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試試

  陸曜全程沉默，給她盛好湯後就去了陽台。

  喝湯的時候，溫言時不時朝陽台望一眼，看到他留給自己的是一道逆光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總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了孤獨的影子。

  想起他曾說的臥底生涯，還被沈城逼著親手殺死曝光了身份的兄弟，販毒、殺戮、拐賣，在那種黑暗的地方待了整整三年，難以想像他當時的心情。

  包括那晚被他占有，他在她耳邊不斷地說：「甜心，我別無選擇。」

  溫臣說過，就算那晚陸曜不碰她，確實也能將她從那種地方救出去，但後果是他的身份曝光，三年的臥底生涯全毀，那些犧牲的兄弟等於白白犧牲。

  溫臣還說，不管那晚陸曜是出於哪種目的，如果換成是他自己或者其他兄弟，都會選擇跟陸曜一樣的做法，因為選擇執行任務的那一天，命已經交給了閻王，閻王決定幾時取就幾時取……

  當晚陸曜在這裡住下了，聽到他在樓下接聽電話，英文語氣中的煩躁，涉及歐陸集團，還聽到了沈城的名字，溫言拄起拐杖走出臥室，站在樓梯口等他結束通話，開口：「我可以請安妮過來照顧我，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陸曜抬頭看她，眼中散發著一種無力感，放下手機朝樓上走去，走過一個個台階，到了她面前：「又趕我？」

  「你很忙。」溫言低頭沉思片刻後，抬頭與他對視，「你現在有任務在身，不能再因為我分心。」

  「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的安全，沈城出獄後還沒動靜，不代表他不會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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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為了我安全，你大可以直接讓美國警方再把沈城抓起來。沈城進去了，我就安全了，你也就不用保護我了。」

  「你這女人。」陸曜輕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就不能裝傻？傻點的女人才可愛。」

  溫言也笑了：「四哥當初喜歡我，不就是因為我聰明嗎？」

  陸曜的手向下撫摸她的臉，朝前跨了一步到她面前，低頭抵在她的額頭：「寶貝兒，女人聰明過頭了也不好。」

  他的嗓音低沉，口腔中的氣息噴灑在唇邊，讓溫言心間酥酥麻麻的，禁不住他這種曖昧的試探，扭過臉去。

  「躲什麼？」陸曜的臉追過去，高挺的鼻樑蹭過她的唇瓣，「怕我碰你？」

  他的眼神戲謔自嘲：「我要是真碰了你，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吧？以你的聰明，你會躲到一個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代價太大了，我不會為了一時爽，落個像尚珺彥那樣追妻火葬場的下場，雖然我現在的下場跟火葬場也沒什麼區別。」

  離開她的臉，他朝樓下走去，邊走邊說：「早點睡，有需要幫忙的隨時叫我。」

  ……

  今晚溫言睡得十分踏實，因為一想到陸曜就在隔壁臥室，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在心間蔓延。

  陸曜也是，自從她回了紐約，沒有過一次好眠，只有今晚，他睡著後連嘴角都是上揚的。

  翌日。

  溫言被陸曜抱下樓吃早餐，吃著他準備的早餐，突然想起一個詞：歲月靜好……

  飯後母親劉芸發來視頻，陸曜主動避開，不給她增添心理負擔。

  視頻接通後，因為溫言開的是免提，他站在陽台上也可以清楚地聽到她們母女的對話。

  劉芸說：「言言啊，媽媽怎麼覺得你瘦了呢，要不媽媽過去照顧你吧？你一個人在那裡，媽媽是真不放心。」

  溫言用餘光掃了眼陽台上的男人，看到他背對著自己吸菸：「媽，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和爸不用擔心我，結束拍攝我會回國一趟。」

  「什麼時候結束拍攝？你都不知道，陸家那邊沒少跟你爸聊天，一口一個親家，應該是陸曜還沒告訴他們你們之間的事。要我說，你還是抽空跟陸曜一起去北城一趟，跟他們那邊說清楚，免得他們老人再一個勁兒惦記。」

  「嗯，有時間我過去一趟。」

  等到溫言結束了通話，陸曜才過去：「我爸前陣子身體不好，就先瞞著他們二老了，如果你等不及，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告訴他們。」

  「結束拍攝吧，我跟你去北城一趟。」

  「好。」他點了點頭，去了餐廳收拾。

  一個小時後，陸曜西裝筆挺地走進溫言臥室：「午飯前我會回來，想吃什麼發我手機上，我回來給你做。」

  「謝謝。」溫言放下手中的書，看到他再次戴上那副眼鏡，恢復了溫潤儒雅的模樣。

  她凝望著陸曜離開，門關上，有種失落感悄然湧上心頭。

  辛冉跟溫言視頻聊天，幫她打發無聊的時間，知道陸曜追來了紐約，還照顧骨折了的她，辛冉說：「言言，真不是我說你，陸曜這樣的男人實屬少見。你瞧瞧現在的男人，十個裡面九個渣，說不定那個不渣的還是gay。好不容易有個萬里挑一的男人被你給碰上，你還不珍惜！」

  辛冉繼續數落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心裡到底有沒有陸曜！」

  溫言思索片刻，答道：「我也不知道。」

  「瞧瞧！你聽聽自己說的這話！什麼叫不知道！明明就是有！你心裡要沒陸曜，壓根兒就不會給他機會進門。要我說你就別擰巴了，還是放下吧。就盛西決那樣的，就算沒那晚的意外，他婚後也不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要跟白菲之前什麼事都沒有，怎麼可能你一出意外他倆就搞一起了？」辛冉是提起來盛西決就覺得像是吃了個蒼蠅一樣噁心，「至少陸曜有擔當，人家找了你三年多，去溫家接近你也沒提那事，不就是怕你誤會，是為了負責才找上你？你好好想想，他要真是那種渣男，何必費盡心機把你騙到手？」

  「你這女人有時候就是太過較真了，總捏住過去不放。至少先試試，就當是給自己一次嘗試，也給陸曜一次機會，嘗試後要真還放不下，就再一拍兩散唄，反正陸曜這種聰明的男人也不會像盛西決那樣對你死纏爛打。」

  溫言沉思了許久後，點頭：「那我試試？」

  「這才對！有些決定總得先嘗試，萬一收穫幸福了呢？總比錯過要強！別總質疑陸曜接近你的目的。他要真是為了負責才娶你，阮央那個小妮子早就跟他在一起了，哪裡還能輪得到你！」

  辛冉這句話正戳她的心。

  深知自己始終無法釋懷的，就是當初陸曜接近自己的目的，在跟這個男人有了感情後，她最介意的是目的不純粹，若單單只是負責，她寧可不要這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