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觀武
2024-06-07 15:34:12
作者: 寶芯
之後喬意柔說道:「妾身告退。」也不等裕王回復,徑直回房。裕王隨後也離開,前往書房處理政事。大廳恢復空蕩。白天裕王是忙於公事的,作為這大梁朝權傾朝野的裕王,有一些事自然是他必須背負的。也正因為如此,一直以來,他的後院中妻妾全無,直到迎娶了雲舒——喬意柔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
但是喬意柔的到來也並沒有為這裕王府中增添一些暖意,稍微有心的人便能發現,這對在外人面前看起來無比恩愛的夫妻,不過是貌合神離罷了。
「瞳畫,領我去廚房。」
此時剛過午時,廚房一派清閒,只有一個年輕廚子還在熬製晚膳用的湯汁。有一下沒一下的煽著爐中火焰,眼皮子上下合也合不攏,睜也睜不開,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直到喬意柔走至跟前,那年輕廚子先是抬眼,迷糊的看了眼主僕二人,視線由模糊逐漸變為清晰,直到他看清了喬意柔身上的配飾。心裡一個激靈,翻身而起,跪坐在地:「叩見王妃!」
喬意柔微微一笑,說道:「免了。本王妃想要借這廚房一用。」那年輕廚子見喬意柔不怪罪自己,心裡鬆了一口氣,卻又聽聞她要借廚房。便猜測喬意柔想要為裕王洗手作羹湯,浮上一抹瞭然的笑,看向她的眼神里便帶了一絲異樣。
「瞳畫,還有你,你們都出去吧。」淡淡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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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二人領命,退居於廚房門外,留喬意柔一人在裡面,不知其意。那年輕廚子也是八卦得很,見四周再無他人,便腆著笑臉,湊到瞳畫跟前,笑眯眯的問:「瞳畫姑娘,這王妃為何突然親臨廚房啊?莫不是在為王爺下廚?」
「哼,王妃和王爺的事,他們自有分寸。哪輪得到你我妄加揣測!」
那廚子卻被這話嚇得不輕,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思,這罪名他可擔當不起,連忙求饒:「是是是,瞳畫姑娘言之有理,小的便再不問了。」實則就連瞳畫也不清楚喬意柔來廚房的真實目的,但是她絕對不肯在這廚子面前失了面子。於是裝出一副厲色,倒真是將他唬住了。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瞳畫和那廚子已經在外邊等的有些乏了,卻遲遲聽不到裡邊動靜。瞳畫本就是個活潑的性格,便忍不得這沉默了,正準備和旁邊同樣等的百無聊賴的廚子搭話。
「砰!」門忽然打開,喬意柔從裡面款款走出,精緻的容顏揚起肆意的微笑,一瞬間驚艷了那廚子,也嚇到了瞳畫。
「我們走吧。」出來見到瞳畫他們依舊守候在門口,心裡微微欣慰。
瞳畫急忙收起臉上的驚訝之色,垂眸,跟到了喬意柔身後。年輕廚子愣愣的,看著主僕二人離去的背影,眼中的驚艷仍未消去。早就聽聞王妃姿容絕色,未曾親眼見過,他尚且懷疑,直到方才那不經意的一眼,在他心中留下了永生難忘的美。
「王妃,你倒是慢點啊。」瞳畫嘴裡嘀咕著,卻緊緊跟在喬意柔身後,她的腳步愈來愈快。她分明感覺到,王妃自從那廚房出來以後,心情似乎變好了許多,連步子都顯得尤其輕快雀躍。
事實的確如此,喬意柔走在前方,在瞳畫看不到的角度,她的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意。情不自禁握緊了袖裡的小瓷瓶,只消這一粒藥丸,她以後便可永遠擺脫那散魂草的毒了。
沒錯,喬意柔在廚房裡搗鼓的便是那散魂草的解藥。她將自己之前收集的那些藥草,統統裝在紙包里,藏在袖間,帶進廚房。又用皓洵留下的鬼針草,和那些藥草調和,熬製,烘焙,最終鞣成藥丸。
最後便得出一粒——僅此一粒,散魂草的解藥——聚魂丹。
主僕二人回到了衡無園中,卻見秋瞳守候在寢屋前。見到喬意柔她們回來,面上恭敬朝喬意柔行禮,卻極有深意的和瞳畫對望了一眼。
瞳畫不自然的垂頭,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秋瞳微微一愣,眸色掠過一絲複雜。卻很好的掩飾住了,喬意柔絲毫沒有發現她們姐妹倆的異常。
「王爺呢?」
「回王妃,王爺去宮中覲見太后了。」秋瞳如實答道。
