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一章 天命所屬

  「兩位鬼使，有禮了！」周斌灑出一把紙錢，取出黃香點上，恭恭敬敬地朝那兩團黑影拜了拜。

  「鬼市還不到開啟時間，什麼人擅闖鬼市？」一道冷幽幽的話音傳來，打斷了周斌的動作，伴隨著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一股冷嗖嗖的陰風，冷得就像是冰一樣。

  「我們有令牌，」周斌取出鬼市令牌，並將它高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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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令牌也不行，快點離開！」兩道鬼影同時發出歷喝聲，朝我們說道，「鬼市不比陽界，不管你們是哪方神聖，到了這裡，就得照我們的規矩行事，現在不方便接客，請回吧！」

  周斌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這種情況，趕緊行禮道，「兩位通融一下可好？我們有要緊事，務必要前往鬼市中一趟！」

  「說了不行，快滾！」其中一個胖乎乎的鬼影厲喝道，「擅闖鬼市，就是與整個陰陽界為敵，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從哪兒來，就從哪兒回去吧！」

  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反倒是小蘭站出來，叉著腰，大聲嚷嚷道，「欺人太甚，拿著雞毛當令箭，真當姑奶奶好欺負不成？」

  「哪裡來的野丫頭，給我滾！」冷厲的聲音子那個矮胖的鬼影口中想起，燈籠中的燭火被壓成了綠豆似的光，一根縈繞著綠色火苗的大鐵鏈子被揮動起來，狠狠砸向她的頭頂，「哼，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變成幽魂，永遠留在鬼市中吧！」

  小蘭俏臉陰寒，手中掐了個印訣，兩團藍色冥火同時噴湧出去，和那根大鐵鏈狠狠撞在了一起。

  鐵鏈中的鬼火被藍色冥火包圍，居然反撩直上，飛快地射向了那個矮胖鬼使。

  「九幽冥火，啊！」對方發出了一聲驚呼，趕緊拋掉鐵鏈，往後躲開，不過還是被小蘭釋放出的冥火燒到了臉上，露出一張白得像牆灰一樣的臉，幾乎沒有五官，眼珠子像綠燈一樣，死死瞪著小蘭。

  「混帳，竟敢強闖鬼市，你就不怕遭天譴！」另一個瘦高個的鬼魂飄過來，手中拿的是一卷長鞭，鞭影呼嘯之間，有一團青色的光芒，化作長蟒一般，朝我們席捲過來。

  「小心點，這兩個鬼使能夠勾人魂魄，一旦被他們抓住，魂魄會被拘掉的！」小蘭目光一寒，正當算動手，將這兩個攔路虎解決掉。

  我卻上前一步，將她拽了回來，目光鎖定在那團青蒙蒙的火蟒之上，說道，「兩位鬼使，按照鬼市和玄門的約定，我們是可以進入的，你為什麼非要強行驅趕我們？」

  「哼，你們這幫邪魔外道，包藏禍心，誰會信任你們？」那個瘦高個的鬼影子睜開雙目，眼神銳利如刀，長鞭中爆發出青色的火苗，在空中「滋滋」炸響，「識相就快滾，不要到鬼市中鬧事，這裡容不得讓你們撒野。」

  我和周斌相視一笑，對他說道，「鬼使，我看你們可能誤會了，我們並不是來鬧事的，只不過家中有位祖先，曾經將一些東西寄存在了這裡，特地命我們前來索取。」

  「是什麼？」兩團鬼影飄在天上，對我們說道，「你家祖先，又叫什麼名字。」

  我站出來，望著他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家祖先的名字，叫做王玄一！」

  「什麼！」漫天鬼火收斂，兩團鬼影同時撲到我勉強，等著綠豆似的眼睛，大量在我身上，「你是王玄一的後輩，怎麼證明？」

  「兩位前輩，可曾見識過這個？」我雙手結印，在空中不停地拍打，隨後，有一團藍色的靈魂力量，浮現在了我的身後，漸漸幻化成了一團虛影。

  這團虛影，是我借用一世祖的靈魂力凝聚出來的，還原出了王玄一本來的樣貌，感應到了這股靈魂力中傳來的氣場波動，那兩團鬼影重新飄回天上，「看來你的確是王玄一的後輩子孫，不過那件東西實在太重要了，我們做不了主，除非你肯答應，陪同我們去見鬼王！」

  「好，」我收回了靈魂力，淡淡說道，「麻煩兩位帶路！」

  兩道鬼魂轉身就在，飄在天上為我們指引。

  我快步往前，沿著那兩盞燈籠的指引，通過了腳下的大鐵橋，很快，卻在那兩個鬼使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寶塔形的建築之內。

