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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施琅

2024-06-09 05:13:21 作者: 君威

  何斌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這些人之所以急匆匆趕來,接受東方商社的安排,就是希望貿易可以繼續,也想著保全一些利益,但誰曾想,人家把醜話說在了前頭,就連沒有帳本事都沒有隱瞞,讓不少人猶豫起來。

  有人表示要明日交割銀子,也有人咬牙選擇繼續欺瞞。

  而隨著何斌的話講完,又回答了一些人提出的問題,就可以進行算清帳目。

  因為鄭家做買賣,都是借錢給別人,讓人歸還貨物和利息,因此不存在鄭家借別人錢或者欠別人貨款的情況。所以,何斌只會收錢,而不會支出。

  李肇基的政策很明確,首先,所有鄭家支出的借款,按照當時的約定,本息全部交給東方銀行,若是交接貨物,則是由人專門接管驗算,當然,除了少數囤貨導致缺乏資金的人,大部分人都是選擇直接還錢。

  收款的是東方銀行,日後各家需要繼續借款,則也是由東方銀行這個專業機構來辦理。

  只不過,以往與鄭家有借貸的商人,都是鄭家的親信,商社雖然不怪罪,但也不會全數相信。因此,還錢完畢後,再從東方銀行進行借貸,就要有抵押物,而這個抵押物包括兩種,一種是東方銀行或粵通行的存單,一種便是人質。

  當然還有人拿出了一些何斌認可的抵押物,比如程璧,他一下拿出了在淡水的一千畝桑田和兩家糖莊的股份做抵押,順利拿到了貸款。

  因此,商人們想要加入東方商社的體系,獲得准入資格的辦法有三個。

  其一,拿出抵押物,大部分人能拿出來的只能是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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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向大明商人貸款,比如程璧,他一下得到了四十萬兩的貸款,他本人根本用不了這麼多,很多額度是用來照顧那些既想參加貿易,又不想讓老婆孩子做抵押的人。

  其三,便是不貸款。

  當然,很多人都不想貸款,尤其是程璧這類大商家,他們其實不缺金銀,所謂貸款是東方商社分潤他們貿易利潤的一種方式。不貸東方銀行的款,就別想獨立的參與兩洋貿易。

  但散商不需要貸款,但按照規矩,未來三年,他們只能向東方商社商船隊或者指定部分商船租賃艙位。顯然,在貸款利息上的損失,東方商社會通過租賃費的方式找補回來。

  溧水縣城。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時分,落日的餘暉給河面潑灑了一層紅暈。與很多江南的縣城一樣,位於碼頭附近總是會有各種茶點鋪子。

  此時一家茶鋪里已經沒有了幾個客人,健談的茶博士提著大茶壺,依靠在櫃檯上,眼睛不是瞥向位於門口附近的一位客人。

  這客人中等身材,皮膚略黑,身體健壯,有些像是河上拉船的縴夫,但穿的卻是殷實商人的模樣。

  茶博士和他過了幾次話,發現這個人是福建口音,但真正讓茶博士用心的,是這個人出手大方。進了茶鋪,兩次讓去買吃食,賞錢都很多,茶博士心想,這已經是要天黑了,他坐了一天,怎麼還不走?

  「小三子,這客商肯定和柳樹林後的那劉家家廟有關。」掌柜的知道茶博士還想掙錢,笑著提點他,畢竟也是自家人。

  茶博士問:「七叔,你是說這人是劉家後人?」

  「笨蛋,他是福建口音,當然是和死在那裡的福建兵有關。」掌柜的用毛筆桿敲打了一下茶博士的腦袋。

  這茶博士微微點頭,想起了半年前發生在那裡的一場戰鬥,那還是潞監國的時候,一支幾百人的福建兵從這裡過境去南京,結果忽然被南京來的楚鎮兵伏擊了,人就被困在那劉家家廟裡。

  打了兩天,才是投降,楚鎮兵抓了三百多人,但傷兵全都被砍了腦袋。據說家廟裡幾百個腦袋,成了人間地獄。

  就這個時候,那客人忽然動了,作勢起身,口中喊道:「會帳。」

  茶博士立刻過去了,客人掏出一個銀角子,茶博士說:「客官,這銀子太大,我可找不開。」

  客人笑著拍了拍自己身後的扁擔,說道:「小哥,勞煩你替我挑一擔,送我去城裡客棧如何?

  你送去了,剩下的錢,做你的賞錢。」

  「哎呦,那敢情好!」茶博士立刻放下茶壺,直接挑起了擔子,卻感覺輕飄飄的,他一路走,一路說話,說的是城裡哪家客棧好,哪家客棧便宜的事。

  走到路口,客人指著遠處柳樹林後劉家家廟,問道:「小哥,那裡發生的事,你可知道?」

  茶博士心想自家七叔果然猜對了,但他也不敢胡說,先是確定這客人與福建兵是什麼關係,於是說:「知道一些,不知客官問這個幹什麼?」

  客人說道:「唉,我家弟弟,當初就跟著施將軍的軍隊北上的,自此再沒了消息,說是死了,但卻連屍首都沒見到。

  弟妹總是做噩夢,我娘也是放不下,讓我來祭奠,請法師超度。」

  茶博士心想,這人真是個有情有義的,說道:「原來是這樣,不瞞客觀,當初楚兵在這裡砍了幾百個腦袋,旁人都不敢靠近,最後是城北法華寺的師父看不下去,問了朝廷,朝廷不管,他們收斂了。

