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章 程家祖宅

  為了保險起見，我在搞定腐屍後，並沒有立刻急著離開，而是守著井蓋站立了一會兒，直到確定裡面已經沒有動靜之後，才用通天尺撬開了井蓋。

  

  井蓋剛打開，頓時便湧上了一股腐臭的氣息，沖得我眉頭皺緊，胃裡不停翻騰，趕緊將井蓋還原，緩了好久才勉強恢復了一些，而宋狗卻忍不住了，自動從後院的窗戶中翻出，來到了我的身邊。

  「情況怎麼樣？」宋狗的鼻子很靈，靠在窗戶邊，沒有靠近我。

  我站起來拍拍手，「已經解決了，人呢？」

  「已經被我弄醒了，不過她現在的情緒還有些不是太穩定。」宋狗無奈地聳聳肩，說現在的女孩太嬌氣了，一點都禁不住嚇。

  我笑笑，其實換成是我頭一次見鬼的時候，也並不比黃菲好多少，拍著宋狗的肩頭說道，「會吧，孫家還指不定會出啥么蛾子呢，謹慎點好，咱們進屋守著。」

  吃這碗飯的人最重招牌，我們壞了孫家的好事，對方自然不會讓我也好過，剛才那個女鬼，再加上這具腐屍，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

  經過剛才的事情，黃菲說什麼也不肯獨自一個人待著了，就靠在沙發上，哪兒也不願意去，我和宋狗沒辦法，只能賠著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剛亮，我便從沙發上站起來，示意可以出發了，宋狗藉故上廁所，給胖子那邊掛了個電話，隨後我們上了車，由宋狗開車，我則賠著黃菲坐在後面一排座椅上。

  這姑娘顯得很緊張，將小手攪得很緊，汽車剛要出城，居然抬頭對我說道，「陳大師，要不然我們不去了，行不行？」

  我很理解她的心情，換了當年的我，指不定比她更加害怕，可怕歸怕，畢竟好幾條人命在那裡，就算不為做生意，我也不能放著不管啊，於是趕緊向她安慰道，「沒事的，我說過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再說了，你男朋友也在裡面，你難道打算對他棄之不理？」

  誰知，黃菲聽了這句話，竟反倒冷笑了一聲，「其實我巴不得我男朋友死，這個花花少爺，背著我也不知道跟多少女同學上過床，要不是為錢，誰肯跟他在一起？我找你，是為了救我幾個閨蜜的……」

  呃……

  想不到這女人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居然能當我的面說出這種話，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口，只能訕訕一笑，說道，「還是你們城裡人會玩。」

  「我可不是什麼城裡人，」黃菲搖搖頭，很正經地看著我說道，「其實在你心裏面，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這種女人？」

  「沒有，」我搖了搖頭，照實說道，「每個的活法不同，命運是你自己的，怎麼走是你自己的事情，而且這種事，並不算什麼道德敗壞，你消費自己的身體，總比那幫搞貪污的要強得多。」

  其實黃菲的人品絕對算不上壞，鬧筆仙的事本來跟她沒什麼關係，可她卻能將自己積攢的大部分錢都花在僱傭我和宋狗身上，去拯救那幾個朋友，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能做到這一點，也挺難得的。

  「也許吧，可每天睡醒，我還是我感覺自己很髒！」黃菲自嘲般笑笑，「身邊睡著一個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的男人，還得強顏歡笑，我有很多次都想離開，可我心裡很清楚，離開了這個男人，我根本就活不下去，這種無奈，你是不會懂的。」

  我沒有接茬，只是里很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聲。

  汽車緩緩駛離了城郊，朝著黃菲指出來的道路行去，剛下省道，路面就顯得很顛簸了，而且周圍被群山包裹，道路曲折難行，我越走越覺得古怪，就對黃菲問道，「怎麼會有人把別墅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就算想遠離城市，至少也應該選擇路況好一點的地方吧？」

  「程嬌家的祖宅是前清時候建的，當初哪能想到這麼多？而且那幫人都喜歡玩刺激，越偏僻的地方，他們越覺得有意思。」黃菲撇著嘴，搖頭回答道。

  我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除了感嘆城會玩之外，再也找不出別的形容詞。

  汽車在狹窄的路面上曲折前行，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路面已經逐漸被荒草淹沒了，不多許多地方，仍舊能夠很清晰地看到車印子，證明這條路上，的確時常有人開車經過。

  「還有多久才能到？」宋狗中途把車停靠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說道，「如今還是這種山道的話，就要考慮要不要改為步行了，我出門前沒預料到會這麼遠，油箱裡的汽油只夠返程。」

