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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侏儒

2024-06-08 17:02:27 作者: 寶芯

  「真是這樣?」侏儒卻明顯不信的樣子,狐疑的打量他的神情,始終看不出裕王面上有什麼異樣,這才收回手。

  裕王眼裡划過一抹慶幸,無人看見,下一刻卻說:「師伯請坐。」手指著一旁的椅子。

  隨即又用眼神示意喬意柔,那樣子分明是叫她倒茶。喬意柔此時分外配合他,兀自走到小几邊,執起那茶壺往杯中斟滿了,雙手捧起那碗茶,恭敬遞給了那侏儒。

  那位侏儒老人明顯十分受用,便情不自禁問道:「這就是你的妻子吧,很是懂事,女裝該會更漂亮吧,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啊。」

  

  這話竟然讓喬意柔面上一熱,原來這老人早就看出自己的女兒身了,但是他為何……果然裕王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輕咳一聲,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許久,最遲明日就要出發了。」

  卻不想這話直接讓那老人不爽了,氣憤又有些孩子氣等我指著裕王的頭顱,說道:「你怎能這樣,你師伯我才到這裡,就不能讓我好好歇息一下?萬一讓江湖上那些人知道無憂老人在前往武林大會的路上活活被累死了……那他們會如何笑話我呢!」

  卻是連喬意柔都看出來了,這無憂老人分明就是不想那麼早趕路,或者說,前方有他不願意面對的事。

  「不必,我相信你死不了。」裕王並未顧及無憂老人的想法,他直截了當說出了這樣殘酷的話。

  無憂老人登時氣急道:「我自然是死不了,可是你呢?你也能如此肯定的說你自己死不了嗎!」得到的答案依舊:「沒錯,我,死不了。」喬意柔聽著前面的話,只覺得這無憂老人有些意思。而且他看起來似乎對裕王身上的毒瞭若指掌,方才他問裕王最近是否有毒發……

  喬意柔心裡有了疑問,初步判斷裕王中的這毒,該是烈性無比,可是,她似乎從未看到裕王的毒發作過。到底是她疏忽了,還是裕王實在藏的太深?

  看來她有必要重新了解一下裕王身體裡的毒了。此時望見裕王稍顯蒼白的面龐,她才發覺,這裕王本就是個帶病之軀,偏偏周身散發著寒意,叫人望而生畏。

  因此有多少人只看到了他權傾朝野,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徹骨寒意,卻忘記了,他所擁有的,只有一副孱弱身軀。不知為何,喬意柔此時心頭浮現的,只有對裕王的同情了。

  「你說他是不是很可憐?」那無憂老人卻突然站到了喬意柔跟前,她聽到聲音,下意識望了望四周,這才低頭看去,正對上無憂老人仰頭看她。

  似乎沒有自己身高過矮的自覺,他雙手叉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又問了一遍,「是不是?」喬意柔險些被他這副樣子逗笑,及時收斂住,便轉頭,很仔細的將裕王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好好打量了一番,而後無比認真的對無憂老人說:「是的,他真可憐。」

  殊不知裕王在聽到她說這句話時整張臉黑的徹底。他什麼時候需要這女人的同情了!

  仿佛沒有看到裕王生氣的臉,二人毫無顧忌的相視一笑,而後喬意柔客氣道:「老前輩可用過膳了?我帶你去吃些東西吧。」

  裕王見自己被徹底無視,眸色一沉,卻無話可說。無憂老人高興點頭:「正合我意。」於是便隨著喬意柔出門,邊走邊埋怨道:「我一收到這臭小子的飛鴿傳書,便千里迢迢,日夜不休趕來,不料舟車勞頓,好不容易到了這裡。連口飯都沒有吃上,卻被這臭小子數落,你說我氣不氣!你說我該不該氣!」

  一邊說著,聲音越來越大,即使走出了門外,那埋怨的語句仍然清晰的傳入裕王耳中,直叫他額角青筋突突的跳。

  喬意柔一邊笑著,一邊附和著無憂老人的每一句話,及至出門,她幽幽回望了裕王一眼,卻正好望見他吃癟的神情。眼中玩味,面上卻陡然綻開一個笑來。裕王也恰好將這抹笑收入眼底,瞳孔微縮,一時間心臟漏了幾拍,但是他面上看不出絲毫變化。

  一老一少,一矮一高,一美一丑走至樓下,彼時正是飯點,樓下賓客眾多。當這二人一併走過他們跟前,眾人紛紛側目而視。真不是他們過於大驚小怪,實在是這二人的反差過於巨大了。不禁讓人心生好奇,那位丰神俊朗的年輕公子是誰,和那相貌醜陋的侏儒有何關係,他們如何會走到一塊兒?