  屍首被楚兵當時就燒了,腦袋不知道被法師們埋在了哪裡。您要超度,可以請法華寺的法師,順便問問腦袋下葬何處。」

  客人點點頭,連連道謝,又說:「我是要到我弟弟死的地方燒紙的,但聽說那是人家的家廟,不知我能不能進去。」

  茶博士立刻說:「客官不怕,就能進去。劉家早就破敗了,發生了那件事後,怕被朝廷冤枉和福建兵有關,當時就跑了,連祖先的牌位都沒要。這劉家家廟也無人管,因為裡面死了太多人,就連乞丐都不敢去住。」

  客人問:「一直就沒有人出入嗎,前段時間,我家鄉另外一個士兵的家眷說來祭奠,他應該早到了。」

  茶博士想了想,堅定搖頭:「沒瞧見,客官,不是小的吹,去劉家家廟就那一條路,從我們茶鋪那裡經過,若是有人過去,小的肯定瞧見了。小的沒見人,那就是無人過去。」

  「許是夜裡去的呢?」

  茶博士反駁:「斷然不會,那裡死了那麼許多人,陰森森的,恐怖異常,什麼人敢夜裡去?

  雖說自家先人不會害自家人,可死了幾百人,那些冤魂可說不準。要不是法華寺的法師做了法事,咱們茶鋪都不敢開了。

  客人,您若是拜祭,明日午間陽氣重的時候去,可別晚上去,您一個人,沒照應。」

  二人一問一答,到了城內一家客棧,茶博士送客人上樓安置了,才是笑嘻嘻的離開了。

  而這客人卻是跟小二說什麼都不要,不要打攪,回到房間關上門,從窗子裡翻身下去,他身姿矯健,完全不像是個尋常商人。離開客棧,便是一路去往城門,在城門口等了一會,在城門將關未關的時候出去,城廂的鋪子之類也已經收拾停當。

  這客人揀選了一處無人看管的地方休息了一會,待天完全黑了後,走向了那家廟,借著月光,翻牆進入。

  正如小二所說,院子裡陰森森的,滿地荒草,就連家廟的殿宇都塌陷了大半,客人吹了吹火摺子,照亮了一些路,走到了門前巨大的石制香爐前,看了看底下,磚塊已經被人扔了滿地都是,再一照亮,卻看到原本被磚塊蓋住的地面完好,甚至都是乾燥的。

  「找什麼呢?」忽然一個聲音從家廟裡響起,客人驚慌,跳了起來,落地時,手裡多了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沒......沒找什麼,你們是誰?」客人問。

  說話那人十五六歲,但身後卻是六個幹練的漢子,有人拿繩索,有人提長棍,個個不好惹的模樣。為首之人正是趙長水,他笑著說:「我們是抓你的人。」

  「抓我做什麼?我就是個誤了時辰,進不得城投店的小商人。」客人說道。

  趙長水笑了笑:「小商人?施琅將軍怎麼是小商人呢?」

  施琅的身體立刻僵直,他握緊了手裡的匕首,說道:「看來你們埋伏許久了,你們是誰的人,鄭森派你們殺我,還是李肇基的手下?」

  「我家大掌柜派我來請你,順便把你手裡的帳本帶回去。」趙長水說,但手裡多了兩把手槍,對準了施琅。

  施琅一聽是李肇基的手下,嘆氣一聲,扔了匕首,盤腿坐在了地上,說道:「原來是李肇基的人,原是我害過他,活該有此結果。

  動手殺我吧,我不想見他。」

  「帳本呢?」趙長水問。

  施琅說:「你們不在我一進來時就下手,不就是想知道帳本所在嗎?趁我找帳本,卻沒有找到的時候出來,就是為了保全帳本吧。」

  趙長水笑道:「聰明。」

  動手早了不知道帳本何在,動手晚了,帳本到了施琅手裡可能會毀掉。

  趙長水命人去挖帳本,果然在石頭香爐下挖了出來。施琅當初藏匿的時候,是先挖了土藏了帳本,蓋好之後,又放了點銀子,用磚塊蓋起來。銀子被搜走了,但帳本留存下來。

  但得到帳本的趙長水卻沒有殺施琅,他說道:「大掌柜命令我來請你,請就是請,你大概率死不了。」

  施琅睜開眼,仔細瞧了瞧趙長水,說道:「你在李肇基身邊效力不久吧,看來是不知道我對他做過什麼。你們商社與日本結怨,就是我造成的。」

  趙長水說:「對於你來說,那是大事,但對大掌柜來說應該不是。你心裡還有什麼了不起的大秘密嗎?」

  施琅搖搖頭,趙長水說:「如果是真的,那大掌柜請你去,就不會殺你。」

  「如果你告訴我,誰出賣了我,我會心甘情願的跟著你去見李肇基。」施琅認真說道。

  趙長水想了想,說:「是鄭芝豹。

  他把帳本賣給了我們大掌柜,但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價格,而為了多一些銀子,他把你出賣了。告訴我們,當初在金門島,鄭彩沒有得到施大宣和施福的帳本,但卻也沒有在你的手中。

  如果說你有可能藏匿起來,那就是藏匿在了你父親陣亡的地方,也就是這座家廟裡。」

  施琅說:「好吧,我沒有什麼死不瞑目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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