  「不遠了，前面就是！」黃菲指著不遠處的一座荒山，「翻過這座山頭，我們就能走到了。」

  我順著她手指指向的方向望了望，馬上就皺緊了眉頭，而宋狗也是滿臉的疑惑，詫異道，「這個地方的風水，並不適合建房子啊，程家先祖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把老宅建在這兒？」

  「不知道，不過程錦以前倒是對我說過，最近幾年她們家做生意的運氣不太好，已經虧損了上億了。」黃菲說道，「我不懂風水，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啊？」

  我點頭，又搖頭，「是有一定關係，但也不是絕對的，風水常年處在變化當中，不可能永恆不變，一塊風水寶地經過幾十上百年的氣運轉化，也有可能變成凶地，反之，凶地同樣可能變成福地，老話說富不過三代，就是這個道理。」

  黃菲似懂非懂，說道，「那我們快點走吧，我記得翻過這座山頭，會有一個小村莊，過了村子還要走上十來里地，才能到呢。」

  我點頭，對黃菲說道，「好，麻煩你帶路吧，我這車子馬力不行，前面只能用腳走了。」

  等黃菲稍稍走遠之後，宋狗一邊收拾行禮，一邊偷偷靠近我道，「小陳，情況不太對，如果黃菲這丫頭沒帶錯路的話，我估計程家的祖宅，很有可能被建在了墳地上。」

  風水這一行的門道很多，並不是所有風水寶地都適合讓人居住，有些寶穴只能建陰宅，不能住活人，宋狗是這方面的行家，所以只望了一眼山勢，就判斷出這裡的風水不對。

  我笑道，「沒事，先跟上去看看再說。」

  黃菲領著我們，翻過了眼前這座荒山，站在高處往下眺望，果然在山腳下發現了一堆很古舊的老房子，隱約還能看到有村民在活動，看來這丫頭說的果然屬實，下面果真有村莊。

  我們沿著山道，一路往下斜行，雖然是一條大馬路，不過馬路是用石頭砌成的，平時少有汽車經過，反倒是鄉下有很多農戶在養羊，還能看見七八歲的小孩子，牽著大水牛從旁邊經過。

  看到這裡，就使我想起了老家的胡同村，條件也和這個村莊差不多。

  我們經過村口，見到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正抱著自己的孫女在逗弄，便走到那個老頭身邊，朝他問道，「老人家，麻煩打聽下路，程家祖宅應該怎麼走？」

  誰知，我這話音剛落，那老頭頓時就變了臉，抱著孫女站起來，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老人家，你這是做什麼？」我意識到對方表現得十分反常，趕緊將人攔住，問道，「我們不是壞人，只是想向您打聽下路而已。」

  「你們去那裡做什麼？」老頭頓住腳步，問道。

  我說道，「我想找幾個朋友，他們進山之後一直沒出來。」

  「出不來了，你還是準備替你那幾個朋友收屍吧！」老頭連連搖頭，冷冰冰望著我說道，「程家祖宅有鬼，進去就別想再出來，你們這幾個外鄉人難道不清楚？」

  「老爺爺，不會吧？」黃菲小聲說道，「那個地方我以前也去過啊，沒你說的這麼可怕。」

  「信不信隨你們！」老頭兇巴巴地瞪著我們，呵斥道，「滾，快滾！別髒了我們村子的風水！」

  這老頭的反應有些過激，我隱隱覺得其中好像有事，不過對方卻並不願意搭理我們，抱著小女孩，不斷追趕我們離開。

  我們又接連問了村子裡的其他人，得到的反饋都是一樣，只能繞過村子前行，路上，我向黃菲問道，「這個村子，你們以前進來過嗎？」

  「來過啊，」黃菲眨了眨眼睛，說道，「也不知道這幫人怎麼了，我和程錦從高中就認識了，上一次來的時候，我才念高二，我記得當時，這個村子裡的人對我們挺和善的。」

  我愣了一下，問她中途來過沒有？

  黃菲現在已經在念大四，也就是說，距離她第一次來到這裡已經有六年時間了，這六年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村子裡的一談起程家祖宅就變色？

  「高三畢業後來過，」黃菲點頭說道，「那是為了參加程嬌小媽的葬禮，據說小媽半夜失足掉進水井，淹死了，從那以後，程嬌就很少再回老家了。」

  「這樣啊……」

  我好像抓住了事情的重點，說不定，他們請到的筆仙，就和程嬌死掉的小媽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