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二章 明爭暗鬥

  「老東西，你們到底是怎麼弄到這裡來的，說還是不說？」胖子用黃符包在拳頭上，一拳頭砸過去，老鬼的頭顱上就變形了，凹下去一個大大的拳印。

  老鬼「嗬嗬」地叫著，瞪著充血的眼瞳，十分陰毒地回瞪著胖子，卻換來胖子的更多拳頭。

  胖子一邊揮拳，一邊囂張大罵道，「不肯說是吧，老子就讓你試試被活活錘死的滋味！」

  物理傷害沒有辦法殺鬼，可包了黃符之後的拳頭，效果就不一樣了，胖子每揮一拳，這個老鬼身上的戾氣都會淡薄一分，有一股黑氣從他體內被震出來，普通的凶魂並不抗揍，連挨了十幾拳之後，老鬼的身子已經變得很淡了，跟煙霧一樣，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我趕緊攔住了胖子，說道，「你特麼綁著人家舌頭，讓他怎麼開口？」

  我推開了胖子，將老鬼舌頭上的結扣輕輕展開，青色的舌頭立馬縮了回去，而老鬼則立馬哭喪著臉，說道，「別打了別打了，大師，我說，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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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可憐，但語氣卻是冷幽幽的，讓人心裡十分膈應，胖子把眼睛一瞪，又想朝他下手，老鬼則縮在牆角，可憐巴巴地說，「我們是被那個戴著墨鏡的人找到的，他用道術拘了我的魂，還跟我商量，要送我回兒子兒媳婦家裡去住。」

  「你怨氣這麼重，生前恐怕沒少受兒子兒媳的虐待吧？」我冷眼說道。

  一般來說，壽終正寢的鬼，除非心裡懷著遺憾，否則是不會有這麼大怨氣的，真正的厲鬼，全都是生前蒙受大冤，或者橫死之人，才有可能形成。

  這個老頭死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了，可身上卻有很重的戾氣，證明他的死亡方式，怕是有些蹊蹺。

  「我是被兒媳婦下毒害死的！」老鬼說到這裡，青蒙蒙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幾分扭曲，那種被打散的戾氣，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要不是我和胖子守這兒，估計他早跑出去害人了。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替他將身上的七星釘拔掉，這老鬼雖然怨氣很重，可應該還沒來得及害死人，鬼魂每害死一個人，戾氣和能力就會更強幾分，如果他真害過人，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我抓住的。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把自己兒子兒媳都害死？」胖子點了一根煙，噴著煙圈問道。

  「不，我只想帶走兒媳婦，順便再看看孫子！」老鬼搭聳著臉，皮膚泛成了青黑色，一張死人臉上爬滿了惡毒，不斷磨著牙齒，「那個賤女人想法設法害死我，就是我了謀奪我的遺產，要不然，他們哪來的錢在這裡買房？」

  這個老頭死去的時間應該還不算長，否則思維不可能這麼清晰，我嘆了口氣，對他嚴肅道，「我看你身世也算可憐，並且還沒害過人的份上，我給你一個選擇，要麼放下仇恨去投胎，要麼，現在我就弄死你！」

  我話音剛落，胖子已經將拳頭捏得「咔咔」作響了，這不是威脅，憑我們的能力，搞死這個不算太兇的鬼，並不算難事。

  「為什麼！」老頭臉上布滿了陰厲，眼珠子上的血絲像小樹杈一樣地爬出來，對我惡狠狠地嘶吼道，「她害死了我，一命賠一命，你們這兩個臭道士，為什麼要阻止我！」

  「生死有命，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兒媳婦在你身上做了惡，自然會有天收，哪輪的到你來主持這個正義？」我直視著老頭咧開的眼眶，冷笑道，「你的死亡也是一樣，前半輩子沒做過惡，老天爺又怎麼會安排你被自己兒媳婦毒死呢？」

  入這行越久，我對「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的理解就更深刻，雖說我從不信這世界上真的有神靈存在，可冥冥中的因果輪迴，卻是看得見的事實，做人心懷敬畏，不是什麼壞事。

  見老頭沒有在堅持報仇，我又問道，「那個墨鏡男還對你說過什麼？」

  「沒了，他只對我承諾過，會送我回到兒子和兒媳婦家裡，至於其他的，他什麼都沒說。」老頭搭聳著臉，冷幽幽地說道，「不過他在暗示我，會幫我報仇！」

  「然後你就信了？」胖子冷笑著接口道，「看你活了這麼久，不像是個傻缺啊！真的不知道別人是在利用你？我實話對你說，一旦你真的害死了人，這幫人就會站出來，將你們這些惡鬼全都弄死！」

