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死胎

2024-06-08 01:33:46 作者: 淇淇雪餅

  白婉柔立刻將衣服扯了起來,然而綠竹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處看,就像是視線被粘在了上面似的。

  「小姐,王爺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樣對你?」綠竹回過神來,她一直認為以王爺的自製程度,昨夜定然只是中規中矩地辦了些事,可那礙眼的痕跡顯然打破了她的幻想。

  都留下淤青了,還能有多少溫柔可言啊。

  綠竹緊了緊拳頭,眼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她覺得自家小姐特別慘。

  之前一直受盡了王爺的冷眼,現如今好不容易放下了,王爺又總是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

  她簡直不敢相信,小姐昨日究竟是怎麼忍過來的。

  「好了,乖,別哭,我沒事的,作為王妃,這本就是我的責任,更何況他也並沒有太出格。」

  白婉柔抿了抿唇,如果不是因為她能看出來陳儒之昨日是真的中藥了,絕對不會幫著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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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有些不對。

  月意有孕這麼長時間,已經接近了生子期,別說是這樣高強度的運動了,只怕是連走幾步路都費勁。

  「青棠,你進來一下。」

  「小姐,怎麼了?」青棠還以為是她沐浴完了要自己做些什麼,結果進來一看才發現她連身上的衣物都還未曾褪去。

  白婉柔默了一會,猶豫著說道:「關於月意下藥的那件事,你替我去查一下原委。」

  這話沒什麼異常,可青棠卻瞠目結舌,驚道:「小姐,你不會是覺得有人在陷害她吧?」

  沒有馬上得到回答,她心裡又慌亂了些,幾步走到白婉柔面前,苦口婆心地說:「小姐,你可別被這人騙了啊,難道你忘了她以前是怎麼對你的嗎?這種人什麼蠢事都做得出來的!」

  即使白婉柔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也依舊被她這一連串的話說得心虛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我可沒有,只不過月意為什麼選擇這時候冒險去做這件事,背後的原因和我有沒有關係,我總得搞清楚吧?」

  青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白婉柔推著出了房門,跟她一起的還有綠竹。

  「好了,你們兩個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先處理好首飾的事情再說。」

  白婉柔昨夜睡得安穩,可敗在了時間少,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光是把她們推出去就已經精疲力竭了。

  直到泡在溫熱的水裡,她才感覺舒服了些。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水已經漸漸轉涼了,沒有一點暖人,甚至還冷得發抖,白婉柔就在這樣的水裡差點睡了過去。

  如果不是綠竹因為擔憂進來喚她,怕是她第二日就能因此染上風寒。

  「綠竹,你說小姐是不是有些奇怪?她怎麼看起來很抗拒我們啊?」

  青棠和她一起把白婉柔扶回了床榻上休息,又耐不住心裡的疑惑,便趁著院子裡無人開口問道。

  「我也說不出來,但無論如何,只要小姐能夠開心就好。」

  即使是再怎麼了解的人也不能完全洞悉彼此的心思,更不要說像白婉柔這樣心思細膩的了。

  綠竹攪了攪手,其實她能感覺到,小姐雖然看起來很討厭王爺,但如果重來一次,想必她還是會選擇去救王爺的。

  她沒有喜歡過誰,也自知以她的身份配不上什麼良人,只希望她家小姐能一直開開心心的,不要為什麼事後悔。

  白婉柔裹著被褥沉沉睡去的同時,陳儒之正從床榻上起身。

  自他有意識以來,自己很少拖什麼事,晨起也是一樣,如今日這般磨磨蹭蹭許久才起的,還是頭一回。

  他從床沿下去,那上面還殘留著白婉柔的溫度,是溫熱的觸感。

  不知為何,他突然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兩人可以一直都這樣細水長流,平淡地過完往後餘生。

  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多荒唐以後,他嗤笑了一聲,心情也隨即變得沉悶。

  「王爺,你終於出來了,院子外有人求見。」林軼將地上的葉子踩得咔擦輕響。

  王爺不出門,他哪敢進去催促啊,只能在這兒乾等,心裡別提多著急了。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要是王爺還一直沒有動靜的話,他就破門而入看看究竟什麼情況。

  萬幸,陳儒之的出現保住了這扇木門。

  「誰?」他今日穿的是煙青色的衣裳,聲音也像這顏色一樣淺淡。

  林軼肉眼可見地遲疑了一會,而後才支支吾吾道:「是,是月小姐那邊的丫頭小桃。」

  他摸不准自己王爺現在對月意是什麼情感,卻也知道絕不會再是以前那樣的寵溺了。

  「問問她有什麼事,若是不要緊就不見了。」

  許是因為有了月意的名字出現,他對這個小桃也沒什麼好印象。

  林軼不出所料地點點頭,心想著還好他方才沒有直接把人放進來,果然還是有些先見之明的。

  他將陳儒之說的話原封不動轉告給了小桃,卻見後者看上去更急了,「是非常要緊的事!」

  聞言,林軼的唇蠕動了一瞬,卻還是沒有忍心把自己的話說出來——有關於月意的任何事,在王爺眼裡應當都是不打緊的。

  「王爺,她還是執意要見你。」他哪敢說非常要緊這四個字,到時候若是一件小事,王爺不得把他的皮剝下來?