  兩人都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喬意柔帶著無憂老人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落座,而後從容叫來跑堂夥計,點菜。卻看向無憂老人,問道:「老前輩你想吃什麼?儘管報來,自會有人付帳。」她指的是裕王。

  果然,無憂老人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陡然變得興奮,對著夥計亂說一通,這客棧中有的,沒的,他統統點了個遍。那夥計聽得目瞪口呆,本來還擔心這一臉窮酸樣的侏儒會付不起飯錢,卻在看到他一旁風姿綽約的喬意柔時,心裡放下心來。面上笑意十足,揚著聲線說了一句:「好嘞!二位客官稍等!」便「蹭蹭蹭」的跑去後堂了。

  無憂老人毫不顧忌打量著喬意柔的舉動,真是公公看兒媳婦一般的,越看越喜歡。喬意柔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有些不自然,問道:「老前輩?你在看什麼?」卻不想那無憂老人擺擺手,一臉笑意,說道:「嗨~什麼老前輩啊,你還是叫我無憂伯伯吧。江湖上的人都稱我為無憂老人,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人如其名,你自然是無憂無慮的。」喬意柔笑了笑,當即回話。

  「聰慧!」大聲贊了喬意柔一句,話音卻是一轉,道:「不過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無憂老人和師兄無傷老人,同為幽冥谷的主人,二人性格卻有不同。師兄是毒者經他之手的人,再無傷患……」

  喬意柔卻愣住了,回過神來問道:「什麼……再無傷患?這是何意?」

  無憂老人卻忽而笑意驟增加,神神秘秘道:「確實是無傷患,因為啊……」說到這裡他聲音明顯低沉下去,喬意柔情不自禁凝神屏氣,全神貫注的捕捉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眼兒。

  「因為,經過他醫治的所有人……都死了。」他滿面笑意的說出如此殘忍的話,喬意柔卻不認為這是假的,如若真是那樣,那麼這幽冥谷在江湖中也定是讓人畏懼的存在才是。

  其實喬意柔猜的一點兒都沒錯,江湖中人人皆知,這幽冥谷中有兩位老人,僅有兩位老人。兩位老人是師兄弟,這其中,無傷老人是師兄。醫人不醫活,醫傷必醫死。說的便是這無傷老人,他雖自稱醫者,可是,但凡經過他醫治的所有人,毫無例外的,全部死亡。

  此後所有人再無人敢找無傷老人治病。但是與無傷老人恰恰相反的是他的師弟——也就是無憂老人。

  無憂無憂,當真無憂,從來都是按自己心性做事。江湖上傳聞,他毒醫聖手,每一個經過他手醫治的病人都能起死回生。可是他要價極高,而且看病全憑心情,若是有人令他不爽了,只算是面前有醫治到一半的病人,也會拂袖離去。

  世人皆知他無憂,皆撐他無憂,卻不知無憂亦有憂。目前他最大的憂愁便是裕王了,悶聲吞了一大碗茶,低聲說道:「那小子本來該是我的徒弟,那年是我先撿到他的。就像那雪地里的狼崽子一樣,即使渾身被凍得僵硬,也免不了目露凶光。當年我便是被他那副兇狠的小模樣吸引了,第一次有了想要主動救下一個人的念頭……」

  「後來呢?」喬意柔選擇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以及適時的提問。

  「後來啊……我發現他身中奇毒。而我醫治了那麼多人,竟然看不出他中的是什麼毒。」說到這裡他滿目遺憾,在喬意柔期待的目光中,他接著說道,「然後是就帶著他回去找我師兄,我師兄一心鑽研毒,他果然一眼瞧出了他身上中的毒。

  我便要求師兄救他,誰知道師兄竟也看上了那小子,想要收他為徒……」

  喬意柔心裡瞭然,所以裕王本來應該是無憂老人的徒弟,但是無憂老人為了救下裕王,便將他讓給了自己的師兄。可是裕王的毒並沒有被解啊?

  聽他繼續說下去:「不料那毒早已經深入肺腑,就是憑我師兄的本事,一時半會兒也制不出解藥,最多也只能做到壓制他身上的毒性罷了……」無憂老人又是無奈嘆氣,時至今日,他依舊沒有找出裕王身上奇毒的解法。

  「無憂伯伯……那,那裕王所中的毒是什麼?」沉吟了片刻,她終於問出了聲。

  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忌諱的秘密,他正欲說出口。忽而旁邊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聲:「喬伊!」隨即一個人影奔到了喬意柔身邊,在無憂老人好奇的目光中,徑直坐在了喬意柔身旁。

  果真又是林昀,喬意柔轉眼看他,不想卻見他滿臉的委屈,還有幾絲悲苦。心裡一驚,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這幾日足不出戶,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面對這林昀突如其來的呼喚,一時間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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