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愁思繁雜

  喬越最後還是答應了喬意柔，幫她一個忙，免了這頓飯錢。

  「其實我虧大了！這頓飯根本就值不得那麼多……」直到最後喬越還有些悶悶不樂，他這次可算是被喬意柔給狠狠「訛」了一把。

  「合作愉快，下次你來，再免單一次可好~」喬意柔心情卻是極好，美麗的容顏上滿是笑意，一路走出滿堂紅，嘴角揚起，一點也不掩飾心情的愉悅。見到這笑容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活，痴痴的望著她。

  

  直到他們遠去，人們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

  「喂，回神了，臭小子。」掌柜笑笑，出聲喚回了一旁打雜的阿虎的神。

  「這位姑娘好生美麗……簡直就像天上的神女下凡……」阿虎驚嘆道，窮盡了自己所有讚美的言辭，也只找到這麼兩句罷了。

  巧的是阿飛自樓上下來，聽到了阿虎的話，不免得輕嘲道：「你怎麼連咱們東家都不認識了，她不過換了身裝扮而已。再說了，你何曾見過那天上的神女?」

  阿虎先是驚訝，而後有些侷促，顯然他更為在意阿飛後一句話。小聲囁嚅道：「在夢裡見過行了吧……」

  掌柜的離得近，聽得清楚，便不可遏制的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阿飛莫名其妙。

  不出五日，京中有了新的傳言：滿堂紅的菜要價極貴，那做菜的廚娘也是清秀佳人，想吃到菜容易，但是想見到佳人卻難。所以喬國公府的大公子為了博美人一笑，豪擲千金，在醉仙樓中足足花了二百五兩銀，最終還是未能得佳人一笑……

  這個傳言很快四處飄散，人盡皆知，多在貴圈中流行。如此一來，倒是為滿堂紅吸引了好些貴客，多是慕名而來。

  喬意柔在自己的園子裡聽著秋月說著外面的傳聞，嘴角隱隱有笑意，雲貴妃也在旁聽著，卻是忍不住笑出聲：「傳言妙哉，那廚娘當真如傳言說的那樣？喬越當真是為了博佳人一笑一擲二百五……二百五兩銀？」

  雖是問著，但是從雲貴妃面上的笑意自可看出，她對此事不見得是相信的，但是不妨礙她對這件事產生好奇並且發問。

  喬意柔對雲貴妃自然也是毫無隱瞞，她直截了當的坦白了：「並非如此，之所以會有那樣的傳言，只不過是喬越誇大其詞而已。」

  「那……那些客人發現自己受騙，豈不是會對滿堂紅有不好的印象？」

  「那倒不會，雖是傳言，但是也是有跡可循的……等他們發現與事實不符最多也就怪罪喬越誇大其詞罷了，對於滿堂紅的酒菜，還有素娘的姿色，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喬意柔此時的語氣或是神態都像極了一隻狐狸，在盤算著從別人身上謀取利益的時候，還不忘在背後竊笑。

  這副表現倒是讓雲貴妃對喬意柔刮目相看了：「你這丫頭，以前真沒看出來啊，肚子裡這麼多生意經。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這話和喬越說的有相似之處，遺憾的是，喬意柔不準備聽取他們任何一方的建議。

  現在的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自從上次看到老夫人和雲貴妃見面時的畫面，她驀然明白了，自己心裡一直缺的那一塊是什麼。

  有一件事一直讓喬意柔耿耿於懷的，她以為她就要忘記。實際上一直埋在她心底，因為平時的忙碌，它鮮少有露出端倪的時刻。不過近些日子它越發躁動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徹骨的空虛感，總是如潮水般湧來。

  「姑姑……」

  「嗯？」喬意柔面上這突如其來的悲傷，讓雲貴妃有些慌亂。

  喬意柔不再有任何顧慮的說出口了，那一直隱藏在自己心底的話：「若是我將娘親找回來……這府中，可會容得下她？」

  這個問題把雲貴妃問倒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是又不能眼看著喬意柔陷入低迷困境，於是她有些彳亍著說：「這……當初是你娘親自己選擇離開的。而且，喬國公府上下的人都以為你娘親已經死了，若是再讓她回來，恐怕……只會解釋不清。」

  雲貴妃這話說完，喬意柔依舊是沉默，她微微垂著頭，眸子裡的思緒也盡數被細長卷翹的睫毛掩住。

  她想了想，儘量把嗓音再放得溫柔些，說：「更何況……柔丫頭，你現在還沒有你母親的下落吧。」

  要仔細推敲起來，雲貴妃的話里便含著太多的意味了。

  也是，喬意柔和她自己的娘親分離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先不說是否能夠找到，便是生死，也未知。

  喬意柔顯然是明白這一點的，但是她不發一言，好似沒有聽到雲貴妃的話，面上一片平靜，饒是雲貴妃，這時候也說不出什麼勸解的話了。

  「也罷，你自己好好靜一靜，我先回房了。」

  安靜，或許是喬意柔現在最需要的。

  本來是一場歡欣的對話，最後以這樣子低迷的氣氛告終。喬意柔果真一個人沉寂在這安靜的氛圍里，許久，直到暮色降臨。

  她才從傍晚的霞光里，緩緩起身，臉上一副淡然。

  遠遠望去，真看不出什麼。雲貴妃就站在不遠處的走廊下，她果然還是放不下喬意柔的，所以回屋呆了一會兒之後又折回來了，好不容易見到喬意柔起身了，悠悠嘆氣，對一旁的秋月道：「你家主子該是想通了，稍後端些飯菜單獨送到她屋裡去吧。」

  她猜喬意柔今晚是誰也不想見了。

  暖紅色的燭光因著那絲從窗戶縫隙吹進來的風，微微晃動著。

  屋中人影也隨著那燭光晃動，喬意柔有些犯困了，桌上的飯菜還未動分毫。秋月終於是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喬意柔身邊，關切道：「柔小姐，還是吃點吧。奴婢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這樣低落，但是不能虧了自己的身子啊……況且，你這樣雲貴妃也會擔心的。老夫人若是知道了，也是會難受的……」

  秋月說的話正戳中了喬意柔最柔軟的那處，她幡然醒悟似的：「對，我險些陷進去了……若是我這樣反倒讓祖母和姑姑擔心，那才是天大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