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女王蜂歸來
2024-06-08 01:28:25
作者: 草莓番茄醬
「所以,你要怎麼樣?」凌瑾晞努力耐著性子問她。
「不是我要怎樣,而是我也沒辦法,只能等你我慢慢恢復,或者你讓我融入你的神魂!」季微涼說得斬釘截鐵。
「好,那現在就開始吧!」凌瑾晞沒有猶豫,他腦中系統正在瘋狂地反對。
「宿主,你怎麼可以相信她,她會……」
系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凌瑾晞打斷了,「那你有辦法麼?還是你要我眼睜睜看著我的子民死去?」
「他們只是魔族,你可以等自己完全恢復,在去處置那些叛軍。」系統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季微涼靠近男主的神魂。
「如果那樣做,我還配成為魔王麼?」凌瑾晞不想違背自己的心。
「宿主,保護好自己,你才是真正的魔王,哪怕腳踏著這個世界的所有,你都應該保護好自己!」
「所以,這個世界選擇了季微涼。」
「……」
「我們要完成任務,就需要這個世界的支持,不是嗎?」
「可是季微涼很可能會接觸到系統,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她……」系統還想堅持。
「我會戰勝她!」凌瑾晞不顧系統的阻止,徹底敞開了自己的神魂。
隨著藍色和金色的光溢散,床上的季微涼看向另一側。
一個傳送陣無聲出現,另一個季微涼抱著女王蜂站在一旁。
「喵嗚……」床上的季微涼發出一聲貓叫,一頭撞進了凌瑾晞的神魂中。
真正的季微涼拍了拍女王蜂的頭,「變成那隻貓。」
女王蜂乖順地照做,隨著身軀的變化,女王蜂完全變為了那隻貓兒,連氣息和靈魂都一模一樣。
抱著貓兒上了床,季微涼一臉閒適地看著凌瑾晞,「果然是個小孩子,還是太稚嫩了。」
此時化身貓兒的女王蜂開口了,「這就是父親麼?我記得他的神力。」
「是啊,因為他的神力,你才誕生意識,他確實算是你的父親,不過他現在已經忘記了一切。」季微涼有些感慨,當年在北越,明明是她先找到血肉地宮,明明是她先準備獻祭,最終卻還是落到了凌瑾晞後面。
「他是我的父親,但是您才是我的母親,是您的血肉,讓我可以凝聚自己的肉體。」女王蜂蹭了蹭季微涼的胸口,「母親,你和父親,會一直陪著我嗎?」
「不知道呢。」季微涼並不打算說謊,即使如今的女王蜂,只是個剛剛誕生的孩子,她也不想欺騙。
「你也知道,你的初代是先有我的血肉,才被注入他的神力,那時候的你還沒有完整的神志……」
於是季微涼便帶著女王蜂還有送葬人一起赴死,完成了越州天網最後的獻祭。
很不公平,是的,那時候的女王蜂沒有神志,為了控制女王蜂,風城遺孤自願獻祭自身,幫助季微涼控制女王蜂。
也是因此,那個女王蜂才會那樣堅定地追隨季微涼赴死,因為她比季微涼更恨毀掉北越的赤虹尊者。
那一戰,季微涼死了,女王蜂也死了,凌瑾晞也算是死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也算一家人,而且也死得整整齊齊的。
但是等凌瑾晞回到這個世界,季微涼也被神諾扯著拽出了天網。
畢竟,對神諾來說,凌瑾晞依舊是凌瑾晞,他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山神之子,因為重傷神魂流落到另一個世界,但是他依舊是他,他的靈魂還帶著山神之子的契印。
更何況季微涼後面還取了凌瑾晞剩下的神魂,讓他受損的神魂徹底融合,即使他在那個世界流落三百多年,他也不過是在修養他的神魂。
當他回到這個世界,就是神諾再次生效的時候。
按凌瑾晞最初的神諾,季微涼遭受的一切傷痛,他都願意為她承擔——所有的承諾,都對應相應的權力。
因為神諾,季微涼擁有的一切也都會隨著她的傷分給凌瑾晞。
本該作為天網核心的季微涼。
她本應不死不滅,不傷不病,一點點忘記所有喜怒哀樂,一點點被天網抹去所有愛恨情仇,成為天意的一部分。
可是她卻被神諾庇護,直到季微涼會被拖出天網,作為天網的一部分,漸漸活了過來,活生生地存在於這個世界……
這就是男主的力量吧,所有的規則,都不能高於男主,哪怕季微涼躲入天道,她依舊無法逃開那所謂的神諾。
至於女王蜂,作為妖魔修三族合成品的她,本該沒有意識,她只是工具,只是軀殼。
當年的季微涼為了對付赤虹尊者,重鑄天網,本想將自己融入血肉地宮,成為女王蜂,但凌瑾晞打斷了她的安排,他的神魂祭壇徹底改變了血肉地宮。
季微涼的計劃失敗了一半。
因為那是凌瑾晞神力鑄造的祭壇,凌瑾晞的所有神力都帶著他的神諾,季微涼怎麼可能在那裡獻祭自身?!
