心中自在疑惑。

  剛剛司馬瑛遞手帕的時候,沈長離刻意留意了他的手,以及身上的味道。

  枯槁蒼白的手,別樣而熟悉的味道都告訴沈長離,司馬瑛的確身中寒毒,而且時間與寒君袂一樣,都是十六年前。

  不一樣的是,寒君袂身強體壯,加上某些因素,使得他看起來跟正常人一般無二。

  而司馬瑛不一樣,從面容上判斷,此人絕對是早產兒,先天胎里不足,加上寒毒浸染,整個人就像一片燈籠紙一樣,搖搖欲墜。

  但其實,司馬瑛這樣的身子底,能活到這麼大,已經是個奇蹟了,並且沈長離懷疑,這司馬瑛一定在服藥克制。

  換了身衣服,身影一閃,到了攝政王府。

  「沈姑娘的意思是,司馬瑛也身中寒毒,並且有服用解毒的藥物?」

  鶴神醫一臉震驚,仿佛聽到了一個什麼千古奇聞。

  「是,鶴神醫為何如此激動?」

  微風拂過鶴神醫的發梢,他微微一笑,無限和煦,但隨即他的臉上又閃過一絲狂喜。

  「沈姑娘,或許你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好消息。還記得在下跟你說過的萬毒金卷麼?」

  「記得,不過你不是說已經消失匿跡許多年了麼?」沈長離微微猜測,

  「莫非在司馬瑛手中?」

  「在下不敢打包票,但是幾乎有八成的把握,這世間除了萬毒金卷,再無其他可克制寒毒。」

  許是因為激動,鶴神醫的聲音聽起來都在微微顫抖。

  沈長離嘴角上翹,「那豈不是便宜王爺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

  鶴神醫沒想到沈長離會這麼說,只道:

  「想必沈姑娘是王爺的幸運星,否則不會那麼早找到萬毒金卷。」

  「幸運星?」沈長離倒是第一次聽人用這種詞形容她,前生她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

  「也就鶴神醫會說話,我怕王爺根本不是這麼想的,所以這件事在確定之前先別告訴他。」

  鶴神醫眸中閃過一絲漣漪,「沈姑娘心善。」

  「何出此言?」

  「若換做旁人,早拿這件事去邀功請賞了,可沈姑娘沒有,可見沈姑娘是怕王爺期待落空,遂吩咐在下暫且隱瞞此事。」

  沈長離被逗笑,「我說過,鶴神醫很會說話。」

  氣氛一片和諧,直到被門外的男聲打斷。

  「隱瞞什麼?」

  聲音未落,一陣凌厲的掌風將門推開,隨後寒君袂緩緩進門,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寫滿了睿智和清冷,微微低著頭的模樣,眸若寒潭,又似帶著化不開的冰霜。

  「本王問你,隱瞞什麼?」

  沈長離心頭一顫,竟然有種偷情被抓包的緊張感。

  「害!還能隱瞞什麼,我就是偷偷摸摸的來攝政王府給王爺個驚喜,讓鶴神醫幫忙保密來著。」沈長離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

  「不成想還是被王爺發現了,王爺好聰明哦!」

  屋內其餘兩人皆是嘴角抽搐。

  這沈姑娘的演技還真是讓人挑不出一絲破綻。

  寒君袂微微抬眸,看向沈長離時,悄然間,眸中冰雪消融。

  「最好沒有撒謊,否則……」

  不等寒君袂說完,沈長離就搶著道:

  「怎麼會呢,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信任了?不過,已經被王爺發現,真是一點兒都不驚喜了哈。」

  寒君袂聽不下去了,微微蹙眉岔開話題:

  「走。」

  沈長離雙手一攤,一臉習慣的說:

  「得,這又是讓我滾的意思唄?」

  說罷,她就準備離開,只是擦身過寒君袂身旁的時候,被一隻大手扣住了手腕。

  「本王何時讓你滾了?」

  沈長離下意識看向鶴神醫,「鶴神醫作證啊,王爺剛剛是不是讓我滾來著?」

  鶴神醫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只向二人拱了拱手,十分識時務的退出了房間。

  沈長離目瞪口呆,「行行行,這是你的人,我好吃虧!」

  「本王的意思是,讓你跟本王去個地方。」寒君袂無可奈何。

  「原來是一起走啊,王爺早說嘛,整天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誰猜得到你的心思啊?」

  察覺寒君袂臉色不好,沈長離連忙補充道:

