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調查

  瞳畫卻不開心了，在喬意柔還未開口前她便拒絕了：「公子，凡事要講究個先來後到吧，這個位置已經被我們包了，萬萬沒有讓出去之禮。」她這話雖然說得有些不留情面，但是喬意柔卻沒有阻止，眼前的這個年輕公子看起來不簡單，她初次出府，不好招惹麻煩。

  林昀並不理會瞳畫，他一臉期待的望著喬意柔，他只在乎她的回答。這充滿期頤的目光卻在看到喬意柔無動於衷的神情中暗淡下去。喬意柔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這位公子的目光實在過於真誠，她心裡一陣訝異。

  罷了罷了，她果然還是無法拒絕。

  忽然改變了主意：「公子請坐吧，是在下的隨從無禮。若是冒犯了公子，在下先在此處對公子道歉。」她當真起身對林昀微微拱手作拜。瞳畫吃驚不已，自家的公子到底是怎麼了，為何要拜一個毫不相干的生人。

  

  「公子快快請起，這禮我可受不起。如若不介意便叫我林昀吧。」他眼裡充斥著真誠，叫人忍不住卸下了心裡的防備。喬意柔回之一笑，朗朗出聲：「林昀。叫我喬伊便好。」這便是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了，喬意柔如是想。

  二人這便算是互通姓名了，喬意柔隨即邀林昀在自己對面坐下。瞳畫已經被二人這一番作為驚的目瞪口呆，然而她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既然公子讓這人坐，她自然也沒有意見了。

  「喬伊，你還未告訴我你方才觀這白萍江景都悟到了什麼呢。」他之前看喬意柔表情便覺得不對，若是真的被她敷衍過去，那麼他便無話可說了。

  喬意柔無奈，剛才敷衍他還情有可原，可是現在這林昀就坐在自己對面，並且算是以喬伊這個身份認識到的第一個人，自然不好再敷衍他。便將思緒飄向遠方，嘴裡低聲說道：「我只是驚異於這繁華京都，竟然還能看到這麼一派悠然愜意之景。」

  不知是否錯覺，林昀在喬意柔眼中竟看到一抹惆悵之態。「不該呀……不該的……」不知想到什麼，林昀喃喃出聲。這無厘頭的話語吸引了喬意柔的注意力，她不禁問道：「嗯？什麼不該？」

  林昀斂去眸中壓抑，笑應道：「依我看來，喬伊你不該是為這種小事感懷傷神的人，怕不是最近遇到不順心的事了？」他想到之前在街上望見的他的那抹笑，明明是那麼純粹不含一絲雜質。

  喬意柔的眼神倏忽凝固，怎麼？自己的情緒竟被眼前這初次見面的人察覺了嗎……果然，自己還是不能夠做到不喜怒於色。面對著林昀的疑問，她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二者陷入了片刻沉默。但是在一旁的瞳畫卻完全沒察覺到任何異樣，她只盼著那醬香肘子快快來臨。

  還真是如她所願，就在她腦中有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樓梯處便傳來了小二的聲音：「二位公子～你們的醬香肘子來嘍～」

  那小二領著四五個女婢，將之前喬意柔她們點的所有菜一一端了上來，平鋪在桌子上。

  「糖醋魚，宮保雞丁，三葉飛花，四面埋伏……」林昀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菜，忍不住一一報出了名字：「還有這最後一道醬香肘子，可是這望江樓的招牌菜啊。喬伊，你們可真是會享受啊。」

  小二這時候注意到林昀了，他一臉諂媚上前，奉承著說道：「這不是林公子嘛～今天你怎麼有空蒞臨我們這小小的望江樓了？」小二顯然是認識林昀的，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對林昀還存著幾分畏懼。

  喬意柔暗暗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面上笑意不變，出口調笑道：「你對這望江樓的菜餚如此熟悉，怕不是望江樓的常客？」林昀卻一下子變得窘迫，連忙解釋道：「這倒不是，我只是來過兩次。只不過每次來都讓著望江樓損失慘重，因此他們都記住我了……」小二面上雖帶著諂媚，卻附和著林昀的話點頭。

  「這……」喬意柔望著林昀一臉慚愧的樣子，感到不可思議。這林昀看起來並不像是會闖禍的人吶。難道是人不可貌相？不禁有此一問。

  面上窘迫之意褪去，看向小二的眼神帶了一絲不滿，為何偏偏在此時認出自己。便刻意轉移話題：「這喬公子是我的朋友，今天他們的帳便記在我頭上了，你現在就給我下去吧。」匆忙將小二打發走，怕再從他嘴裡蹦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咳，不介意我與你們一同用餐吧？」林昀的眼神中閃現著若有若無的慌亂。喬意柔心中瞭然，怕是林昀不想在初次認識的朋友面前落了面子，便阻止了那小二揭短。想到這裡，面上顯露出瞭然的笑，欣然應允：「你既然都幫我們付了帳，我又怎會拒絕你呢。」二人相視一笑。