喬意柔點頭,淡淡吩咐道:「你在這站了許久,下去歇息會兒吧。」這話是對秋瞳說的。
「是。」沒有任何猶豫,沒有多餘的表情,直接領命下去。喬意柔越發覺得這秋瞳實在沉穩,只不過……喬意柔心裡已然清楚,這秋瞳根本就是裕王的人,而且從她的表現來看,應該是唯裕王馬首是瞻的。
「罷了……」
聚魂丹已然大成,但是喬意柔還沒有離開裕王府的打算,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如若沒有經過任何籌劃,逃離裕王府根本就是不可行的。
「誒……」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轉過清麗的面龐,眸中儘是憂愁。
瞳畫自半個時辰前便一直望著喬意柔,卻見她坐在床邊,一直維持一個姿勢,痴痴的望著窗外。瞳畫不敢打擾喬意柔,便也靜靜侍候在一旁。
直到望見喬意柔一臉失落,甚至還在嘆氣,瞳畫心裡便一陣心慌。王妃這是不開心了……
忽而想到什麼,一臉希翼的對喬意柔說:「王妃,你可知王府最近發生了一件新鮮事?」
心裡對那新鮮事不甚在意,卻領會到瞳畫的好意,她是不想看到自己這副消沉的模樣吧,綻出一個令人放心的笑容:「哦?說來聽聽。」
得到首肯,面上一抹笑意燦爛,細細道來:「王妃可知道王爺身邊的阿霽侍衛?除了王爺身邊的暗衛,阿霽便是王爺身邊武功最高的侍衛了。可是府中最近都傳了個遍,這阿霽不知何時收了一個徒弟。近日來一直在悉心教導那個徒弟,今日便是他們考較成果的日子了呢。」
「小疏?」瞳畫雖然不清楚這箇中原因,但是喬意柔心知肚明,因為就是她親口要求阿霽收小疏為徒的。
「這個時辰,他們估計正要開始呢!不如我們過去湊個熱鬧吧,王妃?」一臉的興致勃勃,嬌俏的面容上滿是欣喜。
喬意柔看到瞳畫興致盎然,便不忍拂了她的意。更何況,她也確實想看看小疏訓練這麼久的成果。時日尚短,雖不至於有什麼大成就,但是也可看出個中實力。
輕笑:「走吧。」
她從未去過這王府的練武場,便由瞳畫在前方帶路。一路走去,本就清淨的裕王府在此時顯得尤為空蕩。
放眼望去,除了那些鏤空雕花的窗,恢宏大氣的屋,一些盛開在庭院中的花,一兩個匆匆走過的下人……「這裕王府實在過於清淨了吧?」不經意間卻問出聲。
瞳畫痴痴的笑了,解釋道:王妃你有所不知。王爺喜靜,也不喜多人侍候,更何況這王府中又沒有需要伺候的妃子們。所以……」後面的話瞳畫不說喬意柔也清楚了,所以這裕王便遣散了大部分下人,留下了一些知根知底的人,不由得喃喃出聲:「當真是好打算……」瞳畫稍稍一愣,並沒有聽清楚喬意柔的話。
「也快到了吧?」適時的轉移話題,眼前卻顯現了一處由兩名侍衛守著的大門。
「王妃,那便是了。」指著的果然是那處地方。
寬敞無比的練武場中央,佇立著兩個人。一高一矮,正是阿霽和戴羽疏。
一臉正色,語氣中甚是嚴厲:「作為你的師父,我教習你已經有了一段時間。雖比不得幾年的教導,但是也該有些成果了,待會兒我會好好考較你一番,莫要讓我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說著他意有所指的望了望不遠處的群眾,俱是圍過來看熱鬧的人。
戴羽疏垂下眼瞼,看不出眼裡的神色,再抬眼,卻換上了一副堅定的神情:「是!徒兒定然不會讓師父失望!」
眼睛隨意的一瞟,面上卻愣住了,那抹在他夢裡出現過很多次的倩麗身影,倏然出現在視線的一角。說不驚喜自然是假的,「她是來看自己的嗎?」
心裡不禁浮現出一個這樣的念頭,卻又很快否定了,她註定只是他窮盡一生也只能仰望的存在。
「好!現在拿起你手中的弓和箭,十步以內,必中!」
「是!」果斷搭弓,上箭,眼神中投射著一抹堅定的光。「咻!」利劍離弦而去,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卻偏離了紅心三分。
眾人面上一陣驚異,接著一片讚嘆:「好啊!射的好!」許是在他們眼中,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通過短短几日的練習,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極為不易的了。
喬意柔卻細心的注意到戴羽疏的面上流露出一抹失落,阿霽的表情也並不是那麼愉悅的。「想是發揮失常了。」心下瞭然,不由得出聲。
突然戴羽疏朝她這個方向望了一眼,瞬間又轉過頭去了,神情竟是說不出來的慌亂。喬意柔微微一愣,面上浮現不解之色。卻暫時將這絲不解按捺在心裡,準備等一下再找他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