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能唱首歌給我聽嗎?」
2024-05-01 09:19:17
作者: 山有慕兮兮
他們剛從電梯上下來,又轉身回去上樓。
如果電梯旁的幾家店員記性好,多半會以為他們是神經病,閒著沒事幹坐電梯玩。
回去的原因,只是時慕剛鬼使神差般的說了一句——
「你能唱首歌給我聽嗎?」
剛說出來她就後悔了,這是什麼鬼請求?
可時慕又不想讓白行簡花錢買什麼東西,這似乎又是最合適的方式。
剛才在樓上時,白行簡有注意到有幾台迷你KTV,由玻璃分隔出一個小小的空間,裡面有一個大屏幕和兩個高腳凳,如果不願意被人打擾,還可以拉上帘子阻擋外面的視線。
他們回來的正好,剛好有兩個人開門出來把地方空出來。
時慕坐上高腳凳,看著手上拿的耳機就聽白行簡問想聽什麼,明明只是很尋常的一句問,卻讓她莫名的緊張。
就像是考數學時,看到卷子背後最後一道大題一樣。
充滿未知的可能性。
「就……」她指向門外,「商場現在放著這個歌就行,你知道是什麼嗎?」
白行簡聞言側過臉,輕笑一聲:「你是不是太相信我了,以為我什麼都會?」
其實時慕連歌詞都沒聽幾句,就是覺得這個旋律挺好聽的,也根本沒考慮白行簡回不回的問題……
現在一看,好像是有點為難人。
她邊摸手機,邊想說再從音樂列表找找別的。
「不過還好,這首我剛好知道。」白行簡道。
時慕動作一頓,伸長脖子看他輸入歌名——一格格。
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
同伴奏一起從而耳機傳入時慕耳朵里的,還有白行簡溫柔的歌唱聲,是從未聽到過的聲線——
「纏住吻住春風吹住我嗎,
纏住吻住鬱金香是你嗎,
纏住吻住詩畫歌頌愛嗎,
拍逐幅逐幅戀愛定格……」
時慕面色愣住,才發現這原來是一首粵語歌,似乎要比白行簡平時說話更有味道。
「……纏住吻住古雕刻似你嗎,
纏住愛慢身邊一拍,
輕輕一拍,
再捕捉捕捉戀愛定格……」
由耳機傳來的聲音,如同附在耳邊的竊竊私語,像春日的晚風,吹得人心痒痒。
時慕難以描述此時此刻的心情,思緒不自覺地跟著恍惚,想向著他的聲音靠近。
白行簡就這麼坐在那兒一隻腳點地,另一隻腳踩在高腳凳下的欄杆上,以一種十分放鬆的姿態唱完了這首歌。
他放下麥克風,摘下耳機看向時慕,玩笑道:「慶幸我還會點粵語,要是換成我不會的語種,那就真束手無策了。」
時慕點點頭,像是認同了白行簡的說法。
他們沒有占用這裡的過多時間,再次坐電梯下樓往車站走。
白行簡沒立刻回家,而是盡責的先把時慕送到家樓下,即便她不止一次的說自己可以回家。
「記得把單詞看一遍,今天沒考我明天也會考。」
時慕耷拉下臉,剛剛還是一起玩的朋友,瞬間又變回了嚴格的教師,抗議都寫在她的表情上。
白行簡將拿了一路的爆米花桶遞給時慕,微微彎下腰,與她的視線平齊:「回家了,不喜歡考單詞的小姑娘,祝你今天生日快樂。」
「我才不小。」時慕彆扭地回了一句,抱著爆米花桶轉身往家走。
剛跨進門檻,她停下回頭看,白行簡見狀又擺了擺手。
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時慕的心情就由多雲轉為晴天,也是第一次覺得他這個人或許還不錯。
至少,比她之前的那些補課老師都很好。
他明明什麼都看出來了,但還是用著自己的方式照顧著她的自尊。
……
許稚全程用手撐著下巴,聽時慕敘述這段陳年往事,中途還被服務員打斷過一次,過來送做好的餐飯。
「你那時候怎麼那麼好騙,一首歌就把你收買了?」她說。
「……」時慕頓時變得面無表情,用勺子插著碟子裡的飯。
玩笑話說完了,許稚才正經道:「以前我雖然沒見過白行簡,可今天見他到,就能感覺到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你會喜歡他也不奇怪。」
時慕手上的力氣減半,是的,她同意許稚這番話,時過多年,白行簡的氣質有增無減,比起當年的溫柔又多了一份沉澱。
「那現在呢,你還喜歡他嗎?」許稚問出關鍵問題。
時慕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許稚盯著時慕的臉看,她的表情沒有一絲破綻,語氣再稀鬆平常不過,仿佛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是晴是陰。
這麼多年,她們的聯繫一直沒斷過,也知道時慕在德國曾短暫的交往過一個男朋友。
十七八時的暗戀雖然懵懂美好,但許稚認為誰也不會因為一段沒頭沒尾的暗戀而執著多年,再說時慕本身就桃花不斷,身邊還有個周晏清保駕護航。
她越想越覺得不可能,可時慕對喬錦書……
「關於那位喬小姐,我只是不喜歡她問到過去的事,僅此而已。」時慕給出回答。
她不是討厭,只是無感。
況且喬錦書只是白行簡的朋友,又不是她的。
許稚點點頭,被這個理由說服,試問誰會願意被一個陌生的人了解自己過去的某些事情。
八卦的心理得到很好的滿足,讓她胃口大開的吃下了一盤子的蓋飯。
吃完飯後,兩人分開各回各家。
晚上十點鐘。
可能是白天過多回憶起過去的事,時慕罕見的失眠了。
她認命的爬起來,開門去酒櫃順了瓶紅酒和酒杯回來,坐靠在鋪了墊子的飄窗上,邊喝紅酒邊看窗外的夜景。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只有一盞盞依次排序的路燈,照出了條昏暗的小路。
其實白天裡,時慕並沒有和許稚把事情說全,自然也不是因為一首歌就讓她暗戀白行簡,這只能說是一個過程。
她之所以不說,並不是因為白行簡有什麼,而是覺得那段經歷實在是難以啟齒。
正如十七歲的時慕,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捉到父親時德哲私會情人。
原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家庭就有了分崩離析的前兆。
她是最後知曉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