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拒絕

  車上。

  暖風呼呼地吹著，將車內原本的冷空氣一點點地吞噬殆盡，同樣在漸漸消失的還有身上的冷感。

  喬錦書沒有想到清州溫度下降的這麼快，身上的衣服不足以抵抗寒風，剛在外面等了那麼一會兒，就覺得刺骨的冷。

  車內無比安靜，自打車開出去後，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過話，似乎就要這麼靜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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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錦書抿了抿嘴唇，試探著道：「剛剛在酒店……」

  「關於長輩說的那些話，我向你道歉。」白行簡打斷道。

  本想等到了地方再談，但現在話頭已開，於是他在前面的路口打方向盤掉頭，停車在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

  剛好，這也是喬錦書所想。

  「為什麼要道歉？」她問，「難道我們不是正在接觸了解，在朝那個方向發展嗎？」

  白行簡難得被說得沉默，事實的確如此，也是他向白母表明態度，說可以試著接觸。

  但捫心自問，這個決定究竟占了幾分心甘情願？

  可即便是這樣，白行簡依舊嘗試過去努力，理智告訴他白母說的沒錯，喬錦書與自己三觀契合，人又美麗大方的確是良配。

  可感性卻又將他往另一方向去拉扯，視線總會不自覺地跟隨另一道身影，每一個不小心的觸碰，都會有輕微觸電般的感覺。

  即便克制又克制，可到下一次，意志力又會被土崩瓦解。

  「你說得是，我也應該為我自己道歉。」白行簡沉默半晌，終於開口，「或許，當時是我太過自信了。」

  自信的以為理智會戰勝感性，以為感情可以隨心控制，就如同從前和桑寧一樣。

  喬錦書隱約猜到結果，卻依舊想在它到來之前嘗試更改：「但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終於有了正大光明靠近你的機會。」

  就像之前和父親回臨市時，她以為真的與白行簡無緣，可因為白母的聯繫，這段緣分就又被撿了起來。

  這一次，喬錦書丟掉了矜持，鼓起勇氣想向他靠近：「我熱愛畫畫，同樣也熱愛五千年文化歷史，而你對畫作藝術也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我們很聊得來不是嗎？」

  「我們的確聊得來，但是——」

  「對於目前來說，這就夠了。」喬錦書打斷白行簡要說的話，「任何事情都要有開始才能知道結果，所以，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再進一步發展，比如說，確定關係？」

  因為過於緊張，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仿佛像是將凝結出的勇氣攥於手心。

  「當然，你可以不用立刻回答我，可以在深思熟慮之後告訴我結果。」她故作輕鬆的道，「我們的年齡都並不算小了，如果真的能向前一步，這也是家裡所希望看到的。」

  「對不起。」白行簡說話的嗓音很低，「之前我們說過要在朋友的基礎上試著相處，錦書你的確很優秀，可能，我們還是更適合做聊得來的朋友，而不是……」

  喬錦書偏頭看向他，仍抱著一絲希望：「我說了，你可以再想——」

  「真的抱歉，是我的問題。」這一次，是白行簡打斷了她的話，「如果在明知不可能的前提下，還要堅持確定關係，這是對我們雙方的不負責。」

  喬錦書將頭轉回來，跟隨身體靠在座椅上，心裡是真的亂成了一團，好像從回在酒店裡的那一刻窘迫。

  這次來白爺爺的生日宴，也並不是白行簡主動邀請她參加，而是白母先提起來問那天有沒有空。

  出席這種類似於家宴的場合，對於喬錦書來說也等同一種鼓勵，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這樣認為。

  萬萬沒想到的，是會遇到時慕。

  好像總是這樣，喬錦書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了，而且總會在特定的場合。

  想起剛剛在酒店發生的種種，她說話的聲音有不明顯的顫抖：「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這不過是最普通又簡單的問題，答案只有是與否兩種選擇，但白行簡卻沒能立即給出答案。

  因為連白行簡自己都說不好，這種情緒與感覺是陌生的，他逐步地靠近，一點點地領略。

  之所以沒說話，是遲疑，也是不確定。

  可落在喬錦書眼裡，就又是另一種意思，她並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那麼失意，哪怕是強顏歡笑也罷。

  「我知道了。」她呼了口氣，調整表情再次看向白行簡，「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白行簡眉眼平和的與喬錦書對視，從容道：「當然，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聲音是一貫的溫柔，喬錦書唯一能想像到形容他的成語，就是溫其如玉。

  哪怕拒絕，也都是這麼溫和，這讓她怎麼甘心放棄？

  眼眶的酸澀感越發明顯，喬錦書將目光轉回向前，半開玩笑地道：「要是放在言情劇里，這個時候我應該氣憤地跑下車才對，可附近看著著實不像好打車的地方。」

  「不會讓你有這種顧慮。」白行簡聲音溫潤的道。

  車子再次發動，這一次白行簡順利的將車開到酒店門口，喬錦書照常向他表示感謝然後下車。

  此刻的風顯然要比剛出酒店時還大，喬錦書感覺臉吹得生疼，連眼淚都快要被吹出來。

  等回去照鏡子，才發現眼底明顯的泛紅。

  手機突然響起微信提示音，喬錦書拿出來看了一眼，是臨時那邊一個畫廊的負責人，是之前表示想與她合作者之一。

  只不過，她當時還是選擇了清州這邊的畫廊。

  負責幫喬錦書對接的助理還表示出疑惑，不明白她為什麼捨近求遠，明明相比較起來，還是本地的畫廊開出的條件更為合適。

  當時喬錦書正在將買來的鮮花插進花瓶里，氣定神閒的道：「總在一個地方打轉有什麼意思，總得去嘗試不同的道路，說不定我選的這條路比另一條路的風景更好呢！」

  她當時那樣的肯定與自信，卻有一半的原因是出自於私心。

  因為只有在清州，他們才能有更多靠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