如果季微涼死於凌瑾晞的神力祭壇,那就相當於凌瑾晞殺了她,凌瑾晞違背了他的神諾,那麼他的神力也不可能繼續存在,所以凌瑾晞的神力不可能傷害季微涼,即使季微涼自己獻祭也不可以。
因為這個原因,獻祭的人只能換成其他人,那個風城的遺孤。
那就是初代女王蜂,她為了終止戰亂而誕生,她獻祭自身,幫助季微涼重鑄了天網。
而季微涼作為祭壇的啟動者,她本不用死,她是死於赤虹尊者的重傷,為的,就是以送葬人困住赤虹尊者,帶著赤虹尊者一同獻祭天網。
在必敗的局勢下,在所有安排都被打亂的情況中,季微涼終究勝了。
現在的女王蜂是第二代女王蜂,也不知是不是太過獨特,明明兩個血肉地宮各處一方,但是它們竟然能共享記憶。
但是這個女王蜂怎麼可能有北越那個吞噬的血肉神魂多,當季微涼獻祭赤虹尊者,她也醒了過來,她沒有了任何依仗,所以索性吞噬了裡面的看守者,自己逃出了血肉地宮。
她沒有任何人教養,她只知道要活下去,所以她到處讓子民捕獵,可是她要的血肉並不多,她更喜歡吞噬神魂,所以她就和湖底的魘魔達成了合作關係。
女王蜂吞噬神魂,血肉送給魘魔,換取魘魔對她的保護。
之前季微涼打敗魘魔,以魘魔換來了她的刀,女王蜂卻以為魘魔未死,只是重傷,所以派了更多的魔蜂為魘魔送食物……
但是季微涼真正抓住女王蜂,卻是在洛城大戰之後。
魔獸貓兒就是女王蜂的朋友,也是魘魔與女王蜂的信使。
當貓兒將季微涼的消息通過夢境帶給女王蜂,她連夜趕了過來。
星空下,那個倚著窗的我女人,是她血肉上的母親,從她在血肉地宮中誕生起,她就牢牢記住了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
她記得那個女人一直帶著她,告訴她關於戰局的滴滴點點。
她記得那個女人抱著她,安慰她不要害怕,也不要沉迷血肉,從今往後,她會陪伴她。
她記得那些人的爭吵,那些人只希望自己獻祭,而女人卻說,「我也算她的母親,我怎麼捨得我的孩子,獨自面對那樣的不公呢?
