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即興表演
2024-06-08 02:47:56
作者: 向陽為春
可半晌過去,並沒有期待中的酥麻感,反而是頭頂傳來絲絲縷縷的按摩感。
呸!什麼期待中……
她睜開眼,竟然是寒君袂在給她挽發!
修長的素指在她頭頂穿插翻轉,十分熟練。
這貨莫非以前給別的女人挽過?
對於沈長離的想法,寒君袂一概不知,他專心致志的給少女挽發,但其實,摸著這女人的頭髮,他根本無法專心。
如綢緞般絲滑,如珩玉般溫潤,還透著絲絲縷縷的甜香,令他心頭微顫,喉結微動。
他加快了速度,手指翻飛間,很快給沈長離挽了一個飛鸞髻,末了,他取出袖子裡的一支點翠鸞鳥珠釵,束住了髮髻。
「好了。」
沈長離摸了摸頭髮,「王爺的手真巧,經常給別人梳頭麼?」
寒君袂沒有回答,只冷漠道:
「下去。」
又讓她下去?
好好好,下去就下去,反正她也習慣了。
她起身的瞬間,突然從牆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腦袋上好像多了個突兀。
她順勢摸去,頭上果然多了一支點翠鸞鳥珠釵。
「這是……」
「本王母妃留在行宮的遺物,便宜你了。」
太皇太妃的遺物?
那必然不便宜吧?
沈長離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多謝王爺。」
「若真心謝,等會兒莫要露馬腳才好,本王已經通知了祁王,白龍寺後續事宜他會接手。」
也就是說,之後的事情,其實都在寒君袂的監管之下,不會出什麼岔子。
沈長離放心的點了點頭,無影就進門來稟報了。
「王爺,嬌妍郡主與京兆府尹譚大人到了。」
「司馬嬌妍來做什麼?」
沈長離露出幾分疑惑神情,難不成白龍寺里的那些賊人跟司馬家有關?
這幾分疑惑,落在寒君袂眼中,就變了一番滋味。
「三小姐為何對司馬嬌妍的名字如此敏感,莫不是吃醋?」
「吃醋?」沈長離就像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吃什麼醋?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京兆府尹譚敬怎麼會和司馬嬌妍一起來?」
寒君袂臉色刷的變了。
這女人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麼?現在卻反過來問他吃什麼醋,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王爺,我問你呢,你怎麼不說話了?」
「問本王,不如問譚敬。」
寒君袂語氣冷淡,令人莫名其妙。
怎麼又生氣了?
這男人還真是……陰晴不定!
屋內氣氛微妙,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臣(嬌妍)見過王爺。」
二人紛紛行禮。
寒君袂微微抬手,一舉一動都透著慵懶。
「你…你怎麼在這裡!」司馬嬌妍剛站起來,就雙手叉腰,指著沈長離的鼻子發問,隨即打量一眼沈長離的著裝,以及沈長離頭上的珠釵,便更氣了,
「你頭上怎麼還帶著太皇太妃的遺物?真是大不敬!」
沈長離輕笑一聲,「我跟我未婚夫有空一起泡個溫泉,沒什麼不妥的吧?」
隨後又摸了摸發間珠釵,
「至於你說的這個點翠鸞鳥珠釵,這自然是王爺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咯。」
一起?泡溫泉?!
定情信物?
司馬嬌妍仿佛聽見了什麼驚天大案,眼睛瞪得像銅鈴。
寒君袂也愣住了。
這女人的嘴,還真是不受控制,偏偏此刻有外人在,他又不能拆穿。
沈長離正是仗著這一點,繼續說:
「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這個行宮來做什麼?」
「你不會不知道,司馬家的溫泉山莊與無渺行宮比鄰而建吧?」司馬嬌妍抓住一個空隙,輕蔑的笑道:
「也是,想想你一個在鄉野生活了十幾年的毛丫頭,不知道這些也是應該的,整日啊還是少跟人打賭,多見見世面吧!」
沈長離有被無語到,但並沒有被氣到。
只見她一轉身,整個人躲進了寒君袂的懷裡。
「王爺,嬌妍郡主說話好刻薄啊,她還說人家沒見過世面,小家子氣!」
沈長離說這話時,不住的揮動衣袖,啪嗒一聲,一塊黑色的手令掉了出來。
她下意識去收,卻故意慢了一步,引司馬嬌妍去撿。
司馬嬌妍在撿起手令之後,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不可置信。
「這…這是王爺拼了半條命換來的手令,怎麼會在你手裡?」
「唉,王爺送給我時說財不外露,不成想還是不小心被你看見了。」沈長離伸手收回寒君袂的手令,
「你怎麼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啊?」
司馬嬌妍氣的牙根發癢,「裝什麼啊!根本不是我沒見過世面,而是王爺的手令無價,這一點你不知道吧?」
沈長離還真不知道。
她想過寒君袂的手令可以當做信用卡刷,可沒想到這麼厲害,是不是意味著,可以購置房產田產?
而是剛剛司馬嬌妍說,這是寒君袂拼了半條命得來的,如此說來意義更加非凡了!
