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迷霧

  大大的謎團困擾著姜子民，他開始動容了。

  於是，他沉著臉說：「鄭老闆，我爸怎麼死的？不是死在一條無名山溝里嗎。」

  當時他還在上學，家裡出這麼大事，一時間心神不寧，就沒探究死因。

  在他眼裡，老爸姜守成老實厚道，人品沒的說，人際關係上不好不壞，沒有鐵哥們死黨之類的朋友，加上死於內外勾結、監守自盜，法|院都判了刑的，鄰里鄉親對此諱莫如深。

  一直以來，他不相信老爸能做出這種事來，一個把林子看成第二生命的人，一直家貧如洗，兜里怎麼能有金豆子。

  是遭人陷害，還是一時間起了貪心，從好人瞬間變成了貪婪分子，終生蒙羞。

  多少次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姜子民遙望星空，看著天上的繁星點點，尋找屬於爸爸的那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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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承父志，守護山林我義不容辭，探尋老爸的死因，不惜一切代價。」此刻，他心裡重複著說了不知多少次的誓言，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鄭文藝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張嘴就賣起了關子：「說發現死在無名山谷沒錯，但是不是死的時候在那裡，就不好說了，比如……」

  比如有人在別的地方弄死了人，或者打得奄奄一息，拖到無名山谷來，釋放出信號來，當時天冷雪大，什麼痕跡都沒有，也只能認定這裡就是死亡的現場。

  另外，在林場這種地方，向來有民不舉官不究的說法，家屬認了這事，就算是公安也不會輕易去自找罪受。

  姜子民以前重點懷疑的有人栽贓，這會如夢方醒一般，眉頭皺得更緊了。

  眼看著老鄭不說話了，他抓著對方的手，著急地說：「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麼？他到底怎麼死的？我不管你什麼項目，賺什麼錢，你得理解我一個做兒子的心情，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說到了後面，他慢慢地攥起了拳頭。

  這是把火拱起來了，鄭文藝嚇得按住了他的手，勸著說：「別激動，邀請你加盟我是誠心的，就算不這樣，我也找機會告訴你，你把肯定叫壞人盯上了，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有他沒有那些傢伙，沒他人家富可敵國，當然這麼說不準確，就是不能叫老薑斷了財路……」

  鄭文藝發現姜子民臉色在緩和，趕緊辯解說這都是民間傳的，自己不在當時的現場，和那些傢伙走得不近，知道的都是些傳言。

  這些傳言，姜子民耐心地聽著。

  「那些人是誰？不用說人名，日後我自然會調查，哪怕他們到了天涯海角，也得找到，血債血還。」姜子民一字一句地說著，滿臉的氣憤。

  聽他這麼說，鄭文藝反倒不擔心了，開店的老闆擅長察言觀色，不怕大發雷霆的，就怕悶聲不說話的。

  他倒上了茶，推到姜子民跟前，姜子民端起來痛飲下去，重重地頓了頓茶盅。

  「那些人和大山一樣神秘，祖祖輩輩靠著大山過日子，聽說改革初期，木頭最值錢的時候，大雪封山幾十天，誰都怕雪崩，他們冒險運出來幾十車好木頭，這種事他們干多了。」鄭文藝風輕雲淡地說著，似乎是在講書本上的故事，又像是故意壓低姜子民的仇恨。

  「我和我爸一樣，只要我在他們就別想盜伐和狩獵？」姜子民目視前方，斬釘截鐵地說。

  他得到了準確的答案。

  鄭文藝刻意地往外面看了看，掂了掂熱水壺，客氣地提醒說：「兄弟，耐住性子，跟著我好好賺錢，別與狼為伍，再步你爸的後塵。」

  這話聽的姜子民大吃一驚，左右看看，又看向了外面的大富貴，忍不住說：「我是看林子的，對林區大美女沒興趣。」

  「我看到他了，所以勸你別與狼為伍，你爸死在誰手裡不好說，反正他朋友後來被開除了，就……」鄭文藝諱莫如深地說著，生怕說多了，輕輕地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斜睨了大富貴方向一眼，端著茶壺就走，甩下了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倆合得來，才找你研究發財，其他的話我什麼都沒說。」

  吊起了胃口就想走？姜子民起身就追上去了，抓住他的脖領子，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威逼道：「老鄭，你知道的要是不說，回山上我睡不著覺，信不信，我去借個喇叭，站在汽車站喊，把你以次充好的勾當一點都不剩，全說出去。」

  他這個樣子，顯然是被逼急眼了。

  老鄭臉色難看，顯然沒想到這傢伙這麼野性，哭喪著臉告饒地說：「有幾個小嘍囉說的，死的那天，有人在銀龍泉就看到過你爸的屍體，也有的說你爸知道東北千古密藏聖龍泉的事……」

  銀龍泉在半山腰上，聖龍泉在大山深處。

  姜子民也就知道個大概位置，那地方都是幾百年的參天古樹，時不時傳出鬧鬼的傳聞，進去過好幾個探險隊都沒找到地方。

  建國初期，就有探險人員死在裡面。

  據說，十年前，林場求著軍方派直升機進去過一次，從空中看到了野人和不明身份的持槍分子。

  後來飛機在一片滿是霧氣的區域發動機出現故障，經驗豐富的飛行員緊急操作，才迫降到遠處一個山頭的。

  姜子民知道大山神秘的像本寫滿神秘咒語的天書，目前知之甚少，沒想到老爸姜守成死得這麼傳奇。

  「兄弟，你可得守口如瓶，記著改天配合拍明星照。」姜子民還沒走呢，鄭文藝就變著法下逐客令了。

  「與狼為伍，我來的時候就看著老鄭盯上我了。」朝外走的時候，姜子民心裡暗自想著。

  他心裡疑點越來越多，不過就憑鄭文藝這個狡猾勁，他不指望一下子全問出來。

  那除非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到了一樓，他把皮帽子扔在櫃檯上，交代後面的鄭文藝說：「我去對面看看，東西你給我看好了，要不別指望我給你當托。」

  鄭文藝看出他要去大富貴，趕緊叫住了他，從衣架上拿過來一個厚厚的羽絨服，塞在他懷裡，交代說：「大富貴那妖精招人，有頭有臉地都惦記，靠不上槽子的也喝杯酒，店裡小屏風不少，你去那躲著。」

  「行！算你聰明，想得周到，我先給你代言兩個月，管吃住就行。」姜子民幡然醒悟了，目光從羽絨服上挪到他臉上，滿嘴的感激。

  說完，他穿上了羽絨服，掏出圍脖抖了抖，反過來系在脖子上，衝著鏡子裡看了看，感覺還算滿意。就這模樣，在人多的地方，只要不刻意去看老沈，那個光忙著搞女人的老東西，輕易發現不了。

  望著他的背影，鄭文藝感嘆了起來：「孺子可教，不過老薑的死，光憑你這兩下子，永遠查不到真相，就怕連你也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