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收穫人心

  這下子便連那些打雜的工人們面上也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喜悅來，即便是之前喬意柔提出要調整分工，他們也沒有想過喬意柔會在打雜工的身上下功夫。

  這突如其來的騷，險些閃了這些打雜工的腰。

  掌柜的只在旁邊看著，這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可是，柔小姐，容小的說一句話。雖然你的這種想法是好的，但是主家每月撥給我們滿堂紅的銀子並不多。況且，滿堂紅之前的生意一直毫無起色，所有的撥下來的銀子用來買了食材和發了工錢後，就沒剩多少……」

  喬意柔這種想法無疑是在滿堂紅原本就缺錢的基礎上又壓了一塊石頭，讓人不得不提出意見，掌柜的說出這些話也是很無奈了，因為都是事實不錯了。

  許多人卻因為掌柜的話熄滅了剛才還火熱的躍躍欲試的心，是了，他們只顧著高興自己有加錢的機會，卻被開心沖昏了頭腦，忘記了……酒樓現在的情況，怎麼會有多餘的錢來付工錢呢。

  

  很多人的心一下子就涼了，這時候那個女人卻端著兩盤菜，站在那裡，不知所措。掌柜的話對她的打擊最為巨大，她才有了一絲的希望，莫非到頭來只是自己的空想？

  這個女人的臉上再一次只剩了無措，喬意柔瞧見了，微微嘆息一聲。既然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為何不對她多抱有一些信心呢……

  也罷，興許是一開始，誰也不了解誰吧，這時候，唯有在利益的基礎上讓那些人對她產生信任。於是不理會其他人有些失望的神情，她朝那女人招收了：「你的菜這是炒好了吧，端過來吧，讓我嘗一嘗。」

  儘管被掌柜的話打擊的有些失望，但是菜已經炒出來了，女人抱著一絲的期待，希望喬意柔吃了她的菜以後能夠讓她做廚娘，哪怕工錢還和原來的一樣，那也比打雜要好上許多了。

  菜已經端到了喬意柔身邊的一個桌子上，她還多拿了幾雙筷子。喬意柔不管那些人異樣的目光，兀自夾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來回品味。女人看著她的動作，面上緊張，眾人也想知道結果如何，他們平時和女人不太熟識的抱有鄙夷的目光，和女人有幾分交情的，和女人一樣，同樣帶著期待的目光。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喬意柔接連吃了三筷子的菜，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是她低估這女人了，她做的菜，絲毫不遜色於醉仙樓的廚子。

  「不錯，好吃。」

  只這四個字，卻讓那女人欣喜若狂：「真的嗎？那麼我可是能夠做這滿堂紅的廚娘了？」

  喬意柔認真的看著她，說道：「那是自然。相比較於其他追求美觀精緻菜餚，你的菜顯得樸實很多，雖不華麗，但是吃起來有溫暖的感覺。從現在起，你就是滿堂紅唯一的廚娘了。敢問廚娘姓什麼？」

  那廚娘眼底似要湧出淚來，不為別的，只因為喬意柔懂她，她哽咽著聲音說：「我的姓氏已經隨了丈夫去了，東家喚我素娘就好。」說著她又忍不住回憶起了過往：「我父親是一名廚子，我自小同他學習廚藝，研習各種菜譜，本想著以後繼承父親的衣缽，好好當一個廚娘……後來卻出現了變故，是夫君收留了我，他說他喜歡吃我做的菜，能讓他感到溫暖。我們夫妻二人雖然清貧，但是彼此相敬相愛。」

  眼淚忽然就決了堤，素娘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悲傷，她聲音有些沙啞的訴說著自己最為悲傷的事，好像要將多年來受的委屈在此時一吐為快：「夫君棄了我而去，他一人在天上快活，卻要留我一個人在人間受著相思之苦。夫君死後，我唯一的堅守就只有當上廚娘了，感謝東家給我這個機會！」

  眾人沉默了，之前還有對素娘不屑一顧的夥計們，這時候都沉默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平日裡只知道沉默著打雜的膽小女人，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他們只知道她是寡婦，卻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層故事。

  素娘的廚藝得到了喬意柔的肯定，她得到了出乎自己意料的美好結局，不，這才是開始。此時面上笑得最開心的人是素娘。

  其餘人看到素娘這樣，心裡有些觸動，但是他們還在糾結於掌柜的那番話。喬意柔見著時候到了，便不與他們賣關子了，放下筷子，起身，道：「我是東家，說的話自然是作數的。你們調整之後的工錢，由我來付。」

  這絕對不是口出狂言，喬意柔在國公府中雖然用不到那些銀子，但是老夫人卻是不忍心她手裡沒點積蓄的。早在十幾天前，老夫人就一直往她院子裡送東西，有金釵玉飾，也有金銀財寶。

  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喬意柔曾經疑心過，那可能是老夫人為她準備的嫁妝，後來又旁敲側擊的探了老夫人的口風，才知道不是，那只是老夫人對她表達寵愛的另一種方式。

  除卻老夫人給的，之前她回府時舉辦宴會時也收到不少禮，那些禮物都被老夫人吩咐著，放進了喬意柔的小金庫里。從某些方面來說，那些禮物其實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何愁沒有銀子來付工錢？

  掌柜的倒是沒有想到喬意柔竟然會願意自己拿錢來給工人們付工錢，由此可見，喬意柔是真的把這個酒樓的事放在了第一位。掌柜的突然間覺得有些欣慰，這樣說來，酒樓東山再起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真的嗎？」那些人尚有懷疑的姿態。

  「沒錯！」斬釘截鐵的聲音迴蕩在大堂間，繞了幾個圈子，輾轉鑽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他們信了。不約而同的叫出那兩個字：「東家！」

  喬意柔知道，就在此刻，自己被認可了。她的第一步是收穫人心，第二步才是整頓酒樓、這樣的安排沒有什麼不好，人心齊，泰山移，這個道理誰都明白的。

  面上揚起一個肆意的笑，這是她接管這個酒樓做出的第一件事，也是最有意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