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一章 詭異氣氛

  山路難行，我們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左右，才來了程家祖宅所在的那片山頭，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即將黯淡下來了。

  按照我和宋狗的腳程，原本不需要行走得這麼慢，可黃菲畢竟是個女人，並不習慣在這麼顛簸的路面上行走，再加上她對這邊的道路也不太熟悉，我們中途還走岔了路，被帶到一片荒涼的亂墳崗。

  我和宋狗倒是沒什麼感覺，反倒將黃菲自己嚇得直哆嗦。

  站在幽靜的山林下方，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山腰上，靜靜坐落著一棟仿古式的建築，群芳環繞，神秘而幽靜，門口修著一條寬闊的大馬路，直通山腳，馬路上，停靠著許多豪華的越野車，可他們卻一直靜靜地擺放在那裡，仿佛許久都沒人開過了一樣。

  我們沿著馬路往上走，幾分鐘後，直接繞過停車的地方，來到了這座傳說中，早在前清時代就存在的古宅。

  大門是朱漆色的，古色古香，迎面兩個石獅子，頗顯氣派，小院圍牆超過三米，普通人根本翻越不進去，至於那兩扇朱漆的大門，則死死緊閉著，我站在這棟老式的別墅面前，沒有聽到絲毫有人活動的痕跡。

  

  「程家祖宅，平時沒人居住嗎？」我頓住腳步，回身向黃菲問道。

  「我不是很清楚……」黃菲搖搖頭，說道，「不過自從程嬌的小媽半夜跌入水井死後，應該就不剩多少人了，程嬌自己也很少回來的。」

  我繼續問道，「那程嬌的小媽到底是怎麼死的，是意外，還是……」

  「我真的不清楚，這些事，程嬌從來沒告訴過我。」黃菲自從來到這兒之後，情緒就比較緊張，小心翼翼地朝大門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難道他們請的筆仙，會是……」

  「現在還沒有辦法確定，不過依照我的估計，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我緩步走到了大門前，輕輕伸手，在門板上敲了幾下。

  砰砰砰！

  門板一連晃動了幾下，可我等了半天，卻一直不見有人來開門。

  「會不會那幫人已經逃跑了？」宋狗問道。

  「不可能，」我指了指身後的那些豪車，說道，「四個輪子，總比兩條腿走路要快，我懷疑這扇門，從裡面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開。」

  「那我們怎麼辦？是翻牆還是……」宋狗對著大門，做出了一個「鑿」的動作。

  「別把動靜鬧大，萬一裡面有人的話，被困了這麼久，精神狀態多半很不穩定，翻牆進去吧，我先來，你和黃菲在外面稍等一會。」我後退了十幾米，將身子略微弓緊，然後後一助跑，用腿死死蹭著牆根，加速往上面翻閱過去。

  這堵牆的主體有三米多高，表面光滑，沒有任何著力地，普通人沒經過專門的訓練，絕對沒有可能躍上去，就算是我，也同樣感覺有些吃力，一個加速蹭上牆頭，用雙手勾緊了上面的牆瓦，四肢同時發力，才勉強躍進了牆的另一頭。

  與其將程家祖宅稱為別墅，倒不如說是莊園，圍牆的另一面，首先是一座占地頗廣的大院，古色古香，點綴著假山怪石，和很多翠綠盆栽，正堂後面，相繼還有幾個院子，這種建築規模，近現代已經很少見了，看得出，程家的底子的確很深。

  只是這麼宏偉的一座宅院，此刻卻靜悄悄的，完全感應不到有人活動的跡象，每個房間的門窗都緊閉著，如果不是院子外面還停放著這麼多豪車，換了任何人都會以為，這裡根本沒人居住。

  我跳下院牆，儘量避免發出任何動靜，小心翼翼地來到大門前，將緊閉的門柵輕輕打開。

  推開門，宋狗和黃菲就站在不遠處，我沖倆人比劃了一個手勢，然後轉過身，又穿過庭院外面的假山，緩步來到了正廳。

  宋狗一直陪著黃菲，不這樣的話，那女人根本就沒膽子跨著進來，我來到大廳前，推開微掩的房門，很快，就瞧見了照片裡的那些場面。

  正廳的空間很大，擺放著幾個老式的木椅，而更深一點的地方，則是一間空曠的小屋，小屋中擺放著沙發和一張圓木桌，木桌上依稀殘留著血跡，我一腳跨入這裡，馬上就感覺空氣變涼了。

  「這地方應該死過人，我能聞到死人味。」宋狗緩步靠近了我，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嗯，的確是間凶宅。」我環顧左右，感覺這地方的陰氣十分濃郁，可開了鬼眼，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又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沉吟道，「或許時間還沒到。」

