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四章 水鬼伏擊

  「想不到，你們居然全都成功了。」鬼王難以置信的聲音炸響在我的耳邊，我抬頭，望著那座山一樣的「巨人」，站起來，朝他拱了拱手，「多謝。」

  「我很不能理解，憑你們這麼薄弱的道術底子，究竟是怎麼得到天命之輪的認可的？」鬼王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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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很簡單啊！」小蘭笑著說道，「每一塊天命之輪，都有人守衛，守衛者就是上一任的主人，宋青陽那個猥瑣道士，以前還追過小娘呢，我把眼睛一瞪，他自然就給了啊！」

  鬼王，「……」

  王剛也厚著臉皮說道，「嘿嘿，我就沒這麼輕鬆了，我遇到的人是茅家的一世祖，他剛開始對我挺不屑的，把我揍得可慘了。我就對他說，老前輩，你不把傳承給就算了，反正巫妖馬上就要醒了，愛咋咋地！」

  鬼王氣得快吐血，沉默了一會兒，哭笑不得地說道，「荒唐，真是荒唐！一個比一個無恥，世道人心怎麼壞成這樣，人心不古啊！」

  「少給我裝打尾巴狼，玄冥，你說說看，下一步該怎麼辦？」小蘭叉著腰，又飄到了天上，她是鬼妖之體，可以脫離肉身束縛，「我們已經集齊了天命之輪，是不是應該行動了？」

  「行動？」鬼王玄冥冷笑道，「你們知道他在哪裡，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嗎？」

  「嗯……」小蘭想了想，說道，「外面那幫道士已經開始行動了，就算掘地三尺，我們也會儘快將他找出來的，你跟不跟我們回去？」

  「不行，」鬼王搖了搖頭，嘆道，「巫妖的詛咒，讓我一天變得比一天虛弱，陽間並不適合我，跟隨你們出去，只會加速我的衰老。不過，等到決戰那天，我會出現的。」

  鬼王是半神，修為十分恐怖，他答應參戰，勝利的天平也會朝我們這邊傾斜一點。

  「不過……」隨後，鬼王還是表現出了自己的憂慮，「儘管你們都混得了命運之輪的認可，但畢竟本事太低微，這一戰是勝是負，實在不好說啊。」

  他把目光轉向了我，嘆道，「王玄一，四百年前，你能帶領中原玄門走向勝利，這一次，我也只能將寶壓在你身上了，如果不能解決掉巫妖，我也會漸漸消失的，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

  聽到鬼王的話，我們每個人都變得很沉默，的確，這副擔子實在太重了，直接關係到玄門的生死，如果我們失敗了，中原道門，必將萬劫不復！如同之前的巫蠱之術一樣，徹底消失在人世間。

  哪怕拼上這條命，我們也絕不能失敗！

  今時不同以往，我們已經沒有退路。

  從石塔中出來，我們默默行走在那座鐵橋上，鬼市中光影暗淡，到哪裡都是鬼氣森森的，有一盞綠色的燈籠選在我們的頭頂，帶領我們沿著原路返回。

  來到停泊小船的地方，那團指引我們來到鬼似的冥火，卻已經消失不見了，不過船頭上，多出了一道影子，正默立在船舷上，孤獨地等待著我們。

  「前輩，是你？」我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在我二爺爺的靈堂前，送我進入鬼市令牌的那個「陰陽商人」。

  「那張指引你們來到這裡的鬼符已經燒完了，走吧，我帶你們出去！」對方看著我，笑了笑，長袖一卷，頓時飄來一股陰森森的怪風，推動小船，主動朝我們這邊靠過來。

  鬼市中生活的，基本都是些鬼修，這些「人」的身份很難界限，我也說不清他們到底算鬼還是算人，只不過，儘管是靈體，他們似乎也能施展道術。

  小蘭第一個飄上船，那位老人輕輕瞥了他一眼，神色間有些詫異，不過搖搖頭，卻什麼話也沒說。

  小船緩緩行駛在幽暗的河流當中，那位鬼修一直護送我們來到了漩渦邊緣，指著前面沸騰不休的江水，對我說道，「小伙子，你爺爺讓我叮囑你，一切小心！」

  「我爺爺？」聽到這話，我趕緊抬起頭，望著他說道，「我二爺爺，也在鬼市嗎？」

  對方搖搖頭，沒有說話，「有些事，你別問了，總有一天，或許你還會再見到他的！」

  話音一落，他突然一卷長袖，船體頓時被一股冷風晃得東搖西擺，狠狠撞向了那團漩渦，隨後，陰陽商人淡淡的聲音響起，「去做你們該做的事吧，我就不送了！」

  船體距離顛簸，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有作用在了我的身體上，巨大的力量將我們拋向天空，等到重新落下來，我的後背重重砸在船板上，抬起頭，望著璀璨的星河發呆。