是我要重鑄天網,是我要誅殺赤虹尊者,她是為我而赴死,我自然也要完成我的使命。」
……
因為記得,所以不恨,不恨她。
彼時貓兒悠然輕鳴,帶著女王蜂進入了她母親的夢境。
她想知道,這個讓『自己』甘願赴死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
「不去,太冷了。」季微涼果斷拒絕了好友的邀請。
「我都那么正式的邀請你了,你不要那麼不近人情嘛!」羅慧麗不依不饒地再三請求。
「不,那邊太冷了,我會感冒的。」對待朋友,季微涼依舊固執,「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會勉強你,我也不喜歡你勉強我。」
「這裡有暖氣啊,你穿多點就好了,不會感冒的。」
「我去了也冷得出不了門,不去。」
「可是……」
「沒有可是,就這樣吧,我還要上班,就不和你多說了。」季微涼掛了電話。
她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做銷售她沒那種口才,做技術類,她的專業太難找工作,所以她的選擇是工廠文職。
不選商圈白領,只是因為商圈白領開銷大。
一樣的工作時長,都是拿五千工資,而工廠包吃包住,工資是實打實的到手,如果是一般的小白領,一個月房租水電加交通吃飯,至少就要一兩千,要存錢太難了。
「小劉啊,主管讓你過去一趟。」一個工友過來說話,身邊還跟著一個小伙子。
「哦,知道了。」季微涼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下午上班之後我會過去找她的。」
「那你現在?」
「睡午覺。」季微涼理所當然,她的午休神聖不可侵犯,要她不午休?
加錢!
加班是雙倍工資。
毫無疑問,主管肯定不會掏這雙倍工資,所以季微涼會上班再去。
「我,我陪你去。」一旁靦腆的小伙開口。
「我說了,我不去。」季微涼看了那人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工廠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浪費時間在沒意義的社交上。
其實季微涼一直不懂,為什么女孩子要討人喜歡,為了討人喜歡,要勤快,要溫柔,要愛笑……可是那些都是讓別人舒服,沒人問問女孩子這樣,她自己舒不舒服。
季微涼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她對自己的要求很低,能把自己過舒服了,不折騰別人,也不折騰自己,就夠了。
好好地睡了一覺,季微涼上班後按時去找主管,然後被主管推到了經理那邊。
「微涼啊,你也在我們廠做了三年了,你一直拒絕晉升,為什麼呢?」經理一副長談的模樣。
「我不認為我適合管理。」季微涼實話實說。
「做管理也是鍛鍊的機會,你可以先試試。」經理循循善誘。
「那好,重新簽合同。」季微涼點點頭,一副沒有感情的模樣。
毫無疑問,季微涼按時上下班的作風不適合做領導,很快季微涼就因為下班時間不接電話被經理大罵了一場。
於是季微涼錄下了電話錄音,面無表情的告了工廠。
「她對我的辱罵嚴重影響了我的精神健康,我得了心理疾病,需要靜養,工廠和我簽的是管理層合同,麻煩按管理層賠償。」季微涼的操作讓工廠猝不及防。
她有自己的打卡記錄,也有工廠各個地方的照片,來了稅務部還有消防部,走了公會還有勞動局。
以一己之力,季微涼拿到了賠償。
作為一個大學生,她懂的不少,她也從不認為自己算什麼好人,況且,不是工廠先動手,她不會做到這一步。
「一個月給我一千多工資?我不收拾你收拾誰?!」季微涼可不是什么小白花,她不需要別人保護,她自己能處理任何事情。
找了一個個律師,受到數次人身安全威脅,做了無數次精神鑑定,季微涼拿到了二十萬賠償,加上她一年七萬左右的存款,工作了三年的季微涼,現在手裡有四十萬。