思及此,沈長離頓時來了底氣。
「托你的福,我現在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我就用這手令在你家隔壁修一處山莊,比你家的大,比你家的高,氣死你!」
「你敢!」司馬嬌妍氣的跺腳,投目於寒君袂,
「王爺,沈長離拿你用命掙來的軍功大肆鋪張,您不管管她麼?」
沈長離這才後知後覺,手令的正牌主子寒君袂還在這裡。
她正擔心寒君袂不會順著她的劇本演下去,扭頭過去對寒君袂做了個「交易」得口型。
可寒君袂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沈長離。
就在沈長離眼睛都快瞪抽筋了的時候,寒君袂的聲音突然傳來。
「自然要管。」
當寒君袂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眾人面色各異。
一號主角微微尷尬,不是吧王爺,真的不配合?
二號主角一臉得逞,哼,就知道王爺不會縱容一個小賤人為所欲為!
三號配角失去鏡頭機會,低頭苦笑,下官不過按例奉公前來走個流程,怎麼會撞著這幾位大神鬥法啊!
「按照本王的份例,蓋一處山莊自然不夠,要修便修行宮,長離是本王未來的王妃,就算是修十處,也不為過。」
一號主角嘴角抽搐,雖然很配合,但也太假了……
二號主角笑容消失,「王爺,三思啊!」
三號配角依舊沒有鏡頭,躲在一邊恨不得刨個洞將自己藏起來。
而說話本人,面無波瀾,甚至十分正經的吩咐,
「無影,去宮裡找最好的大匠,連夜繪製十封圖紙,第二日送到國公府供長離挑選。」
「不是,王爺你來真的?」沈長離反問道。
寒君袂依舊一臉淡然,「本王說話,向來算數。」
沈長離用力的掐了一下司馬嬌妍,聽見司馬嬌妍痛呼後,才確認這不是夢。
「這怎麼好意思呢……」沈長離忍不住笑出聲,
「那就多謝王爺了,對了,我喜歡紅色,記得多刷紅色漆料。」
寒君袂微微一頓,「紅色?整日穿的如此素淨,原來是喜歡紅色麼?」
記憶中,也有一個女子,同樣喜歡紅色。
「其實也不是喜歡紅色,就是覺得紅色喜慶,這種大場面的事,當然要喜慶了。」
她就是要把司馬家山莊的風頭蓋下去的那種紅!
一旁的司馬嬌妍果然聽不下去了,面露恨意,
「狐媚!」
拋下這兩個字,司馬嬌妍氣沖沖而去。
沈長離卻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笑靨如花的模樣,當真令人晃神,就連一旁的京兆府尹譚敬,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沈家的三小姐,似乎比沈家其餘兩名小姐,生的還要貌美,還要驚艷。
不過也就是幾眼,再貌美夜半還在未婚夫這裡,多半是個花瓶。
寒君袂眼底添了兩分不悅,「京兆府尹來此就是在這裡杵著當木頭,給本王的未婚妻當觀眾的麼?」
寒君袂將「未婚妻」三個字咬的極重,譚敬知道,寒君袂這是怒了。
他連忙提袍跪下來,顫巍巍道:
「回王爺的話,臣今日來,是奉公例行,查證關於白龍寺被血洗一空一案。」
「哦?」修長的素指不住的敲擊著椅背,仿佛頭一回聽說。
沈長離觀察著寒君袂的神色,情不自禁的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演技真好!
「今日傍晚,朱雀營百夫長魏雲前來報案,臣立刻調人,上山查看,結果發現,白龍寺果真如魏雲所說,血洗一空,無一生還,就連遠近聞名的圓貧大師,也慘遭毒手,唉!」
譚敬連連嘆氣,
「臣從周邊著手查起,實在是奉公例行才查到王爺的行宮,絕不是以下犯上,還請王爺諒解。」
寒君袂一抬手,「那麼譚大人在本王的行宮可有查到什麼可疑點了麼?」
譚敬哪裡敢對攝政王產生懷疑?瞬間搖頭如撥浪鼓。
「此事暫且保密,私下調查不許向任何人透露。」
見譚敬發愣,見寒君袂一臉不悅,沈長離連忙解釋:
「這世間最能引起動盪的,一是文化教育,二是國家戰爭,三是宗教信仰。白龍寺在大魏名聲鵲起,圓貧大師等人更是許多人的信仰所在,若是有人藉此生事,只怕會引起更多麻煩。懂了麼?」
沈長離一提點,譚敬瞬間明了。
譚敬看向沈長離的目光,再無輕蔑,只剩敬重。
「多謝王爺,三小姐提點,臣告退。」
隨後磕頭、起身、飛快離開,一氣呵成。
待人走後,沈長離才開口:
「王爺,我總覺得整件事跟司馬家脫不了干係。」
「何以見得?」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寒君袂竟然應了一句。
「王爺但想,上一回毒發時,正是因為司馬嬌妍帶著一個浸滿綠礬的護膝去王府。而這一回剛好查到綠礬源點,司馬嬌妍剛好又出現在這裡。一次是巧合,兩次是什麼?」
寒君袂意味深長的看了沈長離一眼。
這女人正經的時候,其實也沒那麼討厭,甚至還很有趣。
「本王覺得,與其在這裡猜測,不如直接從掌心紅痣搜查更簡單。」
得。
這是說她笨唄。
「夜深了,我還是先回去吧。」畢竟還有些事沒做完呢。
說罷,沈長離就要離開,卻被寒君袂制止。
「眼下你走,前面演的戲都將前功盡棄。」
寒君袂這是在提醒她,隔壁住著司馬家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司馬家的監視下。
「王爺說的對,所以我打算讓王爺親自送我回去。」
此話一出,門口的無影又僵住了。
這沈三小姐,真是太拽了,天下誰敢使喚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