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轉回陽針
2024-06-08 02:46:53
作者: 向陽為春
老大夫聞言一愣。
這姑娘在命令他?而且…她怎麼知道銀針的?
旁邊的熱心人連忙解釋道:
「姑娘,這位是長街最有名的張大夫,我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一個小姑娘不懂的呀!快讓開吧!」
孕婦丈夫也開口道:
「是啊姑娘,快讓開吧,別耽誤時間了!」
很明顯,眾人還是不信任沈長離。
在重重質疑之下,眾人本以為這小姑娘多少都應該退縮一二,可出乎意料的是,沈長離竟然直接翻起了張大夫的藥箱。
「得罪了,但我此刻要救人。」
在眾質疑聲中,在孕婦呻吟聲中,在張大夫的冷笑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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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靜而熟練的打開藥箱,摸到針包,取出銀針,只是不等她將銀針扎入孕婦穴位,手腕就被張大夫攥住了。
「小姑娘,人命關天,豈能兒戲?」
眼看孕婦就要痛暈過去,沈長離心急如焚,也不管其他直接將張大夫推了出去。
另一手掀開孕婦肚皮上的衣服,一針扎入鳩尾穴。
而後又取出八根銀針,分別扎入其餘八個大穴,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孕婦丈夫沒見過針灸之術,急得一把揪住沈長離衣領,
「你瞎搞什麼!我妻兒若有個萬一,我殺了你陪葬!」
周遭人也是指指點點。
「天啊,完了,針扎入肚皮,豈不是直接將胎兒扎死了?」
「殺人了殺人了!」
場面一度混亂。
「醒了!她醒了!」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看向孕婦。
只見方才還神情痛苦,面色慘白,滿臉虛汗的孕婦,此刻已經恢復了紅潤面色,並悠悠轉醒。
孕婦丈夫立刻鬆開了沈長離,奔向妻子,
「雙兒,你感覺怎麼樣?」
孕婦神志清楚的點頭,回答道:
「能哥,我的肚子…好像不疼了,寶寶還在,寶寶還在。」
竟然好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小姑娘幾針下去,竟然這麼快就治好了一個即將流產的孕婦!
若非親眼所見,怎麼可能相信?
孕婦丈夫又撲通一聲,朝沈長離跪了下來。
「恩人!若非恩人相救,我娘子兒子只怕就此死於非命啊恩人!我吳能無以為報,來世必定做牛做馬報答恩人!」
說著,吳能千恩萬謝地磕了三個響頭。
沈長離閃身到一邊,她最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
她只冷眼看向方才那些說風涼話的人,冷冷開口:
「救死扶傷,尊重生命,是醫者本能。若這世間人,都如你們一般,冷漠待人,惡意揣測,稍微膽子小一點的,都要被你們冤枉死,哪裡還有如我一般站出來救人的醫者?」
此話落下,眾人紛紛垂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遠處茶樓上的蕭煜也忍不住感嘆一句:
「這女子了不得哦,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思維台山而補角……」
寒君袂嫌棄的瞥了一眼蕭煜,冷冷糾正:
「是斯為泰山而不驕。」
「對對對,就是那個意思嘛!」蕭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那醜女深藏不露,倒也算是個妙人兒,臣弟倒覺得,可以將其招攬進天樞閣,四哥意下如何?」
「不如何。」
「為什麼啊!兩個月前為了剿滅葉幽寒及她手下餘黨,咱們手裡折損了多少暗衛,多添個能人,這不好麼?」蕭煜雙手一攤,十分疑惑。
只見對坐寒君袂慵懶地抬了抬眼,
「她是沈長離。」
「什麼!?」蕭煜仿佛聽見了什麼爆炸性消息,
「這就是太后給四哥定的那位未婚妻,沈長離?可傳聞中的沈長離不是個草包醜女的嗎?這看起來一點都不草包啊!雖然……」
還未說完,蕭煜就看見寒君袂的臉色越來越暗,生生的止住了剩下的那句「雖然是丑」。
四哥極其護短,他是知道的,同時他也確定了,剛剛那醫術高超的醜女,就是沈長離。
草包醜女,竟然醫術高超,這也太令人驚訝了!
「她既是四哥的未婚妻,大晚上的怎麼孤身一人,招搖過市?」
寒君袂漠然抿唇,他也很疑惑,負傷出街,究竟是為什麼?被人嘲諷還救人,又圖什麼?這可不像千足樓的作風。
不等寒君袂想出緣由,蕭煜再次開口:
「我說呢,方才沈長離被人揪住衣領的時候,四哥的神情怎麼那麼恐怖,原來是未來四嫂啊。」
寒君袂看向蕭煜,眸露警告。
蕭煜無奈,還要開口,侍衛飛翼就進來了。
只見飛翼走到寒君袂身側,輕聲匯報了幾句後,寒君袂面色肉眼可見的暗了下去。
「四哥,出什麼事了?」
寒君袂眸光驟然冷凝,開口道:
「葉幽寒斷氣了。」
隨著寒君袂話落,蕭煜本輕鬆的神情,瞬間緊張起來。
「死了?那兩件東西遺失,她怎麼能死,又怎麼捨得死?」
寒君袂搖搖頭,「無礙,如今本王已經找到了另一個比葉幽寒還有用的線索。」
「別的線索?」蕭煜滿臉不可置信,關於那兩件寶物的下落只有葉幽寒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線索呢?