  「你看看這又不能走的,還不是得我推你。」

  在寒君袂的動眼不動嘴的指揮下,二人乘坐馬車,來到了皇家宗祠。

  皇家宗祠燭火明晃,氣勢恢宏,甫一進門,一陣威嚴肅穆之感向沈長離逼來。

  「進去。」寒君袂向沈長離使了個眼色。

  沈長離順著寒君袂的目光看去,那是放滿牌位的主殿。

  「王爺是帶我來祭祖麼?」

  沈長離還是不明白寒君袂的用意。

  直到進入宗祠,看見那塊寫著「玉陽公主之位」的牌位,沈長離的心才微微顫動,恍然大悟寒君袂的意思。

  上次在無渺行宮,她不過隨口一說,寒君袂卻放在心上了,還幫玉陽公主在皇家宗祠立了個牌位,供奉香火。

  這冷冰冰的王爺,其實心底還是柔軟熾熱的。

  「玉陽公主是本王父皇的義妹,本王也該喚一聲姑姑,從前忽視了玉陽公主入宗祠這件事,如今入皇家宗祠,也不算晚。」

  言外之意,你不要太感動,本王這麼做不是為了你。

  然而這一次,沈長離並未回懟。

  「多謝。」

  寒君袂愣了一下,重新看向沈長離。

  此刻的沈長離,又露出了他沒有見過的一面。

  她目光如炬的盯著排位看,那雙杏眼亮晶晶的,隱約閃爍著淚光。

  堅強的人是不會輕易露出脆弱的一面,但脆弱時,格外令人揪心。

  寒君袂默默退出了祠堂,留給沈長離一個獨處的空間。

  眼淚再無顧忌,頓時奪眶而出。

  娘,我一定會為你報仇,讓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就算是為了原主,沈長離也會查出真相!

  更有一點疑惑的是,眼下雖然是對著一方冰冷的牌位,她卻感到無比親切。

  這份親切,直抵沈長離的心。

  分明她只是一個穿越而來的人,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呢?

  帶著這份疑問出了宗祠,寒君袂正在馬車裡等她。

  這次再看向寒君袂,那張冰塊臉,似乎多了一絲溫度,只是這絲溫度沒多久,又涼了下去。

  迎面扔來一方錦帕,寒君袂沒好氣的說:

  「髒。」

  沈長離無聲的翻了個白眼,接過手帕就往臉上擦,錦帕擦過臉頰,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後日司馬家辦喜事。」寒君袂突然開口。

  「這麼快?」

  寒君袂一臉無語的看著沈長離,沈長離打哈哈道:

  「王爺知道的,我跟清秀園的母女仨不熟,辦喜事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你不去?」

  「幹嘛要去,休想騙我份子錢。」

  寒君袂:「……」

  四月二十八,宜嫁娶。

  沈玉柔與司馬瑛的婚事就定在這一天,雖然倉促,倒也不失禮數。

  「這名門大家結親就是不一樣,氣派。」

  「可不嘛,聽說這回沈家陪嫁的丫鬟都有八個呢。」

  「我先前還瞧見一個陪嫁丫頭,那模樣簡直跟天仙似的。」

  「是嘛,那晚上鬧新房的時候,我得好生看看,若是水靈,本少爺收入房中,權當抬舉了她。」

  正在張羅客人的司馬家家主司馬珏被這邊的鬨笑聲吸引,忍不住朝這邊看了一眼,隨手招來一個小廝接班,而後身影一轉去了後院。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陪嫁丫頭。

  若真生的如天仙,便宜別人不如便宜他。

  思索著,司馬珏已經來到司馬瑛與沈玉柔的新房。

  乾咳一聲,幾個丫頭連忙朝司馬珏行禮,「見過將軍。」

  司馬珏一拂袖,示意幾人起來,眼睛不住的打量游離。

  「就你們幾個?」他並未見到傳聞中生如天仙的丫頭。

  丑常上前一步,「回將軍的話,我們姐妹六人在此守著二夫人,還有兩人在庫房清點嫁妝。」

  司馬珏點點頭。

  想來那天仙般的丫頭應當在後院。

  「那你們好好守著二弟妹,本將軍去別處瞧瞧。」

  司馬珏走後,丑常又吩咐道:

  「你們兩個去前院看著點二少爺,二少爺身體不好,莫讓人灌酒給他。你們兩個去後院給小姐看火燉雞湯,寸步不離。還有你,早上小姐說忘了帶香囊過來,你回去取。」

  支開眾人,丑常推門而入,面對五花大綁的沈玉柔,她揚了揚手中木棍,

  「二小姐,對不住了。」

  當頭一棍下去,沈玉柔暈倒在床,不省人事。

  而後,丑常背對過身去,摸了摸下巴,撕拉一聲扯下一張肉色人/皮/面具來。

  面具下,是驚為天人的容貌,和警惕的眼神。

  「憋死我了,看來今晚得敷個面膜。」

  說罷,沈長離在房間裡就開始了地毯式搜索。

  從上到下,由外入內,沈長離將這房間搜了個遍,但依舊一無所獲。

  奇怪,難不成那司馬瑛並未將萬毒金卷放在院子裡?

  她往太師椅上一靠,卻恰巧觸動機關,咔嚓一聲後,她直接轉入了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

  手電筒的光照出來,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與攝政王府的密室不一樣,這裡是一間十分整潔的書房,隨手翻開書的一頁,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批註見解。

  看來這司馬瑛還真是個好讀書的文人。

  書柜上方有一個設計複雜的孔明盒,通過搖晃,可以確定的是,其中有個類似於捲軸的東西,但沈長離打不開,只能暫時將東西放入須彌環中。

  想了想,沈長離在此留下了一枚六瓣梅花鏢,而後才出去與魏雲匯合。

  可等了許久,魏雲都沒到約好的地方來,加之右眼皮跳了一下,沈長離飛身而上,往庫房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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