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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接管鄭氏海商集團 下

2024-06-09 05:13:19 作者: 君威

  鄭氏海商集團是鄭芝龍歸附大明之後,在東方海域形成的一個官商勾結,亦商亦匪的貿易集團。

  經過了十幾年的發展,形成了一套極為合理的貿易系統。

  在這套貿易系統之中包括了王商、官商和散商三種商人。當然,王商是鄭成功時代的稱呼,可以被視為鄭家在商業上的經理人,直接為鄭家的貿易服務的,這其中的代表就是在長崎與東方商社作對的鄭泰。

  王商用鄭家的資本,鄭家的船,做的買賣也一概歸屬鄭家,而這個鄭家,僅僅包括鄭芝龍這一脈。類似鄭彩、鄭鴻逵並不算,他們也是鄭氏海商集團的重要成員,但卻屬於官商這一級別。

  王商擁有一套完整的貿易系統,稱之為山海五商,又叫十行。

  山五商包括金木水火土,總部設立在杭州地區,並且在江南乃至山東擁有貿易網絡,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收購各地的貨物,並且擁船隻將其送到廈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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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路五商則包括仁義禮智信,設立於廈門,負責把大明各地買入的貨物運送到東西兩販賣。

  海五商五個字號,每個字號下屬船隻少則五六艘,多有十二艘。十行商人直接從鄭家的公庫之中領取資金,採辦貨物或者販貨出海,貿易完成之後,以貨物或者本息的形式交還資金,這些商人經手的鄭家資金規模很大,少的幾萬兩,多的幾十萬兩。

  溫百陵就是鄭家的王商之一,而且是其中關鍵的人物,因為在杭州的深厚背景,讓其在浙江的採購業務非常穩定,因此每次交易之後,只需要付出利息和貨物,不用歸還本金,而且溫百陵還可以得到利息上的最高優惠,月利益只有1.3%。

  要知道,明末民間借貸的月利息達到了2.7%,而在海外向荷蘭人借貸,月利息慣例是3%以上。

  類似溫百陵這樣的山五商的王商還就罷了,鄭家的主要利潤是來自於海五商,鄭家出資販洋,王商借貸貿易,雖然當時從福建廈門去呂宋,順風僅七天,去日本則需要十五天,但東方水域的貿易,依賴的是信風,再加上抵達目的地貨物銷售處理也需要時間,因此出洋貿易,最少也需要三個月的周期,而平均則是七個月左右。

  哪怕是溫百陵這樣的擁有利息優惠的人,也相當於把近百分之十的利潤交給鄭家,若是沒有優惠的,可以上繳到百分之二十。

  而在那個時候,東西兩洋貿易利潤在60%-150%之間,更重要的是,哪怕是王商,也要購買行水令旗,

  鄭氏海商集團的行水令旗源於當年月港的餉稅制,在此基礎上進行的創新,每艘船按照船隻大小收錢,最大的可以達到兩千一百兩,最小的也需要五百兩。

  除了王商之外,另外一群參與海洋貿易的就是官商,這批商人在經營方式上與王商一樣,區別只是,其背後的資本來源不是鄭家,而是鄭氏海商集團的其他成員,鄭彩、鄭鴻逵、施福等一干鄭家的高層都有參與,區別只是多寡而已。

  王商和官商都可以稱之為特權商人,與之相對應便是散商。

  這些散商沒有大明朝廷或者鄭氏海商集團的背景,是自由商人,他們人數很多,而且資本微薄,在大部分時候,散商的資本只有一二百兩,有記載的一個最窮的散商,來自四川的王貴,跑了一趟長崎貿易,就賺了十二兩銀子。

  散商們最大的特點就在於船,他們沒有自己的船,實力比較強的散商會一起造船,販賣貨物,甚至把多餘的艙位出租出去,海述祖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而大部分散商因為實力弱,會合租別人的船,或者索性租船上的艙位。

  因此,一艘船上往往有幾十個散商,因為沒有船,散商們就無需購買行水令旗,但需要支付租賃艙位的費用。對他們來說,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商船,是能否做到買賣的重要因素。

  這艘船要購買了行水令旗,且擁有貿易經驗,才會成為首選。顯然最好的船就是王商和官商的船。

  有些實力比較強,或者合作時間比較長的散商,也可以從鄭家借到貸款,甚至可以一躍成為官商。

  顯然,當時大明所有參與對外貿易的人,都或多或少與鄭家打交道,他們或者是鄭氏海商集團的一員,或者受其影響。這便是鄭芝龍被稱之為閩海王的原因所在。

  也就是為什麼鄭彩會把手裡的帳本開出六十萬兩的價碼,李肇基認為其價值百萬兩的原因。

  帳本上的所有人,不論特權商人還是散商,都欠鄭家的錢,只要這些人還想投身於利潤巨大的海洋貿易之中,就要把這筆本金交給鄭氏海商集團的繼承者,也就是李肇基的東方商社。

  李肇基是通過何斌等人了解到了鄭氏海商集團的這些貿易機制,並且深深的佩服鄭芝龍這個傢伙在賺錢上的優秀天賦。他完全就是在做無本的買賣,然後賺取了最極致的利潤。

  行水令旗就是坐地收稅,而出資販洋更是一種創造性的辦法。

  無論是特權商人還是那些有資格向鄭家借貸的散商,其並非完全只和鄭家合作,就以溫百陵為例,他與鄭家的買賣只是占據了家族貿易的一部分,其只負責在浙江為鄭家收購生絲和生絲製品,而這些也只是其絲織品貿易的一部分。

