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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初學禮儀

2024-06-07 15:32:22 作者: 寶芯

  見喜嬤嬤怔愣,她輕啟朱唇,緩緩解釋道:「我本無意冒犯嬤嬤,畢竟大家在這裕王府中各安其身,我初來乍到,自然不好多加得罪人。」眼神忽然轉向喜嬤嬤,射出一道凌厲的視線,喜嬤嬤一驚,心臟仿佛被攥住。喬意柔卻綻開一抹笑,笑意未曾到達眼底,道:「所以嬤嬤千萬莫要再與我為難了。」

  秋瞳此時在一旁,神色未明,方才從喬意柔身上迸射出的濃濃殺氣,她可是察覺到了。儘管王妃極快將它收斂起來,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這個王妃不簡單。這是秋瞳此時唯一的想法。

  喜嬤嬤頗有些震驚,這個王妃和傳聞的似乎大有不同,這等震懾人心的氣勢……果然傳言不可信。想她喜嬤嬤在宮中多年,歷經了各種勾心鬥角,她最終是好好活過來了。人也變得圓滑無比,只是在這裕王府的十年,她縱享安逸,竟也失了本分。如今被喬意柔這麼一嚇,竟是幡然醒悟。

  「老奴知錯,是老奴不知天高地厚衝撞了王妃。還望王妃念在老奴初次冒犯,饒老奴這一次,老奴定當感恩戴德。」說著這樣恭維的話,心裡卻打算再試這王妃一番,如若她真的是個伶俐之人,自己便衷心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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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嬤嬤的小算盤喬意柔並不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憑著自己的直覺,以及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所需的——步步為營。

  是的,從方才和喜嬤嬤的一番較量之中,她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也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若是不強大起來,那麼,就連普通的下人也會爬到自己頭上來。喬意柔深知這一點,於是她在短短的時間內想出了應對的方法。

  「喜嬤嬤說的哪裡話,我方才那些話也只不過是氣話罷了,如若冒犯,嬤嬤也千萬別往心裡去才是啊。」這客氣話也說夠了,喬意柔笑意依然,轉而說道:「如若嬤嬤沒什麼異議了,那麼之前的事我便既往不咎。接下來煩請喜嬤嬤教我禮儀吧,這也是裕王的意思。」

  「是,老奴遵旨。」這回倒是恭恭敬敬的給喬意柔行了一禮。

  翠竹林立,鳥語蟲鳴,風穿過竹林傳來的稀疏聲振盪起一陣空靈。

  喬意柔置身在此地,倒是心靜神怡。不免出言贊道:「嬤嬤這處倒是個好地方。」喜嬤嬤面色如常,聽聞王妃的誇讚也不見得有多歡喜,扯開一抹笑,雙手交握,屈膝,垂頭,向喬意柔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禮節。嘴上答道:「這是王爺厚愛所得,此處原先是老王妃的住處,後來老王妃不幸故去,這才成全了老奴。」

  會意點頭,再無疑問。喜嬤嬤復小心問道:「那麼我們現在是否可以開始了?」

  「嗯。」

  秋瞳和瞳畫上前,分別從兩側取下喬意柔的披肩,而後靜靜退到一旁靜候。她上前一步,卻見喜嬤嬤已然正色。

  板起一張嚴肅的臉,走到喬意柔面前,站定,隨即問道:「王妃可知面向王爺該如何行禮呢?」

  「自當雙手交錯,平握於身側,屈膝。」

  「理應如此。王妃可否示範一遍給老奴看看?」喜嬤嬤的聲音平靜無波。

  喬意柔點頭,照著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朝前方那無人的虛空處行了一禮。回眸,望見喜嬤嬤正滿意的點頭。便巋然立於原地不動,任由喜嬤嬤對自己上下一番打量。

  如此一打量便是半晌功夫,喜嬤嬤好整以暇在旁邊看著喬意柔,她仍舊維持著方才那個動作,分毫未動。喜嬤嬤面上不顯,心裡卻暗自讚嘆,這裕王妃好耐性,在自己刻意的考驗下竟堅持了這麼長時間。不驕不躁,沉穩異常,此等耐性,絕非一般人所能擁有的。她心中已有了計較。

  而喬意柔在喜嬤嬤叫她行禮時便知是在考驗她了,如今時間一長,反倒叫她疑心,難道自己猜錯了?喜嬤嬤根本就是在公報私仇?

  心裡猶疑,面上仍舊鎮定自若維持屈膝行禮的姿態。須臾,上方傳來了喜嬤嬤暗含敬佩的聲音:「王妃請起,今日的禮儀便學到這裡了。」

  喬意柔聞言這才緩緩起身,瞳畫和秋瞳二人這才連忙上前,喬意柔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瞳畫急急托住她的胳膊,嘴裡忍不住對喜嬤嬤抱怨道:「嬤嬤你好生過分,竟然讓王妃屈膝。」

  秋瞳連忙扯了瞳畫一把,制止她的無禮話語。瞳畫反而更加不服,很是不滿喜嬤嬤對喬意柔的態度,愈加放聲說道:「我哪裡說錯了,嬤嬤雖然是教禮儀的,但是我從未見過有人是這般教導的。嬤嬤你這可不是存心在欺主嗎?」