蕭煜正想著,樓下的吵鬧聲將他的思路打斷。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你方才使用的可是九轉回陽針?」
那位張大夫顫巍巍的上前來,十分激動的抓住沈長離的衣袖,一雙渾濁的眼睛,閃爍著期盼的光芒。
沈長離頗有些無奈,
「我說我無師自通自學成才,你不信就算了,何必窮追不捨?」
張大夫神情顯得格外激動,兩道白鬍子一豎,斬釘截鐵道:
「不可能!這九轉回陽針失傳多年,老朽窮極一生,連一個穴位圖都找不到,你小小姑娘,怎麼可能自學成才?姑娘,你行行好,看在老朽一大把年紀的份兒上,說句實話。」
沈長離撥開這倔牛老大夫的手,不耐煩的抱臂,一派無可奈何。
這老頭求學心切,不恥下問的精神固然值得表揚,可拉拉扯扯一路,這就有些討人厭了。
她總不能告訴這老頭,她的九轉回陽針是在須彌環的指導下學會的吧?
「好好好,我告訴你,我師從淇澳君,你找去吧,別煩我了。」
沈長離隨口一謅,看也沒看就鑽進了旁邊的樓里甩開老頭。
樓上人再次收回目光,蕭煜指著下方,吃驚到結巴:
「沈長離她…她竟然進賭場!」
寒君袂的注意力卻不在沈長離進賭場,而在於剛剛的對話。
那老頭說,沈長離會九轉回陽針?
耳畔突然響起鶴神醫的話:
「恕在下無能為力,這世間緩解王爺痛苦的,唯有失傳多年的九轉回陽針……」
寒君袂暗淡的眸光頓時閃過幾絲急切,「走,下去看看。」
蕭煜見狀,還以為寒君袂這般是因為責怪沈長離不守婦道生氣,遂也作出了一派義憤填膺的模樣。
「沒錯,一定要抓住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賭坊內嘈雜吵鬧,直震耳膜。
沈長離掏了掏耳朵,確認那老頭沒跟進來才停下腳步。
再環視賭坊內部,大大小小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堆滿了銀票,可謂誘人。
沈長離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滿意的笑來,幾番周折,終於到了她的目的地。
思及此,沈長離忍不住笑出了聲,只是還沒笑出兩聲,上揚的嘴角就僵住了。
錢袋子不見了!
這個噩耗,真是令一個本就貧窮的家庭雪上加霜。
就算空有一身賭技,可沒有賭金,她怎麼上桌?
不過,沈長離並不是那等就此放棄的人,撇撇嘴,她低頭尋找一番,終於在一名壯漢腳下撿到了一枚銅板。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沈長離就拿著一文錢,看準錢最多的賭桌,剛一頭扎進其中,就察覺到了兩道不善的目光,警惕地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
奇怪,難道看錯了?
不能啊。
「喲,今兒倒是新鮮,竟然有姑娘進賭場。」
「莫不是來尋你夫君的吧?」
「哈哈哈,這麼丑的丫頭,怎麼可能有夫君呢?」
不善的調侃聲,聲聲入耳。
沈長離回過神來,看向桌上的賭漢,她深知這張桌子上的賭漢,都是一些老賭客,桌中央的錢都是他們聯合起來壓榨新賭客得來的。
簡單來說,這夥人就是團體作案,一般的新手在他們手裡贏錢的機率微乎其微。
但,沈長離不是一般人。
「怎麼,這麼丑也就算了,還是個啞巴?」一個刀疤臉嫌棄地打量著沈長離。
「又丑又不會說話,不過嘛…」刀疤臉嘿嘿笑了兩聲,
「這腰肢倒是纖細。」
說著,刀疤臉還舉起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這腰肢,只怕還沒他的手掌寬吧?就是不知捏起來,是怎樣一種感覺啊。
刀疤臉粗鄙的動作落在沈長離眼中,只令她感到厭惡作嘔。
「的確細。」沈長離掐了掐自己柔若無骨的腰肢。
刀疤臉驚愕了一瞬,「你會說話?會說話的好啊,叫起來勾魂兒!」
此話落下,引起一陣鬨笑。
啪!
沈長離將銅板往桌上用力一擲,打斷了鬨笑聲。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沈長離開口道:
「笑毛啊。」
等賭完了錢,她不信這群人還能笑得出來。
刀疤臉不悅的皺了皺眉,這個賭場裡,除了東家還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笑夠了就搖骰子啊!」
沈長離頗帶著幾分命令性的口吻。
搖骰子的荷官看了眼刀疤臉,沒有刀疤臉的示意他是不敢動的。
沈長離察覺到這一點,雙手抱臂看向刀疤臉,饒有興致地問:
「怎麼,賭場開門不做生意,是打算關門大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