四十萬是什麼概念,是網友口裡一年,甚至一個月能賺到的錢,但是實實在在幹活的人就會知道,賺錢,沒有那麼簡單。
當年,在家人和朋友都不理解的狀態下,季微涼進了廠,她的想法很簡單,她也不想麻煩,認真工作後給自己存些錢就好。
沒有無用的交際和應酬,不需要所謂的逼格和檔次,季微涼每年就買兩次衣服,夏天買一千,冬天買兩千,過最簡單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現在你準備怎麼樣?買房?」薛明玉看著一身睡衣,走在大街上的季微涼,對季微涼的佩服越發濃郁,就這心理素質就不是一般人有的。
江畔公園,一個都市麗人,身旁跟著一個睡衣女,這樣子奇怪的組合引來不少人側目,但是也就看那麼一眼,畢竟正常人也沒空管別人怎麼活,覺得奇怪也只能多看那麼一眼而已。
「沒錢,不買。」季微涼搖搖頭,「而且買房做什麼,錢到手還沒有揣熱乎,我就急急忙忙送去給銀行,然後換一屁股債?」
「那你準備怎麼辦?那些錢就存著?要不要我給你找理財?」薛明玉好心建議。
季微涼還是搖頭,「沒必要,我要出去旅行。」
「去哪兒?」薛明玉有點可惜,現在季微涼那麼有錢,她其實想借點。
「機票已經訂好了,到時候會給你寄明信片。」季微涼笑了笑,知道她拿到賠償的就那麼幾個人,知道她有多少錢的,就她自己,為了彼此都舒服,她會保持好尺度,「那件事確實傷害了我,我需要出去散散心。」
「至於麼?」薛明玉覺得季微涼小題大做了,「誰上班不被罵,你該不會是真抑鬱了吧!」
「有可能。」季微涼並不覺得挨罵是什么正常的事,別人接受,不代表她也要接受,因為不喜歡和人交際,她都躲到了工廠了,結果還是有那些蛇皮事,她確實需要重新思考一下人生規劃了。
「不是吧不是吧!」薛明玉其實有點酸,那可是二十萬,她不吃不喝都要攢兩三年呢,「就被罵了幾句,多大的事啊。」
「沒多大事,畢竟這是我的事,我破個皮都要去醫院,可以了吧。」季微涼掏出手機,給薛明玉轉了兩百塊,「給你轉了杯奶茶的錢,我回去收拾行李了。」
一看季微涼那臉色,薛明玉就知道她生氣了,能和季微涼這種人做朋友,薛明玉怎麼可能是沒有眼力見的傻子,換了別人或許覺得季微涼喜怒無常,不好相處,但是薛明玉卻不覺得。
人還是需要那麼一個真性情又有分寸的朋友的,比如季微涼之於薛明玉。
「好吧,那我們回家,我幫你收拾吧。」薛明玉立刻示軟,季微涼這人,硬的不吃,但是軟的還是會吃那麼一點的。
「不用。」季微涼看了看時間,「你不是想看電影麼,現在還來得及。」
「我是想和你看電影,你不看我也不想看。」薛明玉挽住季微涼的手臂,她很清楚季微涼的脾氣,如果讓季微涼離開,她真的立馬就會離開!
成年人的愛恨情仇,許多時候都是一個背影。
足夠成熟,足夠體面,也足夠冷漠。
「你不是要出去旅遊了嗎,咱們得慶祝一下,我們去超市買點菜,我給你做大餐。」薛明玉才不是死要面子的人,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立刻決定做飯賠罪。
「你不是只會紅燒肉麼?怎麼,你不減肥了?」季微涼也笑了,有梯子她自然下台階,畢竟是那麼多年朋友,沒必要。
「不吃飽怎麼有力氣減肥?」薛明玉笑顏如花,「我們去超市買菜,然後回家做飯吧。」
因為離開了工廠,一時半會也不方便租房,季微涼這段時間都是住在薛明玉家裡。
超市里。
拿起酸奶,薛明玉和季微涼閒聊,「你以後還去工廠幹活嗎?我們樓上的公司在招人,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
「然後呢?」季微涼心不在焉地挑選著做紅燒肉的食材,「紅燒肉要不要順便給你燒幾個雞腿,這冰雞腿才六塊錢一斤。」
「都跟你說了,冷凍食材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都市麗人薛明玉拍了拍季微涼的肩膀,「對了,你要不要塗點唇膏,你整個人看起來都焉巴巴的。」
