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當眾戳穿
2024-06-07 22:54:16
作者: 君威
「李先生,那會館已經龍潭虎穴,你千萬莫要去冒險,顧姑娘和白姐姐面對對方威逼,不惜冒險也要保你周全,你若是沒了命,豈不是辜負了兩位姐姐的心意?」雲煙拉住李肇基的袖子,哭求說道。
李肇基呵呵一笑,說道:「我若不去,豈不是連累幾位姑娘嗎,若是如此,我李肇基如何苟活於世。
姑娘放心,此次前去,我不僅可以安然回來,還能把幾位姑娘救來。」
李肇基安撫雲煙幾句,便是讓人帶她去休息,而他本人則是與親隨都換了衣服,帶上楊彥迪,一行還多了幾口箱子,因此有二十人的衛隊追隨。
鄭福松等待多時,眼見李肇基下船,熱切迎了上來。
「李兄,恭喜了。」鄭福松笑的很是純真,顯然他還不知道自己被沈猶龍利用了。
李肇基呵呵一笑,拉著鄭福松上了馬車,對他說道:「鄭公子,你恭喜我,定然是覺得總督大人要重賞於我。可我倒是覺得,此行九死一生呀。」
鄭福松還以為李肇基在開玩笑,說道:「那李兄覺得危險,為什麼還要去赴宴呢?」
李肇基的手指點在了鄭福松的心口,說道:「自然是看你鄭家公子的面子,這段時日,你我相交,雖說也有嫌隙,但我卻深覺你是一個仗義豪俠的大英雄,真君子,旁人或許會害我,但你決計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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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福松本就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被李肇基幾句話一吹捧,年輕氣盛的他更是覺得分外有面子,拍著胸脯保證說:「雖說李兄對鄭某過譽了,但鄭某卻也願意以身家性命擔保此行。」
李肇基呵呵一笑,心道要的就是你鄭福松這句話。
一行來到了福建會館之外,在門前石橋邊,守著林察的親兵,遠遠見車隊來了,就有一把總前來阻攔。
「你們不能再進去了。」把總擋住了跟在李肇基後面的楊彥迪等人。
鄭福松皺眉,說道:「這些人帶著李兄給總督大人的禮物,如何不能進?進去之後,在偏院安置,不能影響宴客。」
「鄭公子,這是卑職得到的命令,只能您和李先生進去。」那把總堅持說道。
「好一個林察,這般跋扈,他不知道這是我福建的會館嗎?」鄭福松登時怒了,這段時間,他對沈猶龍是崇敬的,對李肇基是敬佩的,唯獨對林察是極為討厭的。
把總卻說:「這也是總督大人的吩咐,說是會館裡有女眷,兵丁出入,驚擾了不好。」
鄭福松一聽是總督沈猶龍的意思,也就不爭辯了,看向李肇基。李肇基笑呵呵問向鄭福松:「鄭公子,不讓我的親隨進去,不會是鴻門宴吧。」
鄭福松臉色漲紅,覺得臉色很沒有面子,他喘氣粗重,說道:「李兄,如何信不過我?」
李肇基哈哈一笑,不僅沒有堅持親隨進入,反而連身上的佩刀和燧發手槍一併解下,扔給了把總,說道:「鄭公子,你說不是,那便不是,反正我這條小命全託付你了。」
說著,李肇基從楊彥迪手裡取來兩個檀木箱子,這兩個箱子很是華麗,鎏金包銀,一看裡面就是貴重的東西。李肇基一手一個,放在把總面前:「這是我給總督大人的禮物,你是否還要查驗一下。」
把總伸手要打開,忽然看到有寒芒閃過。
呔!
