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2024-06-08 02:47:04
作者: 向陽為春
「十五年前,玉陽公主下嫁國公沈威,並帶一百二十八擔嫁妝,貴不可言,玉陽公主病逝後,繼室王氏上位,私吞了玉陽公主的嫁妝,苛待嫡女。我要你把這消息,通過樓中姑娘的嘴,傳遍整個京城。」
說完,沈長離還瞥了溫瀾一眼。
畢竟這事牽扯朝廷官員,她怕溫瀾不敢做。
「好。」
就這麼答應了?
沈長離十分吃驚,「你不多考慮一下?或者找人實踐一下我這副藥的作用?」
溫瀾失笑,他與她之間的信任,從來不需要實踐來證明。
「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談何合作呢?」
「說的對,那麼……」沈長離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面對這莫名其妙的動作溫瀾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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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離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現代,懸在半空的手拍了拍溫瀾的肩。
「合作愉快,不過。」
沈長離話鋒一轉,
「我提供的藥方,自然要收錢,看在你我一見如故的份兒上,我們不談錢只談緣,咱們掙的錢五五分成啊。」
「好一個一見如故,我把你當盟友,你卻把我當冤大頭?」
五五分成,怎麼不把他吃了呢?
不過,更令溫瀾驚訝的是,視金錢如糞土的沈長離居然要分錢?
「什麼當冤大頭?」沈長離一臉無辜,仿佛她是那個吃力不討好的人,
「還以為溫東家的格局多大,沒想到也僅僅如此而已,唉!要知道,我這裡除了治療不舉之症的藥方,還有使男人金槍不倒的藥方。」
溫瀾眉頭直跳,這女人說起話來,怎麼這麼口無遮攔?
「我答應你,五五分成。」
沈長離偷笑兩聲,生怕溫瀾後悔,一個閃身,就出了暗格。
韶綰疑惑地遞來一杯水,「姑娘怎麼跑這麼急?」
沈長離接過水咕嚕咕嚕的喝完,「沒事,拿紙筆來,我給你寫解毒藥方。」
韶綰眼前一亮,連忙找來紙筆,沈長離刷刷刷,三兩下就寫完了兩張藥方。
將其中一張遞給韶綰,
「按照這個藥方抓藥,對你體內弦月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又將另一張折起遞給韶綰,「這個,給你們東家。」
「多…多謝姑娘……」韶綰抱著藥方顯得有些激動。
「不必在意,你帶我見溫東家,這是你應……」
還未說完,門外就響起了一聲噼里啪啦碎盤子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接著,又是一聲蠻不講理的男聲炸起。
「少在這兒騙人了,韶綰身體如何,本將軍一看便知。」
「若是發現你們騙人,本將軍扒了你們的皮!」
聲音未落,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緩緩向沈長離靠近。
不難猜到,這應該就是被她打暈的少女,口中的「大客人」。
「姑娘,你快去後面避一避,別讓他發現你在這裡,否則他會殺了你的。」韶綰緊張地拉著沈長離,就要把她往紗幔後面帶。
沈長離苦笑一聲,「這紗幔也遮不住人啊!再說了,我躲起來,你怎麼辦?」
韶綰聽見這話,不禁生出幾分觸動。
「唉,自古以來都是英雄救美,你的英雄沒來,只好我先代而為之了。」
說著,沈長離說著,拍了拍衣袖,準備去開門,然而剛等她手碰到門閥的時候,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令她不得不停手。
「司馬將軍見到本王不是很高興?」
門外響起一聲威嚴的男聲。
沈長離咽了咽口水,還真是應了那句冤家路窄,怎麼在這個地方能碰到攝政王寒君袂呢?
雖然她膽子大,身手好,腦子靈活,可不代表她不怕死啊!
昨日寒君袂霸氣凌然的模樣歷歷在目,須彌環還未解封之前,她絕對不是寒君袂的對手。
若是被他發現,他的未婚妻在逛青樓,還跟青樓老闆做生意,還不被千刀萬剮?
門外又響起司馬珏的回應:
「臣不敢。」
「不敢?你不敢誰敢?不是說你病了麼?難道這攬月樓的姑娘還會治病?」祁王蕭煜調侃道。
沈長離的好奇心被勾起,方才的擔憂一掃而過。
敢情這個司馬將軍翹班,直接被領導抓到了?
八卦之心蠢蠢欲動,正聽的起勁,韶綰就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趕快躲起來。
可吃瓜吃一半就走,不是她的風格,她決定聽完,然後下一秒她就後悔了自己這個想法。
門外又響起蕭煜戲謔的聲音:
「不知是哪位姑娘,能讓司馬將軍念念不忘,老鴇也太沒眼力見兒了,居然不帶出來讓本王與本王的四皇兄看看。」
老鴇哪裡敢忤逆這群王公貴族?登時喚道:
「小翠,還不快把韶綰姑娘帶出來,見過各位貴人。」
門內沈長離只覺頭腦發昏,眼下哪裡還有小翠?只有她左右為難,舉步維艱沈長離而已!