  「瞳畫,住嘴。嬤嬤定然絕非此意。」喬意柔卻出聲喝道。瞳畫雖心有不服,但是王妃都開口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便收回了接下來要說的話,低低的垂頭,像打蔫的花骨朵。

  這個小丫頭的護主行為倒是讓喬意柔心頭一暖,她的心意她自會記在心上。轉而對喜嬤嬤致歉:「我的丫鬟不明就裡,嬤嬤且莫往心裡去。」喜嬤嬤卻對瞳畫方才的話語不甚在意,她望著喬意柔,待她終於緩過來,這才暈開一抹笑,恭敬道:「王妃說笑了,老奴自然不會和這小丫頭一般計較。」

  「那我今天這禮儀學的如何?」她可不不認為喜嬤嬤會這樣輕易放她回去了。然而結果出乎意料,喜嬤嬤笑而望道:「王妃已然學會這基本禮儀,接下來只需多加提點,便可學成。」

  喬意柔聽得喜嬤嬤這話,心下好奇,自己這才學了一天,怎就學有所成了呢。不過她也沒多問,任由瞳畫秋瞳二人上前攙扶著離去了。臨走之際喜嬤嬤在身後出聲:「明日老奴會前往王妃屋中,這剩下的禮儀便在明日教完王妃。」

  主僕三人行走的步伐並未因嬤嬤這一句便停頓下來,倒是喬意柔的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秋瞳將這一切暗暗看在眼裡。

  「哦?那個倨傲自大的喜嬤嬤被她收服了?」裕王此時一邊飲茶,一邊聽著秋瞳的匯報。

  秋瞳心裡也存著一絲訝異,她之前是的確沒想到這個王妃竟然有這等本事,是她小瞧了王妃。斂起那抹訝異,她低聲回道:「依屬下看來,是這樣的。」那喜嬤嬤可是親口說了,明日就要到王妃房中去教她禮儀了,這其中是何緣由,顯而易見。

  俊逸冷酷的臉龐並不因秋瞳的話有任何變化。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無礙,既然那喜嬤嬤想投誠,那便由她們去吧。接下來她但凡有任何舉動,你都要一一向我匯報。」語氣中的冷貫徹秋瞳的耳,她心底一震,連忙應道:「屬下遵命。」

  次日

  當一抹陽光穿過雕花鏤空的窗灑進來時,喬意柔睜開了那雙帶著一絲懵懂的眼。「我還在這裡啊。」抬眼望見這熟悉的帳頂,她苦澀一笑,果然是回不去了嗎……她也曾想過在夜深人靜之時,就此沉入夢中,待她再睜眼時,又是屬於自己的世界。

  她終究還是失望了。

  瞳畫秋瞳二人已端了帕子及盆子在帳外侯著。聽到裡邊的聲響,二人將手中盥具擱在一邊,秋瞳上前一步,伸手掀開紗帳,道:「盥洗用具已備好,王妃可起身了。再過一會兒喜嬤嬤就該來了。」

  喬意柔不答。裕王昨夜並未回來,不知他宿在何處,不過這倒正合自己心意。如他這般變化無常的男人,自是離得越遠越好。起身,張開雙臂,任由秋瞳二人為自己更衣。而後落座於梳妝檯前,由瞳畫為自己挽發。

  瞳畫看起來雖天真活潑,但是著實生了一雙巧手。不過愣神功夫,自己的三千青絲便在瞳畫伸手翻轉之間結成一個流雲髮髻,再往其中插入一根玉簪加以點綴,勝似流雲。

  「你倒是手巧。」輕撫頭上精緻髮髻,露出滿意一笑。瞳畫卻有些羞窘低下頭,隨即抬眼,眸中蕩漾著熠熠生輝的自得,卻嬌俏的說道:「王妃若是喜歡,今後我依舊為你挽發可好?」此言已出,她的語氣中帶著期待。

  「好。」

  頓時綻放出萬千光芒,整個屋子都熠熠生輝。秋瞳看著瞳畫一副激動驚喜的模樣,無奈一笑。

  將秋瞳二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喬意柔有了考量。打點好一切之後,喬意柔正要吩咐瞳畫去廚房為她端來早膳,她著實不想再見到裕王了。

  卻不曾想門外突然有小廝前來稟報:「拜見王妃,王爺在大廳等著王妃去用早膳。請王妃現在前去和王爺用膳。」喬意柔的臉色瞬間變了又變,最終化為一句輕聲應和:「好。」

  到了那處,裕王早已在桌旁飲茶,望見她來,眼皮子都未見抬起。喬意柔走到裕王跟前,朝他正兒八經行了一禮,這才自主到旁邊坐下了。在裕王未動筷之前,喬意柔便屏氣凝神,安靜侯在一旁。

  裕王瞧見她這副模樣,和昨天倒是相去甚遠,微微扯出一個細微的笑:「看來昨日的禮儀學的不錯,今日再見,倒像是換了個人一般。」這話明顯的暗含諷刺。喬意柔自然聽出來了,然而她想著忍耐一時,受用一世,便不應道:「王爺說的是,多虧了喜嬤嬤的悉心教導,這才讓臣妾大有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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