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六發子彈

  知道蘇婉欣又要和蕭放見面的消息是中午。

  蕭放回我電話，開口問我為什麼大晚上不睡覺給他打電話？我說話他瞞著我去青海。蕭放在那邊笑，像是在笑話我，說青海又不是個女人，我總擔心這個幹什麼？我知道他開玩笑是為了讓我放心，可我就是擔心啊。

  之前原住民在工地鬧事，那架勢怎麼樣，我不是沒見過，再加上在青海發生的那些事，我不想蕭放再去是有理由的。

  蕭放安撫我說是小事，根本不需要他過去，可等我問是什麼事？他那邊又轉移話題說，「晚上要和蘇婉欣見面，你也一起？」

  

  蕭放的話一下把我對青海的執念打斷，那一瞬，腦子裡就想到一件事，蘇婉欣又要和蕭放見面了，這速度，還真是快呢。

  想來，蕭放爸是想快點促成蕭蘇兩家的聯姻，蘇婉欣上次回去又沒明確表態不喜歡蕭放，這就給兩家安排兩人再見面的機會。

  我說不去。

  蕭放在電話里嘆口氣，好像在擔心什麼事，然後對我說，「唉，說實話，我現在有點怕蘇婉欣耍詐，你說她知道咱倆的關係，借著寧禾陽跟我套近乎怎麼辦？」

  蕭放的意思點的不是很透，但我一下就聽明白了，因為他說的和我昨晚的夢不謀而合。

  萬一蘇婉欣一開始就是衝著蕭放來的，因為知道我的存在，知道硬離間我和蕭放的關係是不可能，所以借著寧禾陽來接近蕭放和我，再一點點把蕭放從我手裡搶走，這一點不是不可能的。

  我怕蕭放那邊確定我不會去，馬上改變主意說，「等一下，我跟你們一起去。」

  蕭放只回了一句話好，讓我等他電話。

  在見到蘇婉欣的時候，地點是靶場。

  蕭放接我過去，下車抬頭看到位置的時候，我還奇怪，怎麼到了一個射擊俱樂部？轉頭問蕭放，蕭放說是收到的地點就是這。

  我一愣，心裡想著，還沒見過兩個人約會來打槍的，這個蘇婉欣真不愧是軍區背景。

  蕭放帶著我進去，裡面沒什麼人，除了俱樂部服務人員，一個客人我都沒看見，跟著蕭放往靶場去，裡面是全封閉式的射擊場，一排差不多有六個隔斷，隔斷和隔斷之間有反彈屏擋著，正前方是射擊區，從格局上看，跟一般影視劇里的射擊場差不多。

  我和蕭放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蘇婉欣一個人，她帶著隔音耳塞，雙腳岔開站在隔斷區，抬手舉著槍向前方差不多十米左右的靶心瞄準。

  「砰砰砰砰！」

  槍聲一響嚇了我一跳，那聲音真的耳膜有點疼，但不是很刺耳，好像是四聲，也可能是五聲或者六聲，因為一開始我被嚇到，所以前面打了幾槍我沒留意到。

  槍聲響起到結束，差不多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我雖然不會這東西，但在電視上也看過，蘇婉欣的射擊間隔時間很短，幾秒中能打出這麼多發子彈，說明是一口氣扣動的扳機。

  報靶結果全部是十環，蘇婉欣放下槍，摘掉隔音耳塞回頭看到我和蕭放，臉上笑盈盈的，一點不像剛剛那個嚴肅射擊的槍手。

  蕭放鼓掌，蘇婉欣揮揮手跟我們打招呼，我微微點點頭，看著她向我和蕭放走過來。

  「怎麼樣？要不要試試？」蘇婉欣歪著頭，瞥向前邊的射擊區問蕭放。

  我記得蕭放說過，他小時候練過射擊，想來一般男孩子都是喜歡玩槍的，蘇婉欣這個特長都是正對蕭放下懷。

  蕭放點頭，一個人向射擊區走，我想攔他卻晚了一步。

  這是我第一次見蕭放握槍，雖然不是真槍，但仿真程度也是到了一定水平，從肉眼我是看不出來的。

  蕭放持槍的姿勢和蘇婉欣一樣，但人比她高出很多，腰直挺挺的，手臂伸向前方，端的又穩又平。

  「砰砰砰砰砰砰！」

  這次我查准了，是六槍。

  子彈打完，蕭放放下槍，報靶結果也是十環全中，我當時看到蘇婉欣臉上的表情，她在頻頻點頭，好像很欣賞蕭放能有這樣的射擊水平。

  「不錯嘛！」蘇婉欣不吝嗇的誇獎著，一邊給蕭放鼓掌，一邊向他那邊走，走到蕭放面前又站下，手指勾了一下扳機上的環把，很順手的將蕭放放下的手槍挑了起來，拿著手裡把玩著，對蕭放說，「要不要比比？」

  這是在挑釁。

  說話時，蘇婉欣雖然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名字起的也溫婉，但是性格和骨子裡透出的習氣確實比一般男人都要輕狂，尤其是說到她引以為傲的領域，更是自傲到目中無物。