  走入石塔，兩個鬼使帶領著我們，直接走向了寶塔深處，在那裡，聳立著一扇長寬各有兩扇高大的石門，瑩瑩鬼火縈繞其間，森然而陰冷。

  「鬼王就在裡面，有什麼要求，你們可以自己和他去談，我們還要繼續把守鬼市大門，失陪了！」鬼影來到這裡之後，便形成一股風，重新越過我們的頭頂，沿著原路返回。

  看著兩道鬼影急匆匆的樣子，我隱隱感覺鬼市中，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一樣。

  石門的另一側，有道悶雷一樣的聲音響起來，「老朋友，請進！」

  伴隨著這聲話語落下，石門緩緩洞開，而隨後，一座無比寬敞的恢弘殿宇，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殿宇之中，盤坐著一個巨人，他的皮膚是青色的，頭生雙角，長著三隻眼睛，渾身纏滿了碗口粗細的鐵鏈，密密麻麻地掛在他身上。

  這個「巨人」，像座肉山般盤踞在這裡，光是一個腳趾頭，都比我的身體還要巨大，聲如洪鐘大呂，響遏行雲，一隻眼珠是閉著的，剩下兩個眼珠子，則宛如磨盤一樣懸在十幾米高的地方，散發著無比的威嚴。

  這就是傳說中的鬼王？

  我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真沒想到，我在有生之年，居然能夠親眼看見這種只存活在神話傳說中的東西，這可是真正的鬼王啊！

  十年成煞鬼，百年惡修羅，要想修成鬼王，起碼得一千年的道行才行！什麼鬼能在陰風洗滌中存活這麼久？能修成鬼王的，都已經不再是鬼，而是半神！

  「鬼王玄冥！」小蘭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巨人，她腳步一輕，居然飄到了天上，像只牙籤一樣靠近了鬼王，叉著腰說道，「你為什麼會把自己關在這裡！」

  「等死而已，」鬼王口中傳來悶雷一樣的嗡鳴聲，「我被巫妖下了詛咒，每隔一百年，身高都會縮小十丈，你若再修行幾世，恐怕就只能拿我剔牙了。」

  我去，這個鬼王還挺幽默的。

  鬼王又說道，「這些鎖魂鏈，是我自己綁上去的，他能夠延緩我的衰老時間，不過，只要巫妖的詛咒還在，我終究還是會慢慢消失！」

  鬼王的話，讓我眉心猛跳，這個巫妖真有這麼厲害，可以憑藉一個詛咒，殺死半神？

  小蘭用手撫摸著鬼王的額頭，說道，「抱歉，我死得太早，不知道你們後來又經歷了什麼事，不過你的詛咒，能解嗎？」

  「除非徹底將巫妖殺死，否則這個詛咒，永遠都解不了。」鬼王搖了搖頭，又說道，「我知道你們的來意，可是……」

  「你覺得我們不行嗎？」小蘭說道，「巫妖又出現了，王玄一也醒了，四百年前被你一語成讖，果然他還是會甦醒的，現在我們必須背水一戰。」

  「命運之輪的確在我身上，可你應該知道，要拿動它，並不是這麼簡單的，你或許能夠合格，但你身後這六個小子，我並不看好！」鬼王還是搖搖頭，說道，「七個家族的後人呢，都死光了嗎？」

  「你說的沒錯，七個家族的人，的確死得差不多了！」小蘭苦笑，「不試一試，又怎麼會知道呢？王玄一說過，天道難以捉摸，誰也猜不透他究竟會選中誰，我想，居然命運安排我們走到這裡，冥冥之中，或許會有天意吧。」

  鬼王沒有說什麼，將目光轉向了我們，眯著眼睛說道，「小鬼，我在你身上聞到王玄一的味道了，他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我咳嗽了一聲，對鬼王躬身施禮道，「大人，一世祖的意識是因為感受到巫妖的氣息，被強行喚醒的，他一直在沉睡。」

  「嗯，」鬼王沉吟了一下，聲若聞雷，震得整個空間都在簌簌作響，「情況真是糟糕透了，當年我們有十個玄門真修，現在只有六個半的殘次品，怎麼跟巫妖斗！」

  呃……鬼王的話，讓我們全都陷入了沉默，儘管心中很不忿，但我們自己也清楚，真要論術道修為的話，就算我們六個人加在一起，也根本不是個。

  小蘭反駁道，「話不能這麼說，如果他們可以得到命運之輪的認可，掌握其中的力量，並不會比當年的陣容差。」

  鬼王無奈，嘆了口氣說道，「好，我就送你們去試試，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我能送你們進去，卻無法送你們出來，如果得不到命運之輪的青睞，你們肯定會死在裡面，魂飛魄散！」

  「那要怎麼樣，才能獲得認可呢？」周斌趕緊問道。

  「我不知道，這得看你們是不是被天命選中的人了。」鬼王說話的時候，突然將第三隻眼睛也睜開。

  一瞬間，我就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吸扯力量，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在天上，視線中一片血海翻滾，被吸入了鬼王的第三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