  陳儒之往手上纏了一圈布,他今日沒有什麼事,已經準備好在院子裡習武了。

  「你去問問是什麼事,轉達過來就好了。」

  他不喜自己的計劃被任何人打斷,更何況昨夜之所以會那樣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歸根結底也還是因為月意,現在他可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

  林軼大概是沒想到他這樣都還會拒絕,愣了一愣才應聲,對一直等在那兒的小桃突然就多了幾分愧疚。

  再次回到院子裡時,他面色凝重,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陳儒之在練武,顧不上他,他也不出聲催促,就那麼一直等著。

  直到陳儒之休息之餘看見他,才隨口問了一句,「她和你說什麼了?」

  他原本以為又是月意在耍什么小把戲,想把自己騙過去,聽見林軼的話才發現不是。

  「她說······月小姐於昨日傍晚誕下一子。」

  陳儒之斂下眼瞼,無論怎麼說,月意肚子裡的孩子都是他的,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他也並不想遷怒於一個剛生的嬰兒,於是臉色緩和了些,意識到話還沒說完,便問道:「然後呢?」

  林軼張了張唇,半晌後才緩緩說道:「是死胎。」

  在聽到這句話的同一時間,陳儒之手上拿著的東西因為失力掉了下去,可沒有人去撿起。

  他自認自己不算一個冷血的人,可在緩過神來之後,他竟然並沒有覺得多麼傷心。

  甚至,還在慶幸這個死胎不是白婉柔的?

  陳儒之搖了搖腦袋,他簡直是魔怔了。

  「讓她近日好好休養身子,御膳房那邊也注意一下。」他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緩不急,仿佛什麼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而後突然想到什麼,他又補充了一句,「去查一下昨晚的事情,要詳細到在哪家鋪子買的藥都有。」

  雖然這件事情的主謀已經把自己差不多爆出來了,但他手上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而且月意才剛經歷過這麼嚴重的事情,怎麼說都不應該這時候找人秋後算帳。

  最為關鍵的是,他隱約覺得昨夜的藥物和幾年前有什麼聯繫,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林軼頓了頓,不合時宜地補充道:「她還說,月小姐很想見見你。」

  受到打擊想要尋求安慰,這是無可厚非的,可月意錯就錯在找錯了人。

  別說是死胎了,哪怕是她生下了一個平安健康的大胖小子,他都不一定會去看望一眼。

  「你就說我這幾日都有事要忙,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有事要忙顯然只是一個藉口,林軼也聽得出來,猶豫了一會,還是微微頷首。

  他本就沒有資格插手王爺的感情,更何況像昨晚那樣的事情他也不希望再次發生了。

  無論是什麼理由,婉拒都會比去了要好吧。

  想到這裡,他又不受控制地聯想起了王妃,如果是她,王爺肯定是會去的。

  小桃已經走了有好一會,林軼盤算著到時路過便進去知會一聲。

  好巧不巧,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小桃恰恰到了房間前。

  她推開門,就看見一直昏睡到現在的月意睜開了雙眸,面容不再狠厲,多了幾分柔和。

  「我的孩子呢?」

  她嗓音沙啞,這麼長時間沒說話,又嘶喊了幾乎一夜,現在開口只覺喉嚨如被刀割。

  小桃端起一杯水遞給她,根本不敢告訴她說孩子已經沒了。

  一杯水下肚,還沒有聽到她的回答,月意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把我的孩子怎麼了?」

  這段日子雖然她對小桃是最差的,但心裡清楚她很忠心,算起來,這還是月意第一次懷疑她。

  「小,小姐,你的孩子已經沒了。」

  月意慌亂起來的樣子實在太嚇人,猶如實質的眼神,披散著的頭髮,和猙獰的面孔,無一不像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小桃之前被她打罵怕了,現在看見她這副模樣,心驚膽戰,根本不敢隱瞞,顫抖著說出了實話。

  聽見意料之外的回答,月意心都涼了半截,沒了?什麼意思?是她想的那樣嗎?

  自己的孩子······從一出生就沒了?何其可笑!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的孩子一定還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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