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許吃飯
2024-06-08 02:47:29
作者: 向陽為春
二人中斷對話,移步沈長離屋內。
只見地上墨玉茶盞碎成渣,茶水飛濺而出,茶葉也撒了一地。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沈長離蒼白的解釋。
「這可是西域進貢而來的墨玉,價值千金啊!」蕭煜故作震驚,
「三小姐…想想怎麼賠吧。」
沈長離沒想到這麼貴,登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個什麼,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寒君袂面無表情,只環視了一周,才問:
「飛翼呢?」
說曹操曹操到。
飛翼從眾人身後趕回來,滿頭大汗。
「王爺,祁王殿下,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本王不是讓你看著她麼?你做什麼去了?」寒君袂質問道。
不等飛翼回答,沈長離就解釋的道:
「是我讓飛翼侍衛離開的,這人有三急,總不能堵著他不讓他上茅房吧?」
寒君袂瞥了沈長離一眼,總覺得飛翼是被她支開的。
「出去領罰。」寒君袂冷道。
飛翼應聲離開,不等走出院子,沈長離就為其打抱不平道:
「王爺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啊!飛翼侍衛多盡心盡責啊?」
「不近人情?」寬袖下的手緊緊攥起,
「看來本王該將你一併處置了。」
沈長離咽了咽口水。
倒也,倒也不必如此認真……
「無影,看著沈三小姐,今日不練完三百遍琴,不許吃飯。」
甩下這麼一句話,寒君袂甩袖離開。
蕭煜嘖嘖兩聲,隨後也離開了原地。
沈長離在風中凌亂。
這寒君袂是不是有病啊!
不讓她幹什麼都好,偏偏不讓她吃飯,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麼?
化悲憤為力氣,整個懷瑾院,琴音陣陣。
等到三百遍練完,天黑了,手上又起了血泡,肚子也餓癟了。
她疲累的趴在桌子上,還沒喘口氣,那寒君袂又坐著輪椅回來了。
「練完了?」
「我可以回去了吧?」沈長離只問。
「不餓麼?」
怎麼不餓!?快餓死了!
沈長離在心中咆哮,可她不想說實話,她面不改色道:
「不餓。」
隨後就顫巍著起身往外走,頭也不回。
然而不等她走出門,一陣香味就勾住了她的鼻子,再也邁不開腳。
隨後,一道道珍饈美食,由下人端進了屋。
沈長離的眼睛,都要黏在那些雞鴨魚肉上面了。
何以解憂,唯有美食。
她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說的話。
正不知如何開口,耳畔就響起了寒君袂的聲音。
「坐。」
「好嘞!」
沈長離腳下生風,飛快坐到桌上,一陣風捲殘雲。
啪啪!
房內無端響起幾聲打臉聲。
寒君袂被沈長離這吃相驚到,「就這麼好吃?」
沈長離好不容易咽下嘴裡的飯,「我前些年一直住在城外的莊子裡,哪兒吃過這麼些?」
似乎有什麼東西壓住了寒君袂的心臟,他夾了一筷子羊肉進沈長離碗裡,沒好氣的說:
「吃沒吃相。」
「快餓死的時候,要什麼吃相啊?」
「……」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沈長離的肚皮都要撐開了。
寒君袂吐槽道:
「一鍋肘子,半隻鴨子,兩個雞腿,外加一條魚,本王從未見過你這麼能吃的女子。」
沈長離癱坐在椅子上,「我後悔了,現在我撐得都走不動路,王爺,要不…我今晚就在這兒將就一夜吧!」
此話一出,寒君袂身後的無影頓時愣住了。
這王府之中,可從未留宿過女子。
還記得上一回嬌妍郡主在王府裝暈,王爺可直接將嬌妍郡主真打暈了,扔回司馬府去的。
眼下……
無影有些擔心,他家王爺會把這三小姐也打暈了,丟回國公府去。
「不行。」寒君袂冷冷回答。
「為何不行?你我有婚約在身,難不成王爺還怕外人說閒話嗎?」
「無人敢說本王的閒話,本王只是有些潔癖。」
沈長離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寒君袂這是嫌棄她的意思,登時火冒三丈。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沒嫌棄你呢好嗎?」
嘴上說嫌棄他,身體卻誠實。
也不知是誰,每每他以玄冥的身份出現時,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了。
寒君推著輪椅上前,似笑非笑的說:
「嫌棄?三小姐知不知道什麼叫自圓其說?」
眨眼功夫,寒君袂就已經到了眼前。
明明沈長離是站著,寒君袂是坐著,不知為何,沈長離就是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這壓迫感逼使她後退。
可惜,退無可退。
一不小心撞上了個桌角,沈長離本能的往前一傾,整個人毫無徵兆的,落入了寒君袂懷中。
打臉來的太快,沈長離幾乎來不及反應。
方才還說嫌棄人家,眼下就入了人家的懷抱。
她掙扎著起身,卻又被桌子腿兒絆了一跤,徹底摔進了寒君袂懷裡。
救命。
丟人丟大發了!