作為一個合格的白領,妝容一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是作為一個懶人,季微涼根本不化妝,在薛明玉看來,這就是季微涼最大的問題。
「不了,我去買點土豆。」季微涼無所謂地聳聳肩,對薛明玉的好心建議,她理解,但是並不想做。
「到時候你可以搬到我這邊,我們倆可以一起住,你也是大學畢業,何必一天到晚把自己關在工廠里,難不成你還要找個工人當老公?」
「工人怎麼了?工資也不比高級白領低,而且,工廠里的工程師,自己創業成功的大把。」季微涼推著購物車晃到了蔬菜區,拿了一包特價土豆。
「嘶,你就不能買好點的嗎?非要拿特價的?」薛明玉拿起另一邊品相更好的,「拿這個,反正也貴不了幾塊錢。」
「好,你高興就好。」季微涼點點頭,對她來說土豆就是土豆,一塊五一斤的土豆除了個頭小點,和三塊五的土豆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薛明玉開口了,那麼無關緊要的事,讓著她就好了。
「我們要不要買點海鮮,我想吃龍蝦。」薛明玉眨巴眨巴眼,她還沒吃過大龍蝦,現在季微涼有錢了,她想試試。
「大龍蝦沒有,小龍蝦可以。」這段時間住在薛明玉家裡,季微涼承擔了所有日銷和食品的消費。
「嘿嘿。」薛明玉滿意地帶著季微涼去買小龍蝦,她是真的喜歡和季微涼住在一起,季微涼會做飯,而且不計較,有季微涼這樣的室友,不找男朋友也沒關係。
隨後薛明玉又買了些水果零食,一結帳三百多。
季微涼直接刷了自己的手機,瞟了一眼自己只剩十幾塊的餘額,什麼都沒有說。
薛明玉卻沒有感覺,還在一旁翻著手機,「阿微,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看個電影啊,剛好就在樓上,咱們東西放一下,看個電影再回家做飯,好不?」
「我錢不夠了,走吧,回家吧。」季微涼提起一包東西走在前頭,留下一包給身後一身靚麗的薛明玉。
兩人是打車回到家,錢是薛明玉出的,畢竟季微涼是真的沒錢了。
窮人與窮人的友誼,錢是個曖昧又現實的問題,算的太清,沒辦法做朋友,算得不清也沒辦法做朋友,想要維護一段友誼,並不容易。
在這個繁華的城市,哪怕是一個單間都要一千多房租,薛明玉不止一次和季微涼說,她想找一個男朋友,不為別的,至少能分擔房租伙食費用。
都是八千左右的工資,薛明玉和季微涼過的是完全不同的生活。
精緻優雅的CBD,高跟鞋,小香風,下午茶,可是背後的辛苦只有薛明玉自己清楚。
在薛明玉的家中,廚衛是共用的,小小的八十平,兩房一廳,被分割成三個房間,兩個房間一個月租金一千一,客廳那個隔間便宜些,八百塊一個月。
公用的衛生間和廚房都髒兮兮的。
沒辦法,雖然誰都喜歡乾淨舒適的生活環境,但有一個人從不打掃,其他人都會覺得不公平,最後就都不打掃了。
都是女孩子,許多檯面上可以說清楚的東西,偏偏變成暗流涌動。
按薛明玉的說法,那些人不打掃也不吭聲,就那麼視而不見,臉皮厚得理直氣壯。
季微涼也看不慣那種人,所以她根本不會把時間花在那種人身上,合得來就合,合不來就別相處,對大家都好。
緊趕慢趕,在油污都有一厘米的灶台做好了菜,季微涼將幾個菜放到了薛明玉的塑料床頭柜上。
自從季微涼來了,薛明玉只會在自己房間吃飯。
按薛明玉的話來說,她那些舍友沒教養,還不知感恩,對那些人客氣,沒意思。
這些都市女白領一個個忙於事業,經常是早上七點出門,晚上八點回家。
薛明玉曾經有個室友就一直蹭別人做的飯,別人找她拿伙食費,她還說別人小氣,直接把那個妹子氣得搬走了。
合租什麼的,只是看上去美好,實際上問題多得不得了,有的女孩子喜歡帶男朋友回住所,洗完澡一出來就是一個肥頭大耳的陌生男人,換了誰都不舒服。
