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章 逼上賊船

  與此同時，我們手頭的弩箭和鐵砂也射空了。

  我們拋掉了弓弩，將後備車廂里的摺疊鏟取出來，抓在手裡，三人並肩反衝向活屍群，利用鋼鏟上的刃口，敲斷了好幾頭活屍的腿骨。

  活屍沒有痛覺，即便被我一鏟子削斷了小腿，卻還能用單腿支撐著身體，揮舞著鐵爪，旋風一樣抓向我的胸口。

  我橫過摺疊鏟，擋開了其中一頭活屍的手爪，一鏟子下去，將這傢伙的腦袋如同西瓜一樣鏟碎，翻身一跳，躲開另一頭活屍的偷襲，空中一個翻轉，用膝蓋頂著住他脊椎骨，使出千斤墜的功夫，猛然往下一砸。

  咔擦！

  第二頭活屍的脊椎發出折斷的脆響，破裂的骨錐直接扎穿了胸口，從前胸露了出來，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沒忘記反身抓向我，爪子上伴隨著一股腥風，眼看著就要摸向我的脖子。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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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橫過摺疊鏟，準備再給他來上一下，恰巧在這時候，一道黑光卻從我腋下穿過，將活屍腦袋射了個對穿，我眯著眼睛看過去，發現這處弓弩的人是小馮，他正將有限的幾根弩箭搭在摺疊弩上，一臉緊張地發動機栝，幫我們對付活屍。

  活屍再厲害，終究也是一具屍體，只要沒能達到秦海濤那樣的程度，憑我們的裝備，搞掉他們根本不是問題，為了謹慎起見，我們全都下了死手，將大部分活屍的手腳都鏟斷了，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地看著我們。

  「怎麼，還不服是咋地！」沈平用腳踩在附近的一具活屍腦門上，一臉凶戾地冷笑道，「去你媽的臭屍體，老子早跟你們說過，我們不是沖你們來的，是你們自己作死，非要跟我拼個你死我活！」

  「主人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定不會……啊！」那具活屍抬頭，十分猙獰地望著沈平，被趙凱用雙管獵槍抵著腦袋，「砰」一聲炸成了西瓜。

  「老沈，你聽見了沒有，這幫活屍說自己有主人！」趙凱湊近了沈平，咂舌道，「難道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這……」沈平也蒙圈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趕緊喘著粗氣告訴他們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一村子人都變成了活屍，這種事很奇怪，活屍的確可以人為製造，我以前沒拜師的時候，就遇到過一具特別厲害的！」

  「難道是湘西那幫趕屍匠做的！」沈平目光閃爍，突然一拍大腿說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前段時間出現在平成縣的那個神秘人，這麼輕易就把圍捕他的警察變成了行屍，這兩件事，有沒有可能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的確有這種可能，」我和趙凱同時點點頭，都很認同沈平的猜想，我理了理思路，說道，「那個人，能夠頂著這麼濃郁的屍毒從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跑，說明根本就不是活人，還有李娟的老公，他當初那種狀態，似乎也很像活屍，只不過更高級一點！」

  說出這種話，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難不成咱們陰差陽錯，一不小心就闖進了那個神秘人的老巢？

  「不管怎麼說，這個死人村裡的活屍基本上都被咱們弄掉了，還剩幾隻鬼魂野鬼，應該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不如一鼓作氣，把他們全滅掉算了？」

  沈平的提議，正好也是我心中所想，雖說那個神秘人並沒有直接觸動到咱們的利益，不過他躲在這種地方，養出這麼一大票活屍，肯定沒安好心，老宅子裡所有人都橫死了，才會變成厲鬼索命，加上這一票被我們砍斷了手腳的活屍，整整幾十條人命，這罪過簡直比天還大。

  沈平接著提議道，「這樣吧，等天亮之後，我們放火把整個村子都燒了，然後趕緊離開這兒！」

  神秘人行事狠辣，再加上他一身修為，遠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還要強大，誰都不想正面跟他對抗，早點燒了村子，快些離開這裡才是真的。

  「行，等天亮了再上去！」我點頭，回答了被摔碎的吉普車附近，從后座上取出了一個緊急救治的醫藥箱，拿出繃帶，分給了趙凱和小馮。

  「謝……謝謝！」小馮沒料到我居然會拿藥給他，愣了好幾秒，才輕輕抓過繃帶，低下頭對我道了聲謝。

  「呵呵，該說謝謝的是我，要不是你，腦子怎麼會淪落到這個下場！」沈平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眼睛裡的怒火併沒有因為經歷過一場變故而削減，反而更加濃烈了。

