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走訪

  計程車在挽妝閣門口停下，程菀下車後直接走了進去，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手上也多了一個文件袋。

  咖啡廳內響著輕鬆的音樂，一直又大又胖的橘貓懶懶的趴在吧檯上，眯著眼睛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尾巴時不時抬起，又落下。

  此時正值中午，店裡的人不多，程菀進來以後，直接找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拿鐵。

  她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沒等多久，一咖啡廳的門再次被推開。

  他站在門口四處找尋了一下，看到程菀之後，直接朝著她走了過來。

  「是你找的我？」男人坐到程菀對面，神色帶著幾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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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黃先生，剛剛我們進行過通話。」

  程菀看著眼前的男人，長得還算清秀，但神態有些萎靡，鼻樑上架著一副無邊眼鏡，眼眶凹陷，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找我有什麼事嗎？」男人的語氣有些沖，但還是理智的保持了禮貌。

  「黃先生請放鬆，我是A市城西公安分局請來的心理顧問，姓程，今天只是跟黃先生隨便聊聊，這是我的證件。」

  程菀看出眼前男人的戒備與煩躁，說話聲音也放得很輕，將自己的證件推向他，並沒有觸及到他的防守範圍。

  「心理顧問？」黃清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證件，在舒緩的音樂中，稍稍放鬆了些。

  「是的。」程菀點頭：「我知道黃先生這段時間因為案情的事困擾，張隊擔心黃先生會壓力太大，所以希望我們能聊聊。」

  說到張隊，黃清相信了程菀，當初自己被懷疑的時候，一直是一位姓張的警官在跟他接觸。

  「聊什麼？」黃清眼底滿是紅血絲，這幾天不停地問話和懷疑讓他快承受不住了，聽到程菀的身份，心裡有一種強烈的傾訴欲，但還是被他克制住了。

  程菀知道他還在緊張，露出一個微笑，安撫道：「我知道黃先生你這段時間過得很辛苦，你可以先點一杯熱可可。」

  這一句過得很辛苦直接讓黃清破防了，他挺直的脊背迅速駝了下去，拿下眼睛揉了揉鼻樑。

  程菀叫來服務生，要了一杯熱可可。

  溫熱甜膩的液體從喉頭流到胃裡，讓黃清徹底放鬆下來，他看向程菀，面上滿是苦澀。

  「很多人都說我是兇手。」

  打開了心結，黃清說話也順暢起來了：「警方那邊說是我，但是沒有證據，醫院的同事也開始疏遠我，主任給我放了長假，讓我在家好好休息，說等到事情結束之後再回去，但應該是回不去了。」

  醫院出了那麼大的事，哪怕最後的兇手不是他，也還是會有一些影響。

  「公道自在人心。」程菀的聲音不高，卻充滿了堅定：「我看過黃先生的資料，你是一位好醫生。」

  黃清的眼睛濕潤了，他學醫七年，一直將病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淪為眾人質疑和辱罵的話柄。

  「黃先生，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以後還會堅持醫學道路嗎？」

  程菀見他沉默，主動開口。

  「會。」黃清點頭，這段時間以來，他暴怒，怨恨，但從來沒有想過後悔，學醫是他一直以來的堅持。

  「你很堅強。」程菀循循善誘：「可以跟我說說，在出事的時候，你正在做什麼嗎？」

  黃清面露疑惑，程菀繼續道：「傾訴是一種很好的解壓方式，每傾訴一遍，就會少一分負擔。」

  「要從哪裡說起？」黃清感覺程菀跟那些警察是不一樣的，讓他心裡生出幾分希望。

  「說說那些被害的病人吧，其中有黃先生的病人嗎？」程菀從資料袋中拿出受害人的資料，並不擔心黃清會起疑，畢竟現在自己的身份可是警方請來的心理顧問，能拿到證這些也是正常的。

  「有幾個是。」黃清開始說自己與那些病人的關係，有的只是匆匆見過，有的直接素不相識，但每次出事的時候，他都有脫不開的關係。

  「第一次是發生在傳染科，我還沒有輪到那個科室，跟那個人也不認識，骨科出事的時候，正好輪到我值夜班，當時我正在參與老師所做的一個課題調查，寫論文的時候，護士打來內線，說13床的病人有些不舒服。」

  「我過去檢查了一下，結果病人正在熟睡，護士將他叫醒之後，他說根本沒有覺得哪裡不好。

  我和護士擔心是不是哪位病人記錯了床號，於是一間一間的檢查過去，最後發現是二十八床的老太太出了事。

  晚上沒有病人輸液，但老太太是留置針，檢查之後發現被人注入了空氣。」

  程菀的手指在桌上輕點，問道：「照你所說，同你一起的還有護士，她沒有嫌疑嗎？」

  黃清搖搖頭：「當時我們是分開檢查的，推測出死亡時間後，護士就被排除嫌疑了，因為那個時候，護士站的監控能證明他的清白。」

  程菀瞭然的點點頭，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原來如此，黃先生請繼續。」

  黃清閉了閉眼，表情有些痛苦：「出了這件事之後，我被警方詢問調查，但是沒有找到證據，病房裡沒有監控，證明不了我當時是在其他病房。

  因為我的醫術還算不錯，醫院將風聲壓下之後將我調到了內科，誰知道又出事了。」

  「我當時在的是內科，但兒科打了內線，表示有病人需要會診，我就和內科主任一起過去，說來也是倒霉，當時那孩子的家屬去食堂買早飯，護士要幫主任拿孩子的病例，主任又接了個電話，就只有我一個人在病房內。

  我們進去的時候孩子的情況就不太好了，等我察覺的時候，孩子已經就不回來了。

  警察覺得這是蓄意謀殺，將我控制起來詢問，但是沒有找到證據，我也沒有殺人動機。

  至此，醫院也不敢留我了，直接給我放假，我在去辦手續的那天，又死人了。」

  黃清的臉上滿是絕望：「我懷疑是有人想嫁禍給我，但醫院人來人往，監控又少，警方雖然也有所懷疑，但同樣沒有證據。

  自從出事以來，我的手機一直受到陌生人的信息，都是咒我去去償命的。」

  他雙手捂臉，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看向程菀：「說實話程醫生，如果今天沒有遇到你，我只怕是堅持不下去了。」

  當今時代網絡暴力的威力有多大，程菀是見識過的，她認真道：「黃先生請放心，這件事警方一定會調查清楚的，我們絕對不會放任任何罪惡在外囂張。」

  黃清將心中的苦悶說完，換了一會兒之後，臉色也好了些，他直接將熱可可一飲而盡，對於程菀的問題知無不言。

  程菀也從中得出了一些結果，出事的那些病人情況已經好轉，只要再繼續醫治兩三天就能出院，而且出事的時候都只有他一個人在現場或是沒有不在場證明，一同過去的醫生護士都會被證明清白。

  如果真的不是巧合，那就可以基本確定，兇手就是衝著黃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