這種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感覺,真的不妙。
沈長離試著推動暗格的門,發現門被鎖了個死。
完了,這下真是躲無可躲。
韶綰不明方才還冷靜自持的沈長離,為何如此驚慌失措,緩解道:
「你穿著我們樓里的衣裳,加上我的配合,裝作小翠鴇母也不會說什麼的。」
「不能。」沈長離一口回絕。
她額角這塊胎記實在太顯眼,配合得再好,還是會被發現。
扣扣扣…
「小翠,磨磨蹭蹭做什麼呢?」
門外,已經響起了鴇母急促的聲音。
沒有回應,鴇母又向寒君袂二人賠笑臉,
「王爺見笑了,姑娘家出來見人,就是麻煩些的。」
「既然讓她們出來麻煩,不如本王進去看看。」
蕭煜行動比嘴快,話音落下的時候,已經飛身到了鴇母身側,啪的一聲推開了房門。
「什麼人!」
隨著一聲尖叫,眾人透過重重紗幔,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美人半裸著身子,如受驚小鹿一般縮回床榻。
韶綰傾城傾國的容貌,令蕭煜有一瞬間的失神。
鴇母連忙擋住蕭煜的視線,一邊把蕭煜往外推,一邊賠笑解釋:
「祁王見笑了,韶綰衣衫不整,羞見王爺。」
蕭煜回過神來,沒有多言,縱身一躍又飛回了寒君袂身旁。
他對寒君袂微微搖頭,示意房內沒有其他人。
寒君袂下意識攥緊了輪椅扶手,扶手嘎嘣一聲,出現了一道裂痕。
還是讓她逃了!
「既然韶綰姑娘不方便見人,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說罷,蕭煜就推著寒君袂離開了攬月樓,徒剩一眾人在風中凌亂。
攝政王與祁王就是專程過來看韶綰姑娘的?
眾人不得而知。
而翻窗逃走的沈長離更是不知道,寒君袂怎麼會出現在攬月樓。
好在她機靈,臨危時刻翻窗而走,加上韶綰天衣無縫的配合,這才逃過一劫。
出了攬月樓,沈長離就直奔和守羽分別的地方。
待到和急得掉眼淚的守羽匯合,她才勉強鬆了口氣。
「小姐,您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可讓奴婢一頓好找!」
沈長離自知理虧,只認錯道:
「我就是餓了,去那邊買了點吃的,別哭了啊,快回去吧。」
「吃東西怎麼還換了一身衣裳?」守羽打量著沈長離身上這件輕紗似的長裙,
「呀!小姐,你的腿出血了!」
經守羽的提醒,沈長離才感覺到膝蓋上傳來的刺痛。
低頭一看,藕色的輕紗襦裙上果然滲出了血,想來應該是方才從二樓逃走時,不小心蹭破了皮。
但這話不能告訴守羽。
沈長離解釋道:
「我不小心打翻了湯碗,撒了一身,換了件衣服,然後又摔了一跤,蹭破了皮。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說罷,沈長離拉著守羽就走,一點不給守羽多問的機會。
主僕二人消失在人群盡頭,小滿樓上的兄弟二人才收回目光。
蕭煜疑惑的問:
「怎麼總是碰到沈三小姐?」
寒君袂沒回答,只是皺眉想,那女人感覺不到疼麼?
蕭煜又問:
「對了,四哥方才在攬月樓上是找誰啊?」
他本在校場練兵,誰知一身黑衣鬼面具的寒君袂突然從天而降,然後就把他劫到攬月樓演戲。
然而,演了一場戲,蕭煜還不知道寒君袂的目的是什麼。
「司馬珏一連幾天不上朝,我就是好奇那個韶綰有什麼問題而已。」
「是嗎?」
蕭煜怎麼覺得這話不真,他四哥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麼?從來不會對女子感興趣,就算對方是花魁也沒用,更不會親自駕臨攬月樓。
寒君袂察覺蕭煜意味深長的眼神,語氣冷了幾分:
「你懷疑我?」
「小弟不敢,」蕭煜笑了兩聲,
「不過,說到司馬珏一連幾天不上朝這件事嘛,說怪不怪。」
「哦?」
「四哥有所不知,那名喚做韶綰的,是攬月樓第一花魁,不僅有傾城之姿,還彈的一手好琴,司馬珏一個粗人雖不懂什麼琴,倒是十分懂女人,已經拜倒在了韶綰姑娘的石榴裙下。」
蕭煜說著,眼底也浮現出了一絲驚羨之色。
寒君袂對司馬珏尋花問柳一事不感興趣,倒是好奇沈長離為何要去攬月樓,有什麼目的?