  「行了老沈，別這樣，各為其主而已！」我將一瓶雙氧水拋給沈平，說道，「你去幫趙凱上藥吧，這小子交給我。」

  沈平一肚子氣，不過見我這麼堅持護著小馮，只好強壓下怒火，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點頭說道，「行，看在我兄弟的份上，今天這筆帳，老子先給你記下！」

  沈平對待外人十分囂張，不過對自家兄弟卻沒得說，儘管心頭對我的做法極度不滿，還是默不作聲地接過雙氧水，去替趙凱包紮受傷的胳膊去了。

  我拿著另一瓶雙氧水，沾在棉簽上，替小馮清理了一下傷口，他剛才被活屍咬傷了，也不知究竟有沒有中屍毒，還好我們每次出任務之前，都會準備一些必要的東西，為了保險起見，我又將一包糯米粉倒出來，在他傷口上敷了敷，確定糯米上沒有沾染屍毒，這才又替他重新洗了一遍傷口。

  當我替他包紮好傷口之後，一抬頭，卻發現小馮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睛裡充滿了迷茫，「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這次回去之後，你還會不會繼續踢孫家賣命？」我若無其事地將藥瓶擰上，放回了急救箱。

  「不會！」小馮將拳頭攥得很緊，恨得咬牙切齒，連肩膀上的傷口崩開了都不管，「我從十四歲開始，就替孫家賣命，沒想到這次為了對付你們，這幫雜碎居然將我也騙到這個絕死的地方，擺明了就是不想管我的死活，我除非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繼續跟這幫人合作。」

  我將急救箱歸還原位，一邊笑著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報復？」

  小馮猛地抬頭看向我，露出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想，但我沒那麼大的能力，你的意思……」

  「跟我合作，以後我們給你發薪水。」

  我笑了，露出滿口的白牙，「這就是我願意不計前嫌、救你的原因，我剛才和活屍搏鬥的時候，你幫我射出了一箭，這一箭對我的幫助雖然不大，卻救了你自己，本來我是打算等審問清楚之後，就直接把你滅口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你願不願意跟我們合作？」

  小馮沒有直接答應，而是抬頭看著我，「如果我拒絕的話，你們會怎麼對付我？」

  「你覺得呢？」沈平和趙凱同時將摺疊鏟抄在了手上，這一次，我沒攔。

  小馮望向他們手中的摺疊鏟，額頭上冷汗直淌，汗水滴落在傷口上，痛得直抽抽，哭喪著臉說道，「各位老大，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幹嘛非跟我這個小人物過不去？孫家財雄勢大，我和他們作對，肯定會死的很慘！」

  「這也比現在就死掉要好，你說對吧？」我拍拍了他的肩膀，緩緩站起來說道，「天亮的時候，告訴我答案，別想著逃跑了，你的腦袋不夠硬。」

  我們三個從後備箱拉出了幾張毛毯，裹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我順便也丟了一張給小馮，眼看著天就快亮了，誰都沒有睡覺的心思，全都把背靠在吉普車上，養精蓄銳。

  兩個小時後，天邊亮起了一抹魚肚白，在我的目光注視中逐漸放大，灑落下一縷縷的晨光，活屍乍接觸到這些太陽光，紛紛開始融化。

  我眯眼瞧著他們逐漸腐爛的屍身，直到最後一具活屍也化成了一灘膿水，空氣中頓時散發出了一股濃郁的屍臭，我們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鼻子將行李收拾好。

  吉普車已經散成了一坨零件，不可能再發動，我們只好將有用的東西打包裝進布口袋，跨在肩上隨身攜帶。

  整理好行李，我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小馮身上，這小子一言不發，趙凱則一聲冷笑，低頭往獵槍中輕輕填充火藥和鐵砂，小馮嚇得臉皮子一抽，趕緊沖我們跪下磕頭，幾位太君，別開槍！我跟著你們就是了。

  趙凱將槍口抬高，一摟火，打掉一群飛過的麻雀，指著掉落下來的麻雀，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數數看，掉了幾隻？假如你說話不算，轉身又把我們賣了的話，我保證，死了多少只麻雀，你的身上就會出現多少個窟窿眼！」

  小馮一哆嗦，連說不敢。我將身子轉過去，眼中浮現出一絲壞笑，這個結果，我早就預料到了。

  再次爬上懸崖，我們緩步走回充滿死氣的村子，趙凱點著火把，將每一棟屋子都引燃，燒到老宅子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口枯井中，好似傳來了一聲輕響，很嘶啞、也很模糊，像牛娃似的。

  我們很謹慎地頓住腳步，輕輕朝著枯井邊緣圍攏過去，剛走了一半，突然聽見「嘩嘩」的流水聲，腳下的地面開始震動，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欲噴涌而出。

  呼呼！

  沒等我們做出反應，原本死寂的村落中突然颳起了很強的陰風，連天色都黯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