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塌陷
2024-05-01 09:05:00
作者: 臣言
林英口中的顧老是尚珺彥的親姑父顧華東。
顧華東只有一女顧以安,是一名醫生,現在在西川當志願者。
起初顧陸兩家都有意撮合顧以安和陸曜,沒等陸曜拒絕,顧以安為了躲避家裡安排的相親,直接填志願,申請去敘利亞當志願者。這一去就是兩年多,這次調派溫臣前去西川,跟著前往的一批醫護人員里就有顧以安。
顧華東這次過來是有備而來,在前廳跟陸曜聊天的時候,還向他打聽溫臣:「溫家這個兒子,聽說還沒結婚?」
陸曜點頭:「嗯,還沒。」
趁著沒外人,顧華東壓低了聲音問:「有女朋友沒?」
「……」陸曜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抱著兒子的溫言,四目相對的同時,也猜出了顧老的心思,「據我所知,他目前還沒時間談女朋友。」
「那就好!」顧華東一高興,直接拍了手,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趕緊壓低了聲音,「我瞧著你們這幫年輕人里,單身的就溫家這個兒子還算可以,就是不知道以安看不看得上。」
「您不怕再把以安給逼跑?」
「你這小子!哪壺不提提哪壺!」讓顧華東憂心的就是女兒的婚姻,瞧著別人家孩子都結婚生子了,自己女兒卻一心沉浸在工作中,別提心裡有多著急。
陸曜提醒道:「您還是等以安回來後再安排,說不定她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有喜歡的人,我這個當爸的也就不用這麼發愁了!」顧華東連嘆氣。
……
顧華東走後,溫言才問陸曜剛才他們都聊些什麼,得知顧老想找人撮合女兒顧以安和哥哥溫臣後,覺得倒也可行:「我還沒見我哥談過女朋友,過去他都是逢場作戲,真正帶回家的還沒一個,說不定見了顧老家這個女兒,真能看對眼呢?」
「溫臣可降不住以安。」陸曜喝了口水,「以安要是放古代就是花木蘭,穆桂英。」
「……那麼厲害?」
「不只厲害,還很聰明。她要是從軍,說不定連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溫言打消了這個念頭,覺得以自家哥哥的性格,也降不住這麼優秀的女人。
陸曜和溫臣走後,溫言一夜未眠。
婆婆林英擔心她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就搬到了隔壁照顧她。
習慣了一個人,婆婆突然住隔壁,她是很不適應。
第二天告訴了陸曜,陸曜跟母親林英談了談,這才把母親勸了回去。
林英是個開明的婆婆,不會覺得是兒媳婦對自己有意見,畢竟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有個人空間。
「我也不想打擾你們年輕人,我就是擔心言言照顧不好自己。」
溫言知道婆婆良苦用心,答應她自己如果晚上哪裡不舒服,會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
林英這才放心。
又過了幾天,晏宋也去了西川,帶著物資和捐款,聯合當地政府參與重建。
溫言每天都會盯著手機發呆,時刻關注西川重建的進程。
辛冉那邊並不知道晏宋去了西川,只覺得之前黏自己的狗男人突然就沒了消息,還以為他是新鮮期過了,又有了新的獵物,在給溫言發消息時還吐槽:「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前陣子就跟牛皮糖一樣黏人,現在突然就不搭理我了。」
溫言想告訴辛冉,晏宋有可能去了西川,敲下了一行字點擊發送時,溫言又選擇了刪除,因為晏宋這樣不告而別,肯定是為了不讓她擔心。
一個星期後。
辛冉被派往西北記錄西川重建。
辛冉臨走前遞給溫言一張銀行卡:「我怕在你生孩子時還回不來,這裡面的錢就當是我給我乾女兒包的紅包。」
溫言笑她:「紅包也太大了。」
「不大不大,裡面真沒多少錢,我這麼摳唆的人怎麼可能包太大的。」
嘴上說著扣,但卡里的錢卻是她多年在北台攢下的工資。
離別不再傷感,辛冉走之前還是笑著走的。
溫言跟她揮手,內心卻有很多不舍,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她……一心待產的同時,還牽掛著在西川的陸曜。
跟陸曜從未斷聯繫那麼久過,將近半個月沒有他一點的消息。溫宅那邊,爸媽也有跟她來過電話問,怎麼聯繫不到哥哥溫臣,每次她都說可能是信號不太好,嘴上這樣說,但心裡很不是滋味。
……
當晚,手機振動,看到屏幕上閃爍著「哥哥」,溫言立刻拿起滑了接聽:「哥。」
「言言,對不起。」溫臣嗓音低啞,「都怪哥沒用。」
……
其實當初陸曜決定去西川,溫言就有很不好的預感。
西川經歷那麼多次強震,油井地下都是空的,就算沒有塌陷斷裂,也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不然陸曜不會親自帶人過去。都知道會有危險,沒有他帶著,誰會願意去?
三天後,溫言跟陸家人在機場等候從西川飛來的專機。機艙打開,看到躺在擔架上由人抬下來的陸曜時,溫言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四哥,我們回家。」
油井底下的管道需要檢查,陸曜帶人下去的時候不小心踩空,雙腿受了很重的傷。
陸曜反握住溫言的手,欲言又止,張開嘴卻又什麼都沒說。
溫臣自責,根本無顏面對自己妹妹。
溫言卻反過來安慰他:「哥,我不怪你,四哥會好起來的。」
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受了重傷,陸萬林心裡也不是滋味,林英回家後躲起來哭了很久,其餘三個兒子得知消息後,紛紛趕回家裡看望四弟。
溫言站在一邊,看到陸曜躲閃的眼神,知道他不想被人當成異類,曾經像太陽那樣耀眼,永遠自信滿滿的他,如今連跟人對視都有些躲閃。
所以當三個哥哥走後,溫言將門關上,趴在床邊,拉起陸曜的手貼在臉上:「四哥,你變了。」
陸曜沉默許久,掌心輕輕撫摸她的臉,笑容有些苦澀。
從西川回來後,他就很少說話,經常一個人躺在床上,或者看向窗外發呆。溫言跟他聊天,他總說累了,想休息。
溫言覺得不是他累了,是他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經受不住這種落差感,因為有一天晚上醒來,看到他竟趴在地上往洗手間的方向爬,看到他滿頭大汗,伸手要扶他,他拒絕說:「我自己可以。」
溫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爬過去。
她覺得自己跟陸曜因為這場意外關係疏遠了,她拼命地想要靠近,走進他的世界,這個男人卻一再將她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