「如果我說這是不小心的,王爺信不信?」
寒君袂一臉無語的睨著懷中的小狐狸,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覺得呢」。
沈長離無奈的低下了頭。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解釋了。反正我今晚,不會走了。」
事已至此,她決定破罐子破摔。
寒君袂意味深長的看著沈長離,「哦?不知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言外之意,死和走,選一個。
這話並未將沈長離嚇到,她粲然一笑,道:
「幾個腦袋我不知道,反正我死了,王爺也活不長。王爺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晚子時,是你毒發之時。」
雖然寒君袂一直面無表情,敏銳的沈長離還是捕捉到了一絲驚慌。
毫無疑問的是,她猜對了。
「有鶴神醫在,不勞你費心。」
「不勞我費心?」沈長離肆無忌憚的勾了勾寒君袂的下巴,
「若是鶴神醫真有立竿見影的法子,我又何必說這些,嗯?」
寒君袂捏住了沈長離的手,只微微用力,沈長離就動不了了。
「三小姐留下來當真是為了本王,還是別有它意,自己心裡清楚!」
說完這句話,寒君袂就將沈長離撇在這,獨自離開了。
沈長離又氣又恨,前生她可是頂級特工,何時被人這樣輕視?
寒君袂,你給我等著!
解毒的時候,別求我放過你!
沈長離在心中問候了一遍寒君袂的祖宗十大代。
不過,寒君袂倒是有一句話說對了。
她留下來,的確不是專門給寒君袂解毒,而是為了玉靈珠。
今日她貼著牆,隱隱約約聽見寒君袂似乎也在搜尋這個東西。
寒君袂為何也要搜集玉靈珠呢?
難道也是為了什麼寶藏?
她正想著,無影就匆匆的跑了進來。
「沈三小姐,王爺毒發了。」
不對啊,怎麼會這麼快?
沈長離跟隨無影來到院外,除了見到寒君袂被人定住了穴位,坐在輪椅上無法動彈的一幕,還有嬌妍郡主驚慌無措的樣子。
掃視一眼,沈長離瞬間明白寒君袂為何會毒發。
那地上散落著的護膝上,有一股濃烈綠礬的味道!
沈長離連忙吩咐道:
「快,將王爺抬進屋,再去取些冰塊來!」
不等無影回答,嬌妍郡主就反應過來了,她一把將沈長離攔住,質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長離柳眉一挑,「我是未來攝政王妃,怎麼不能在這裡?」
一聲未來攝政王妃像是一根刺,直插嬌妍郡主心房。
「你!」嬌妍郡主抬起手就要扇下去,只是不等落到實處,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眾人順著手腕看上去,就見衣冠楚楚的鶴神醫,於嬌妍郡主身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最後一縷殘陽下,他肌膚美得像櫻花,眉角下的衣袂吹動更襯得他儒雅出塵。
「大膽!」嬌妍郡主怒喝一聲,
「竟敢抓本郡主的手,你是不要命了嗎?」
「郡主恕罪,在下也只是為了王爺的身體,事後要殺要剮,隨郡主的便。」
嬌妍郡主一愣。
因為她並不知道寒君袂中毒一事。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王爺好好的,你憑什麼詛咒他?」嬌妍郡主怒極,直接反手一巴掌抽在鶴神醫的臉上。
聲音之洪亮,響徹整個院子。
「仗著自己會幾分醫術,就詛咒王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嬌妍郡主解氣的罵著。
「嬌妍郡主,」沈長離閃身上前,打斷了嬌妍郡主的怒罵聲,
「不知你方才打人是用的哪只手?」
「你不配跟本郡主說話!」嬌妍郡主一臉輕蔑。
而下一秒,院內就響起了嬌妍郡主的慘叫。
「啊!——」
沈長離鬆開嬌妍郡主脫臼的胳膊,冷聲道:
「若下一次,還這般不分青紅皂白亂打人,就不只是脫臼這麼簡單了!」
少女眸光冷冽,氣勢十足。
眾人還在震驚沈長離收拾了嬌妍郡主,一聲聲清脆的巴掌聲又響了起來。
「這一巴掌,是打你不分青紅皂白。」
「這一巴掌,是打你耽誤王爺病情。」
「來人,給我將嬌妍郡主與她帶來的『髒東西』一併送回司馬府!」
聲音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沈長離越過眾人,推著寒君袂就進了屋,徒留一眾人在風中凌亂。
狂。
沈三小姐這也太狂了吧?
她打的可是當今太后親侄女嬌妍郡主啊!
鶴神醫更是震撼,方才沈三小姐扭掉嬌妍郡主的胳膊,是在為他出氣吧?
無影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命人將哭天搶地的嬌妍郡主送了出去,畢竟寒君袂毒發的事情,並未讓其他人知曉。
隨著嬌妍郡主離開,院內很快安靜下來。
鶴神醫與無影移步進了屋內。
而此時的沈長離儼然進入了一種工作狀態,輪椅上的寒君袂已經出現了昏迷的徵兆。
「沈姑娘,送王爺去耳房泡藥浴吧。」
鶴神醫的聲音在沈長離耳畔響起。
「也好。」
雖然沈長離並不覺得泡藥浴這個辦法很好,但眼下情況刻不容緩,須彌環自我封鎖不能從須彌環中取特效藥出來,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然而寒君袂卻不肯了。
他掙脫穴位約束,一把抱住沈長離的手不肯下水。
「我不去!我不去!」
平時冷若冰霜的王爺,此刻正如一個三歲小孩,瑟縮在沈長離的胳膊後,若非鶴神醫按住他的肩膀,只怕他已經要站起來了。
這模樣沈長離再清楚不過了,那日於浴池之中,寒君袂就是如此。
「王爺,請您聽在下一言,您就下浴池去吧!」鶴神醫苦口婆心。
「我不聽我不聽!」寒君袂捂住了耳朵。
鶴神醫面露難色,緊張地瞥了一眼沈長離,
「沈姑娘,這是藥浴的副作用。」
「不,」沈長離皺眉搖頭,
「不是副作用,是王爺的身體出現了抗體反應。」
「什麼是抗體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