鄭福松一聲斷喝,拔刀在手,已經劈斬下來。把總嚇的後退幾步,一陣後怕,幸虧自己反應快些,若是真的急躁躁的去檢查兩個箱子,雙手非得被斬下來不可。
「你這混帳,好大狗蛋,如此苛待我的朋友,可是要嘗嘗我這刀是否鋒利嗎?」鄭福松高聲斷喝。
「不......不敢......。」把總這下別說搜檢,就是連靠近都是不敢了,後退幾步,連連擺手。
李肇基甩動袍子:「那就是不搜身咯,你若不搜,我可是要進去了。」
把總雖然一臉怒色,但在鄭福松面前不敢發作,只能是任憑二人進去。
李肇基笑呵呵的隨鄭福松進去,一路曲徑通幽,李肇基貌似隨意的問道:「鄭公子,不是說今日總督大人要給我說親嗎,怎麼聽不見女人的動靜?」
「哎呦,李兄,你的消息好靈通啊。」鄭福松原本要給其一個驚喜,故意沒說,被李肇基直接點破,笑了起來。
「不如先行帶我去看看?」
「這不好吧,好像有些不合規矩。總督大人在,莫要孟浪了。」鄭福松說。
「有什麼不好的,說實話,您是出身世家,我卻是江戶草莽,對我來說,娶媳婦和放羊是一樣的,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今日總督大人給說親,那我身為後生晚輩,是不能拒絕的,不論是一個,還是三五個,我統統收下。
既然遲早是我的老婆,提前見見怎麼了?」李肇基半開玩笑的說。
鄭福松一聽也是這個道理,說:「也好,其中便是有那顧姑娘.......。」
說著,鄭福松就要引李肇基去安置姑娘的廂房,走到半路,見他氣定神閒,心道鄭福松確實沒有參與鴻門宴的陰謀詭計里。
然而到了廂房門口,確實被僕役攔住了,鄭福松去問,僕役說:「回公子爺,四爺說待會姑娘要面對總督大人,要妝扮一下,所以不讓人打攪。」
「那就算了吧。」李肇基拉著鄭福松說:「咱們還是先去見過總督大人再說。」
「楊兄,何故姍姍來遲啊。」到了花廳門前,有一人攔路,卻是陳平。
鄭福松已經知道陳平與李肇基有嫌隙的事,更是聽說陳平在衙門外暴打李肇基親隨,因此對他在這裡阻攔,有些警惕。
鄭福松說:「陳千總不在裡面飲酒作陪,怎麼出來了?」
陳平笑著說:「鄭公子,卑職與李兄有些前陳舊事,總督大人說了,那些都過去了,讓卑職與李兄提前說清楚,待會就只談恩義,不談冤讎。」
「哦.....總督大人真是思慮周全,御下有術呀。」鄭福松讓開身子,主動先進去了。
待只剩下了二人,陳平低聲說:「大掌柜,情況有些不對,這宴會怕是有什麼陰謀。方才我聽到院子裡有動靜,是鄭鴻逵帶人抓了一些女眷,還看到林察的手下在左近鬼鬼祟祟的。」
「陳平,這是鴻門宴。」對陳平這個自家兄弟,李肇基並沒有什麼隱瞞,低聲對他說道。
「那大掌柜快些離開,我找個機會拖住他們。」陳平咬牙說道。
李肇基呵呵一笑:「我早有準備,你待會在席上謹慎些,看情況應對,未必要與我共進退,你若能獲得沈猶龍的信任,善莫大焉。」
陳平說:「大掌柜,若是鴻門宴,就是沈猶龍對你不利,那我還有什麼與其虛與委蛇的。」
「他對我不利,我就要與他決裂嗎?此時發難,也不過是一時作為,大丈夫做事,須得著眼未來。」李肇基提醒說道。
李肇基走進了,花廳之中,在門口,就被無數的目光投射而來,林察與鄭鴻逵二人都是不懷好意,陰惻惻的看著,總督沈猶龍卻是與往日一樣,高深莫測的模樣,趙文及和鄭福松滿臉熱切,趙文及更是起身,主動招呼李肇基。
「來來來,肇基啊,怎麼來的這麼晚,讓總督大人一陣好等待。若非你是今日的主角,怕是別人要說你不知禮數了。」趙文及說著,讓李肇基坐下,一句話也是堵住了大家的嘴。