正想著,無影就去而復返回來了。
「王爺,屬下查到了,沈三小姐去葉子養顏館買了兩盒時興的螺子黛,去醫館抓了這些藥材。」
無影將一張藥方遞給寒君袂。
藥方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藥材的名字,寒君袂也看不懂,索性丟在一旁,準備拿回去給鶴神醫看,只道:
「沒有別的發現嗎?」
無影搖搖頭。
寒君袂端起茶杯微抿一口,沈長離此人做事目的性很強,絕不可能平白無故去這兩處地方,所以他才會命無影去查。
「咦?」蕭煜拿起藥方,仿佛看見了一個大發現,
「別的小弟不敢說,這味菟絲子是治腎虛的好藥啊,我上回還見練武場的老王媳婦給他抓過。」
寒君袂聽見這話,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什麼?」
「就是治腎虛的藥啊!」蕭煜重複一遍才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沈三小姐一介女子買這做什麼呢?無影,是不是你查錯了?」
無影還未開口,寒君袂就冷聲道:
「無影不會出錯。」
無影跟隨他多年,事無巨細,絕不會出錯,而結合方才他跟蹤沈長離的情況來看,這就是一封治腎虛的藥方。
這女人抓治腎虛的藥方做什麼?
而這一點,蕭煜也想到了,他瞥向寒君袂,心道:難不成是沈三小姐聽聞他四哥腿瘸,誤以為那方面也不行?
寒君袂察覺蕭煜怪異的眼神,儘量壓制心中的怒意,只道:
「無影繼續追查!」
沈長離哪裡會想到自己的一封藥方會引起這麼大的誤會,眼下的她只忙著斗沈夫人母女三人。
夏枯沒請到沈長離,沈夫人母女三人乾脆連床帶被子挪到了芷萱院。
沈長離一進門,芷萱院就響起了鬼哭狼嚎般的呻吟聲。
沈夫人本以為這架勢足以將沈長離唬住,不成想,沈長離直接繞過三人進了臥房,
守羽一邊給沈長離的浴桶里添水,一邊小心翼翼的問:
「小姐,咱們就把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晾在外面不要緊嗎?」
沈長離知道,守羽這是擔心沈夫人以後不會饒了她。
但眼下,主動權在她手裡,是她不饒沈夫人,以後的日子裡,主動權也只會在她手中。
「小羽毛,從今以後,有我在,沒有人能欺負我們。」
守羽先是一愣,隨後堅定的點頭。
這話若是放在以前,她不可能相信。
但眼前的小姐如同脫胎換骨,儼然已經強大到她都有些不認識了,她沒有理由不信。
「水涼了,你再添些。」
守羽應聲出去添水,然而還沒踏出門,就被沈玉蘭身邊的夏枯攔住了。
「還添水呢!我既已答應了你的條件,你也應該履行諾言幫母親和柔兒解毒了,不是麼?」
沈玉蘭直接繞過屏風,走到浴桶邊,可見十分心急。
可回答她的,只有沈長離輕飄飄的一句,「出去。」
面色蒼白的沈玉柔扶著胸口闖進來,
「沈長離,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我就欺人給你看,我不治了!」
說到此處,沈長離直接從浴桶中站起身來,水花濺了兩姐妹一身,同時,扯過長袍披在身上。
兩姐妹如落湯雞,而沈長離美人出浴。
沈玉柔咬著牙,恨不得上去將沈長離撕碎,可她越是生氣,五感散毒性發作的越劇烈,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沈玉蘭勉強露出一個笑臉,以商量的口吻:
「三妹妹,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麼僵呢?柔兒口無遮攔,你多擔待。」
「我憑什麼擔待?」
沈長離絲毫不給沈玉蘭好臉色。
殺人放火的是她們,現在卻要她一個受害者多擔待?
這是什麼道理?
「想我出手救人,賴在這是沒有用的,得先把我母親的嫁妝還回來,一日不湊齊,我一日不會出手!」
語氣冷漠,不容商量。
沈玉蘭萬萬沒想到,沈長離會跟塊石頭一樣,居然這麼硬!
「好!」回答沈長離的,是沈夫人。
她在紅裳的攙扶下,顫巍巍地進門來,
「好的很,紅裳,把本夫人的鑰匙拿來給她便是。」
沈夫人能這麼爽快的答應,一是因為心疼沈玉柔。
二是因為她也被折磨的受不了了。
三是反正這些錢遲早會還到她手中,暫時交給沈長離,也沒關係。
她沒想到的是,從交出去開始,這些錢永遠都回不來了。
不過多時,紅裳就將沈夫人的金庫鑰匙拿來了。
沈夫人舉到沈長離面前,又縮了回去。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沈長離微微勾唇,「你覺得你有談判的資格嗎?」
錢沒了,大不了再掙。
命沒了,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