  「什麼時間，你們在說什麼？」黃菲自從進了屋子，就一直顯得很沉默，終於受不這種壓抑的氛圍，站出來對我問道。

  「死人的時間！」我回頭瞥了她一眼，輕輕說道，「找，別墅中應該還有活人，趁天色徹底黑下去之前，咱們最好先把所有人都找到。」

  「別去……」可黃菲卻用手死死拽住了我，眼神像是做賊一樣，不斷地東瞧西湊，磕磕巴巴地對我說，「我們還是出去吧，屋子裡如果有人話，肯定在你敲門的時候就出來了，可能……可能他們逃走的時候，來不及開車也不一定？」

  我沒有接茬，而是反問道，「你會開車嗎？」

  「會……」黃菲點點頭，面帶不解地看著我。

  我說道，「那這樣，你男朋友應該有車吧，我來之前檢查了一下，外面的豪車很多都沒上鎖，你進去找找，看有沒有備用鑰匙，自己在車上待著，萬一有什麼不對勁的話，就開車回去。」

  黃菲沉默了一會兒，惴惴不安地搖頭說道，「算了，我還是跟著你們吧，萬一真的有鬼，我就算坐在車裡，也不一定能跑得過。」

  我和宋狗頗覺無奈，忍不住暗自搖頭，只好帶著黃菲，朝著後院的房間中走去。

  程家老宅很大，相隔迷宮似的，多虧了黃菲的指引，才能讓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尋找到客人居住的地方，我來到一間小屋面前，敲了敲門框，沒有發現任何響動，正打算離開，可宋狗卻輕輕拽住了我，用眼神示意，門後應該有人。

  於是我又輕手輕腳地走了回去，將手掌輕輕推在門上，猛一發力，直接將大門推開了。

  「啊！」隨後，屋子裡傳來一陣驚叫，我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的情況，迎面就是一把斧頭，朝著我腦門上狠狠劈來。

  「握草！」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往後撤開了一段距離，斧頭幾乎擦著我鼻尖掠過，直接劈空，隨即，一道跌跌撞撞的人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反應過來的我踹了一腳，腳底一打滑，跌落在地上。

  「是林海！」黃菲驚呼了一聲，趕緊跑上去，將襲擊我的那個男人攙扶起來，對我說道，「這是我同學，他怎麼……」

  黃菲話只說到了一半，就被自己的同學狠狠推開了，隨後，這個叫做林海的傢伙在空中胡亂揮舞著手臂，像是對我們很畏懼一般，跟瘋子一樣大吼大叫，「啊……放開我！你們這些鬼，老子不怕你們，啊！」

  「狗哥，看住黃菲！」我對宋狗囑咐了一聲，來到發狂的林海面前，十指結印，狠狠擊打在他額頭上，默念定魂咒語。

  林海一開始還不停地掙扎著，不過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掙扎的頻率開始漸漸減弱，緊張的神經平復了一些，坐回地板上，抱著腦袋，渾身不停在在顫抖。

  我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小子並沒有被嚇得失魂，否則這荒郊野嶺的，我又找不到他的生辰八字，只能帶出去一個傻子。

  林海雖然勉強恢復了幾分清醒，但情緒仍舊不是特別穩定，我只能讓黃菲這個熟人去安慰他，免得這小子一下受了刺激，又干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隨後，我和宋狗又去別的屋子裡尋找了一番，我沒什麼收穫，不過宋狗卻綁回了一個女人，模樣挺秀麗，穿衣打扮也和時尚，只是神經也和林海一樣，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

  黃菲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女人，是她的另一位同學，叫做李昕。

  天色漸黑，我和宋狗沒有繼續尋找，而是打開了電燈，讓這兩個失魂落魄的人儘快鎮定下來，直到兩人徹底安靜之後，才通過黃菲的轉述，詢問他們為什麼會一直留在這裡，究竟遭遇到了什麼？

  林海用神經質一般的目光，掃了掃牆根的各個角落，隨後才磕磕巴巴地說道，「我們……我們出不去，只要離開這裡，就……就會有人死！」

  我追問道，「你說清楚一點，誰死了，怎麼死的？」

  林海面無表情，瞳孔中卻帶著異常的驚恐，「何軍、林雅、周萍還有……還有程嬌，他們都……都死了！不繼續玩筆仙，我們全都會死，玩了筆仙，我們也會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何軍死了？」黃菲肩膀抖了一下，這個所謂「何軍」，也就是她的男朋友，或者說包養她的人。

  黃菲還打算繼續問林海一些問題，可在這個時候，我們剛才經過的那間屋子裡，卻響起了「叮叮」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那筷子敲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