  瞳畫望著這豐盛的餐桌，眼裡已經閃著綠光，但是她礙於喬意柔的身份，她不動，自己萬萬不能動。

  喬意柔卻仿佛看穿了瞳畫的小心思一般，忍俊不禁。這一笑又被林昀捕捉到了，他痴痴的望著喬意柔。儘管很不解自己怎麼會被一個男人的笑所吸引，可是自己的心臟卻無法遏制的跳動著。

  「罷了，你吃吧，無需顧慮我。」此話一出，瞳畫已然動手，這次她不再猶豫，當機立斷提筷朝那醬香肘子伸去，下一秒口中便被塞得鼓鼓的。林昀這時才注意到這個跟在喬伊身邊的清秀小廝，見他毫不猶豫將目標對準了醬香肘子，本以為是個識貨的。卻不料見了他這副吃相，心裡一陣嫌棄，但是當著喬意柔的面，他只好將這絲嫌棄壓在心底了。

  相比較瞳畫豪放的吃法，喬意柔的動作便顯得輕柔多了。她先是夾起一根魚絲，嘴唇輕啟，貝齒微張，將魚絲放進口中，細嚼下咽……

  林昀望著喬意柔的一舉一動，越發覺得賞心悅目。「嗯？林昀，你怎麼不吃？」喬意柔恍然意識到林昀正看著自己，不免問道。林昀這才慌忙拿起筷子，急急說道：「我吃，我這就吃。」用餐時卻是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

  事後，三人下樓。喬意柔見著天色尚早，便想著再去好好遊玩一番。林昀這時候跟在她身後，準備一同前行。瞳畫卻在這時候小心翼翼開口了：「公子，我們該回去了。否則家裡那位該擔心了。」她指的卻是裕王。

  哼，裕王自是不會擔心的，瞳畫這麼急著想要回去，怕也只是礙於秋瞳吧。喬意柔心裡有了猜測，便對瞳畫之言不甚理會。她轉而向林昀問道：「林昀，你可知這京中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嗎？諸如青樓這樣的地方……」喬意柔暗暗下了決心，今日定要將這京中的情勢調查清楚。

  「什，什麼……你要去青樓？」林昀一臉不可置信，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認識的這個看似一塵不染的貴公子竟然想要去青樓那等煙花之地。但是他也沒多想，既然他想去，他奉陪便是。因此爽快應下：「好啊，我知道這京中一家負有盛名的青樓——煙雨樓。那裡每到夜晚便聚集了各種達官貴人，皆是去尋歡作樂……」說到這裡他便頓住了，眼裡閃著厭惡。

  喬意柔倒是沒有注意到林昀眼神中的微妙，她之所以想要去青樓，是因為青樓自古以來便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去青樓做客，是她打聽當朝局勢的最好辦法。瞳畫這時堪堪反應過來，磕磕絆絆的對喬意柔說道：「公……公子，你當真要去煙雨樓？這……這若是讓家裡那位知道了……」我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最後一句話瞳畫沒有說出來，她相信喬意柔會明白她的意思。

  的確，喬意柔清楚瞳畫的顧慮，但是她可並不打算就這樣妥協。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信誓旦旦保證道：「無妨，出了事我擔著。」

  瞳畫一臉的愁苦，她終是拒絕不了喬意柔的，那麼便要想一個好的藉口了，秋瞳姐姐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三人最終一同朝著煙雨樓走去。

  裕王府中。

  阿霽帶回來了最新消息：「啟稟王爺，王妃跟著一個陌生男子朝煙雨樓的方向去了。」

  「哦？她去那裡做什麼？那男子是誰？給我查明他的身份。」一連三個問題拋出來，阿霽有些應接不暇，他轉了轉眼珠子，這才匯報：「王妃先去同德堂買了一些藥，具體是什麼藥屬下打聽不到，那同德堂的人不肯說。那個和王妃在一起的男子是她在望江樓認識的，至於他是誰，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

  眉頭皺起，薄唇緊抿成一條線裕王對阿霽的這番回答明顯是不滿意的。冷冷啟唇：「繼續跟著她，有什麼立刻回來稟報。另外，盯緊她旁邊的那個男人。」

  「是！」

  另一邊，林昀已經帶著喬意柔她們來到了煙雨樓前。

  「哇！這煙雨樓好大好氣派啊。」瞳畫頭一次來到這等煙花之地，倒是被門前恢宏的氣勢驚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