  可以說,這些人都是有雄厚資本的商人。與資本微薄,被迫借貸的散商相比,這些特權商人借款是強制性的,是鄭家分享貿易利潤的一種方式。相比入股這類需要共同承擔風險的辦法,借款毫無任何風險,不論商人貿易成功與否,都需要歸還本息,而這些商人資本雄厚,哪怕貿易失敗,也有充足的資本還錢。

  鄭家什麼都不用承擔,僅僅保持自己的存在,就可以賺取高額的利潤。

  更何況,鄭家本身有自己的兩洋船隊,自負盈虧的進行貿易。

  李肇基只要擁有鄭家的帳本,就可以接管整個鄭家貿易網絡,在成為中國海面霸主的同時,享受貿易的帶來的高額利潤。

  當然,李肇基未必需要去買那些帳本,與鄭家合作的特權商人和散商,已經紛紛找上門來,希望繼續原來的合作模式。當然,不乏有人會選擇隱藏,這些人才真的需要帳本,按圖索驥去算帳。

  待溫百陵入座之後,何斌說道:「去年,經歷了一場變亂,東西兩洋的貿易都受了影響,各家都有損失。但現在東方商社接管了一切,我奉大掌柜之命前來與諸位接洽,重塑貿易秩序。」

  說到這裡,何斌笑道:「今日蒞臨的一共有七十八位,明日後天,還有三十多人到。如此,南直隸、浙江和福建三省的商人就算聚齊了。我們知道,不少人手裡攥著鄭家的錢沒還,也知道我們商社沒有鄭家的底帳單,所以有人不老實,匿藏起來,裝作若無其事,裝作沒有得到消息,不想來松江聚會。

  也有人以為自己受了大明權貴的庇護,想著不用理會我們東方商社,還可以耀武揚威。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前者一個也跑不脫,五年之內不許再參加海上貿易,但有遇到,一概以海賊論處。後者,便是我東方商社的敵人,無論他背後站著誰,都別想從海上撈到一兩銀子。

  為了證明商社的誠意,在這裡展示點東西,大家看了,莫要驚慌呀。」

  說著,何斌拍了拍手掌,緊接著兩個人像是抬擔架一樣抬上來了幾個箱子,上面全部用黑布裹著,一排六個。

  因為聚會在二樓,上下只有一套樓梯,所有這些要從人堆里經過,有些人好奇的湊上去,嗅了嗅,卻是嗅到了一股子惡臭,扑打著鼻子,躲在一邊,也有經驗豐富的,聞到那股子味道,臉上露出驚駭神色,向後退了退。

  當走到中間的時候,何斌掀開了上面蒙著的黑布,露出了一個個玻璃製成的箱子,一共六個,每一個裡面都有一顆人頭,或齜牙咧嘴,或死不瞑目,雖然用石灰硝制過,但仍舊散發出腐臭的氣味。

  饒是何斌提醒了過了,依舊有人驚慌失措。溫百陵瞥了一眼,不敢再看,卻是發現裡面有認識的人,忽然大喊:「劉宗......賈明昌!」

  溫百陵一眼認出了兩個,他這麼一喊,熟悉這二人的紛紛去看,又有人喊出了其他人的名字:「史圖關!」

  叫聲之中多是福建口音,顯然,這六顆腦袋福建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在場眾人或聽說過,或認識這幾個人,劉宗等人全都是鄭家的特權商人,六個人里,更是三個直接為鄭芝龍服務。很多福建商人,還有溫百陵這種與鄭家交情很深的人知道,這六個人在夏國相入閩之後,投靠了夏國相,那個時候他們以為夏國相代表的遼鎮勢力會取代鄭家。

  但很顯然,夏國相讓他們的失望了。但他們也無從選擇,隨著夏國相獲得漳、泉兩府,正式成為大明認可的藩鎮勛貴,這六個人又成為了夏國相的白手套,李肇基曾經派人聯絡過他們,但這六個手裡握著鄭家的欠款,不想交出,還認為有夏國相的庇護,可以繼續作威作福。

  但卻不曾想,東方商社強凶霸道。夏國相這三個字可不會讓李肇基開綠燈,當夏國相提出接回濟州島上的遼兵親眷的時候,李肇基第一個要求就是這六個公開拒絕東方商社傢伙的腦袋。

  夏國相同意了,殺了六個人,抄了他們的家,還拿出他們的財產,把欠鄭家的欠款,交給了李肇基的代表,算是把這件事了結了。

  而現在,他們的腦袋被拿來震懾其他人。

  「他們六個保證,與我們商社為敵,誰也保不住。」何斌說,隨手揮手,讓人把腦袋帶下去。

  接著何斌又說道:「我知道,也有人心裡有盤算,反正東方商社沒有帳本,可以歸還一部分款子,算作投名狀入伙,獲得信任,繼續海上貿易。在這裡,我告訴大家,你們不用懷疑,我們確實沒有鄭家的帳本,但不會永遠沒有。

  所以大家要小心些,自己把帳算清楚,若有一天,我們得到帳本,發現有人欺騙的話,不論你是有意還是無心,一概需要十倍的賠償。只是賠償而已,諸位依舊可以在我們的新秩序下貿易,也不會威脅你們的生命。

  大家來到這裡,就是我們的朋友了,商社從不會傷害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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