身在忙碌的人世間,誰又比誰高貴?成全自己,為難別人,竟然被認為是一種智慧,真是不可思議。
一個紅燒肉,一個小龍蝦,一個涼拌青椒茄子,簡簡單單的菜色,卻是打工人許久都難吃到的一頓。
「你知道嗎?外面紅燒肉一份三十塊,沒幾塊肉不說,還難吃的要死。」薛明玉大快朵頤,「還有這小龍蝦,外面四五十一斤,咱們今天這也算小龍蝦自由了吧。」
看著薛明玉失了都市女白領的優雅,季微涼只是輕輕笑了笑,其實每個女孩都有這一面吧,不優雅,不美麗,但是很可愛。
「嗯,你多吃點。」季微涼吃了一塊紅燒肉,那肉類的香甜,讓她眯起眼,真好吃啊。
那麼簡單的味道,那麼滿足的食慾,那麼徹底的幸福感。
「對了,你說你要去旅行,你要去哪裡旅行啊?」一邊啃著小龍蝦,薛明玉一邊發問。
「去,看看大雪。」季微涼眼帶笑意,「我想看大雪紛飛的樣子。」
「你不是怕冷麼?」薛明玉有點吃驚,「前段時間羅麗還和說,她邀請你去東歐玩,你拒絕了。」
「嗯,我不打算去東歐。」季微涼說出了自己的理由,「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那裡治安不好,兵荒馬亂的,我不想去長那種見識。」
「羅麗不是在那裡嗎?她可以陪你啊!」薛明玉不解。
「可是我是想去看我女神啊。」季微涼笑了,去東歐的費用超出了她的預算,但是這事沒必要和所有人說。
「你女神?ayu?她嗓子不是壞了麼?」薛明玉瞪大了眼,真有這種真愛粉,千里迢迢去聽已經糊掉的偶像的演唱會?
「是啊,年紀大了,嗓子啞了,耳朵聾了,每次都被說車禍現場。」
「那你還去?你可真是真愛粉!」薛明玉搖搖頭,對於季微涼固執再次投降。
「怎麼說呢?對我來說,曾經的她很好,如今的她完美,上天給了她機遇和天賦,也給了她磨難和坎坷,她沒有辜負自己的天賦,也沒有敗給磨難,這樣的她,很美好。」季微涼眼眸溫柔,「難得有機會,我去聽她的演唱會,順便在她的國家玩一趟,也挺好的。」
「果然,不論什麼人,能得到你的感情,都是非常幸福的事。」薛明玉眯著眼微笑,「唉,我要是男的,我肯定娶你。」
「我要是個男的,我也會娶你。」
兩個女孩相視而笑,不論生活有多少不如意,終究會有那麼一絲縫隙,讓她們成為彼此的陽光,給彼此溫暖。
……
女王蜂小心翼翼地趴在季微涼的身邊,小手抓著她的衣袖,安安靜靜地哭泣。
這是一個古怪的夢境,甚至與她沒有半點關係,但是她就是被打動了。
作為女王蜂,她沒有任何親近的存在,沒有人會在意她想什麼,那些人只是恐懼她。
沒有人會關心她做的對不對,它們只是利用她。
「媽媽,你回來了,我,可以有媽媽了……」
上一刻她還是高貴高傲的女王蜂,她特意變幻了容貌,她擁有人族最出色的容貌,她擁有最傲人的身材。
但是此刻,她已然變成一個小小的孩子,她想要回到她的母親身邊。
她不完美,也不算聰明,她會犯錯,她還有許許多多的毛病,但是她不用害怕,因為她的母親回來了。
母親會包容她,也會教導她,在母親身邊,她什麼都不用害怕。
哪怕……
哪怕,母親會再一次帶她一同赴死!
「媽媽……」
隨著女王蜂放棄作為女王蜂的身份,魔蜂們化為星塵,帶著那些被禁錮的神魂,飄散離開。
一隻手摸了摸女王蜂的頭,季微涼的眼眸映著星光,溫柔又清冷。
「你來了。」
季微涼的聲音帶著某種沙啞的甜美,就像濃郁的夜,伴著母親的安眠曲。
「媽媽……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女王蜂哇哇大哭,她其實很害怕,當赤虹尊者死去,這個處於魔族深處的血肉地宮就是她的地獄,她有意識,她懂得一切,而那些人只想奪取她的力量,只想……
女孩尖利的哭喊著這麼多年的悲傷和痛苦。
母親的懷抱中,是她誕生的血肉,有她相連的心跳,時隔數十年,她的母親回來了,她終於有了述說與哭訴的權力。
季微涼安靜地抱著她,終究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