  蕭放輕笑，把摘掉的耳塞帶回去，這舉動便是應了蘇婉欣的戰書。

  我站在他們後面，緊緊的握著手包帶子，心裡一方面是想知道結果的緊張，另一方面，我看到蘇婉欣和蕭放一個站在一個隔斷里，那持槍的姿勢和兩個人骨子裡散發出的桀驁不馴簡直可以說是登對。

  「砰砰砰砰砰砰！」

  同樣是六發子彈，最開始的兩槍到三槍，我只聽到一個聲音，但是最後幾槍，明顯蕭放和蘇婉欣兩個人的射擊頻率就劃分開了。

  報靶結果還是十環全中，而且兩個人都是十環。

  在我看來，結果是平手，可蘇婉欣放下槍後明顯比蕭放笑得開心，她跑過去跟蕭放說，「我贏了。」

  蕭放嘴角微微勾著笑，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回答說，「是，你贏了。」

  「那當然！我在部隊摸了十年槍，速度肯定比你快。但對於你這種沒在部隊長大的人來說，你槍法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好了。」蘇婉欣仰仰下巴，眼睛裡透著對蕭放的欣賞。

  蕭放輕笑著，沒接蘇婉欣的話，轉頭向我這邊走，問我是不是很無聊？安撫我說再忍一會兒，兩家人安排他們見面，怎麼也不能見到就走。

  這些我都理解，既然兩個人要瞞著家長就要做到瞞天過海，不然就沒意義了。

  蘇婉欣邁著腿走過來，站在我和蕭放面前，眼睛瞟著蕭放說，「該做的我都做了，什麼時候帶我見寧禾陽？」

  話又說到了至關重要的人身上。

  蕭放視線落在蘇婉欣稚嫩的小臉上，笑著說，「寧禾陽到底怎麼你了？這麼著急見他？」

  一句話把蘇婉欣剛剛的硬氣勁全隱沒下來，她目光向四周躲閃了一下，回答說，「沒怎麼。」

  這話明顯口不對心，我和蕭放都看得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手機突然想起來，震動聲打斷蕭放和蘇婉欣的對話，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趕快拉開手包，將電話拿出來，屏幕上竟赫然顯示著「寧禾陽」三個字。

  處於禮貌，蘇婉欣並沒有看到我手機屏幕，但是蕭放卻看到了，他嘴角一勾，示意我接電話。

  本想去旁邊接一下，人剛要轉身，手臂被蕭放拉住，「就在這接吧。」

  我側臉看看蘇婉欣，她沒看我，好像對這個電話挺不在意的。

  滑開手機屏幕，我舉著手機貼在臉頰上，寧禾陽的聲音馬上傳出來，他命令我新能源的項目要加快一個周期，第一批進度完成後，第二批進度的合同先不要談。

  不是問白夢瑤，是在跟我談工作。

  說實話，目前新能源這個項目利潤很大，趕進度多賺錢我能理解，但是不談第二批進度的合同，這個我就不理解了，不談合同不簽約，要怎麼賺錢？

  這是禾輝項目上的事情，我不能當著蕭放和蘇婉欣的面和寧禾陽爭論這件事。

  而且他那邊也沒給我反問的機會，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只是直接告訴我結果，決策是他們上面的事，我根本沒有發言權。

  沒等我說話，寧禾陽那邊掛了電話，我放下手機，心裡在想寧禾陽做這個決定的目的是什麼？

  「蕭放你別岔開話題，快說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寧禾陽？」蘇婉欣見我掛了電話，還在追著蕭放問。

  蕭放握著我的手，回答她，眼睛卻看著我說，「那要看她怎麼安排。」

  我？

  「她？」

  我心裡的想法和蘇婉欣的疑問是同時的，兩個女人都不明白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能帶我見寧禾陽？」蘇婉欣瞟著了蕭放一眼，之後一直在打量我。

  蕭放倒是很確信的說，「我們三個人中，只有她能做到，而且剛剛的電話就是寧禾陽打來的。」

  一句話出口，我看到蘇婉欣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像是把所有力氣都匯聚在我身上，然後馬上問我，「那你什麼時候能帶我見他？」

  這明明是蕭放負責的事，幾句話就轉移到我身上，我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個確切時間，倒是一旁的蕭放替我回答她說，「你只要把戲演好，她會馬上安排時間。」

  蘇婉欣點頭，似乎很相信蕭放的話。

  但我心裡明白，蕭放比我跟寧禾陽的關係更親近，他明明有的是機會帶蘇婉欣過去，卻把這件事交給我，說蕭放沒有盤算我是不信的。

  當天分手的時候，蘇婉欣向我要了手機號碼，說只要確定好時間，可以馬上聯繫她。

  之後蘇婉欣轉身離開，我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抬起頭問蕭放為什麼讓我帶她去見寧禾陽？蕭放說，他帶是利益上的交換，我帶是人情，是蘇婉欣欠我的人情，以蘇家的背景，這個人情早晚能幫到我。

  看吧，我就說蕭放腦子裡想的事跟一般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