李肇基不免嘆息,趙文及是有一顆純心的,可惜並無實權。
按理說,趙文及這麼打圓場,其他人就不能再針對李肇基遲到的事。但事實並非如此,林察直接拍了桌子,說道:「李肇基,你好生無禮,你區區草民,面對官家相請,都如此慢待,可知罪?」
李肇基哈哈一笑,把手裡的兩個盒子提高了些,說道:「在下這不是為諸位準備禮物去了嘛。」
「準備禮物就耗了這麼多時間嗎?在新安時,平定英吉利紅毛,就讓你上岸慶賀,你推託不來,現在又是遲到,究竟意欲何為?」林察再次喝道,顯然是在自己的計策被一群女子弄亂之後,直接快刀斬亂麻了。
李肇基卻是臉上仍然掛著笑意,說道:「本來今天收到鄭公子的請帖,我是滿心歡喜,恨不得飛馬趕來,可在來之前,有人來告訴我,說福建會館這場宴會是一場鴻門宴。
有人想要藉助這個機會,把我拿下處死,永絕後患。」
「李兄,尚未飲酒,怎麼說起了醉話。」鄭福松提醒說,這種話,二人私下說說也就是了,怎麼當著沈猶龍的面說。
李肇基繼續說道:「是鄭福松鄭公子用身家性命保證說,這不是鴻門宴,是總督沈大人要給我說親,無論如何我都要來。總督大人如此厚愛,我若不來,豈不非人哉?」
「總督大人原本有此意,但你如此狂亂犯上,你也配嗎?」林察大聲呵斥。
李肇基卻攤開手,大啦啦的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說道:「明說吧,諸位,這是不是要取我性命的鴻門宴?」
「李兄,我已經用身家性命與你作保了,你還是不信我?」鄭福松問。
而李肇基眯眼看著沈猶龍,沈猶龍縱然城府再深,一開始就被李肇基點破陰謀,臉色也是陰沉下來,但只能不予反應。
「沈大人不說話,林總兵卻咄咄逼人,鄭公子卻以性命保證不是,哎呀,倒是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李肇基抓起酒壺,滿滿飲了一口,當著所有人的面又說:「是不是鴻門宴,說沒用,不如試一試。」
「如何試?」趙文及冷著臉問,呵斥說:「你可知道你現在做什麼嗎,你這樣如何收場?」
李肇基說:「若不是,我自刎謝罪,若是,不知道大家如何收場?」
說罷,李肇基揚起手裡的青瓷酒壺,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發出了碎裂之聲,繼而李肇基起身,直接連桌子都掀了,他是專門往鄭鴻逵和林察二人方向掀的,滿桌子的酒菜撒了二人一身。
各種瓷盤碗筷落了一地,嘩啦啦的,讓場面更為嘈雜。
「拿下此人!」不等別人說話,李肇基一聲斷喝。
咚咚咚。
雜亂的腳步聲從二樓和花廳之外的桂花林里響起,披甲執銳的士兵蜂擁衝出,湧進了花廳之中,個個持刀在手,把李肇基圍在了中間。
李肇基颯然一笑,對鄭福松說道:「鄭公子,看來你白保證了,這就是鴻門宴。
你看看這許多士兵拿著刀子在左近,不殺人,切菜嗎?」
「你們......你們在做什麼?」趙文及氣的鬍子亂顫,大聲喝道。
而鄭福松更是狂怒,拔出刀,直接劈斬向身邊的林察親兵,在那人甲冑上斬出了一道火花,還是鄭鴻逵上前,從後面抱住了他,才沒有鬧出更多的亂子來。
「沈猶龍,你個偽君子,利用我,我殺了你.....。」鄭福松被鄭鴻逵抱住,仍然著沈猶龍,歇斯底里的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