  二爺爺，難道他的魂魄並沒有離開？

  鬼市一行，讓大家收穫不少，我能明顯感覺到，身邊這幫人的氣息都強大了不少。

  除了命運之輪，我們各自也得到了上一任守護者的部分傳承，儘管這種進步，還不能讓我們成長到和四百年前那幾位玄門真修比肩的程度，但至少，也比之前要強大了很多。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划船的人變成了徐英傑和阿豹，至於胖子，早扶著船舷吐出去了。

  「上嶗山！」周斌想了想，對我們說道，「我師父臨走前，曾經對我講過，嶗山有一種組合陣法，叫做真武七截陣，剛好能夠由七個人主持，如果我們能夠儘快將它整我的話，七個人一同持陣，術法的威力就會遞增。」

  「那好，我們明天就去！」事關整個玄門的命運，已經沒有人會計較門戶之爭了，至少在巫妖沒有被消滅之前，整個玄門大佬們，幾乎都抱成了一團。

  很快，阿豹和徐英傑就將小船划到岸邊了，我們剛下船，還沒來得及舒展幾下筋骨，驟然間，我的心頭便生出了一絲警兆，暴吼了一聲，「下水！」

  六道身影齊刷刷躍入水面，而小蘭則直接騰空，躍上了十幾米的高空。

  而就在我鑽入水面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爆炸聲憑空傳來，在江邊炸出一團絢爛的火光，伴隨著火光一同出現的，還有一股格外剛猛的氣流，瘋狂席捲。

  我回頭一望，發現江邊騰起了一團蘑菇一樣的雲彩，還沒來得及徹底鑽入水下，一道道黑影便驟然浮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快躲開！」

  徐英傑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很快，我變感受到了一股陰邪的氣場，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我轉身易網，發現渾濁的江水中下，居然同時浮現出了好幾道默然的影子，一張慘白的人臉從水面中飄上來，用腫脹的雙手搭在我脖子上，拼命往下一拉。

  水鬼！

  我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伸手去把通天尺，可當我一伸手的時候，胳膊上卻同時傳來了好幾道陰森的氣息，在水下睜開眼睛，視線中，一張黑色的臉正與我靠的很近，幾乎臉對著臉，張口嘴，朝我呼出一口黑氣。

  我趕緊閉住了呼吸，可就是這麼一耽誤，爬在我身上的水鬼變得越來越多，數不清的黑色手掌扣住了我的腳踝，發力往下扯。

  我的身體就跟綁了秤砣一樣，渾身冰涼，不斷地被水鬼門拉下江心。

  渾濁的江水中，密密麻麻的水鬼們同時將眼睛睜開，帶著怨毒的光，死死盯著我。

  眼前這一排排血色的眼睛，讓我感受到了無比的心悸，心中一顫，不自覺被灌了幾口江水，渾身乏力，那股陰冷的氣場籠罩著我，幾乎在瞬間，便讓我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糟糕！

  水鬼是最難對付的一種凶魂，儘管我此時此刻的境界，早已今非昔比，但在猝不及防之下，同時被這麼多水鬼纏住，一樣無計可施。

  在水下，我無法施展罩步，也不敢強行引動五雷訣，不經誰能導電，正要引出一道雷，大夥說不定全給一鍋燴了。

  到時候，就算能飄上去，也是屍體。

  我瘋狂地劃著名水，與這股下墜趨勢對抗，但趴在我身上的水鬼是在太對了，那些猙獰的臉龐一張張從我眼前划過，發黑的皮膚上滿是蟲眼，不斷有白色的蟲子在他們身體蠕動，顯得無比噁心。

  我越是掙扎，那種下墜的趨勢就越明顯，而且漸漸開始缺氧，胸膛就好似要炸開了一樣，好在這個時候，一隻冰冷的小手挽在了我的腰上，帶著我重新往水面上升。

  水鬼們紛紛發出尖利的咆哮聲，瘋狂地追來，而脫離了水鬼束縛的我，也趕緊咬中了舌尖，噴出一團精血，在水中。

  沸騰的江水稀釋了我的血液，但我血液中的陽性卻震懾得這幫水鬼們不敢冒頭，好不容易脫離了水面，只來得及吸上半口空氣，耳邊就有嗖嗖的子彈聲想起，擦著我的頭皮掠過。

  「這幫該死的，還真以為小娘沒有本事治他們嗎！」原本緊緊摟著我的小蘭將皓腕一松，我剛想說「不要」，就重新跌回到了水面，無數鬼臉蜂擁而至，在江水折射出一張張陰厲的臉龐，瘋狂地撲向了我。

  媽的！

  我腦門一炸，趕緊划水上岸，雙腳剛剛離開水面，腳脖子上就出現了好幾隻慘白的胳膊，拖著我的小腿往水面中猛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