  「行了，時候不早，給我個痛快話吧，投胎還是形神俱滅？」我打斷了胖子的話，盯著這個老頭，冷笑道，「你沒有第三種選擇！」

  「那……我臨走前，可不可以看我孫子一眼？」老頭漸漸將臉上的青獰表情收斂起來，望著我，眼中透露著哀求。

  「可以，不過你不能就這樣衝進去，對你孫子也不好。」我點點頭，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其實比起害人的厲鬼，人心的惡毒，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也並不是所有的鬼，都一門心思想著害人的，所以師父才會對我再三告誡，只要不是害死過人的厲鬼，能放就放。

  我將袖子展開，對老頭說道，「你要看孫子，就鑽到我袖子裡，我帶你去看，不過醜話說在前面，要是你敢騙我，在看孫子的時候突然對兒媳婦動手的話，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老頭滿口答應，變成一團青綠色的煙霧，鑽進了我的袖口之中。

  「走吧，」我看了看胖子，發現地板上用鮮血指出了一個紅色的箭頭，應該是老頭在指引我們，怎麼找到他家。

  我們沿著這個箭頭指示的方向，來到了一座大門面前，輕輕敲了敲防盜門，沒過多久，門就被打開了，出現一張驚慌的臉，是個年紀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

  這個女人嘴唇很薄，灌骨微高，雙眼山根上，略帶著一些浮腫，從面相上看，也不像是什麼省油的燈，把著門檻站著，一對眼睛總在我和胖子身上掃來掃去，「樓下的保安，你們深更半夜敲我家大門做什麼？」

  「沒什麼，來取骨灰盒的！」胖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啊……」聽到這話，中年女人臉色驟變，嚇得半邊身子都癱軟了，與此同時，沖我袖口中則刮出了一陣陰測測的冷風，迎面吹向對方，懷著慢慢的惡意。

  我紮緊袖口，對她陪笑道，「大姐，別誤會，我們通過監控，看到有人在你家門口放骨灰盒，所以才上來看看，如果你不需要的話，就給我們，好不好？」

  「拿走拿走！」中年女人反應過來，跟趕蒼蠅一樣朝我們揮揮手，轉身想將骨灰盒扔出來，可手掌愣在半空，卻不知道怎麼下手。

  我看得很清楚，當她將手伸向骨灰盒的時候，那盒子中居然開始顫抖，屋子裡的電燈「啪」一下，直接就熄滅了。

  「啊！」黑暗中響起來一聲尖叫，我則趕緊張開袖口，對趴在裡面的老頭說了一聲，「別搞事，給你十五分鐘，見完孫子以後就回來！」

  一股黑氣沖我的袖口中竄出去，直接射向了屋子裡的某個房間。

  我確定老鬼已經進屋之後，才對那個女人說道，「停電罷了，幹嘛這麼緊張？我們學過電工，可以幫你修好！」

  我和胖子穩定住了女人的情緒，再打著手電筒，找到了她家的電源，其實就是簡單的跳閘，不過為了爭取時間，我們故意磨蹭了一會兒，直到那股陰風返回我袖子之後，才將電閘歸還到了原位。

  隨後，我們帶走了老鬼的骨灰盒，中年女人在身後不停地嘀咕，「誰這麼無聊，拿老爺子的骨灰罈回來嚇我……你們物業的可得好好查一查！」

  我暗自冷笑，這女人頭腦還真是簡單，嘴上卻滿口答應，下了樓，找個地方將老頭超度了，又對胖子使了個眼神，讓他將骨灰盒重新放回到女人家裡去。

  對於這種女人，多嚇嚇她也好！

  回到宿舍之後，宋佳的電話也打來了，告訴我那輛車的確開回了興德齋，也就是說，墨鏡男的確是孫家的人，是刻意在這裡造成恐慌。

  我說了句「知道了」，隨後便掛了電話，躺回床上養精蓄銳。

  第二天夜裡，那倆黑色的卡宴又來了，仍舊是那個墨鏡男，捧著一盒子骨灰罈。

  這次我沒慣著他，既然事情已經調查清楚，我便向胖子使了個眼色，當墨鏡男沿著樓梯上去敲門的時候，早已經埋伏在樓梯口的胖子直接動了手，一榔頭下去，直接將人敲暈，隨便找了個破麻袋，將人捆了，塞進汽車後備箱。

  通過這幾天潛伏，我們已經摸清楚了這邊的情況，繞開監控行事，將人弄到了河灘上，胖子辦事很乾脆，直接將麻袋綁上石頭，丟進了翻滾的江水中。

  我們繼續潛回宏圖大廈，一連三個晚上，弄死了三批人，到第四天的時候，那頭遲遲沒有動靜，反倒是余世宏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趕緊回去，他那邊出事了。

  我問什麼情況，余世宏說他也不清楚，不過我和胖子潛伏在宏圖小區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余世宏那個打入敵人陣營中的手下被弄死了，屍體就掛在他家的窗戶外面，而且很多店鋪遭到了報復性的打擊，一晚上莫名其妙地死了好幾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