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挑釁針對

  沈平臉色不太好看，掛完電話之後，臉黑的跟煤炭一樣，看著我們，沉沉嘆了口氣，「收拾東西，走吧！」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得不讓人感到懷疑，為什麼那幫警察早不屍變晚不屍變，偏偏在我們和孫雲浩鬧翻的時候，弄出這麼多麻煩？

  我們至今已經用糯米替他們將屍毒拔出大半了，依照常理，他們只要一直不停地更換糯米水敷在患處，是絕對沒有可能屍變的，究竟哪個過程出了岔子，會讓他們全部屍變的？

  我們來到了警局，發現原本關押那幾個受傷警察的地方，早已經被破壞得慘不忍睹，桌子椅子全都被砸壞了，牆壁上留下大片的手指甲抓痕，這些動靜不可能是普通人弄出來的，應該是這幫警察變了行屍之後搞的鬼。

  周斌就坐在那間屋子裡等我們，見我來到屋內，立馬從桌子上跳下來，臉色十分陰沉，「你們到底是怎麼搞的，不是說這幫受傷的兄弟已經得到妥善的治療了嗎？」

  他氣勢洶洶，擺明了是在責問我們，沈平得知自己辦砸了事，沒有反駁，而我則環顧了周圍一圈，問了一個問題，「這兩天，是誰在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又是誰負責買糯米來給他們敷的？」

  「是趙川和姜龍，」周斌告訴我，這兩人一個負責白天，一個負責守在晚上，因為這幫被行屍抓傷的兄弟們比較危險，所以他才會安排這兩個身手比較好的人，日夜輪班守衛，本以為再過個一兩天，他們就該恢復了，沒想到途中居然出了這種岔子。

  「那個姜龍呢，出事的時候，他在哪兒？」我又抓緊追問道。

  周斌苦笑，「出事的時候姜龍就在這兒，他已經死了，是被暴起的行屍活活咬死的，連脖子都沒了！」

  周斌很憤怒，儘管他被調到這裡來的時間僅有幾天，可局裡發生這麼多事，讓這個直接領導肩上背負的壓力變得越來越重，原以為事情基本都完結了，偏偏又出了這種么蛾子。

  「趙川？」我注意到沈平眼神中閃過一道冷芒，沉聲道，「他人呢，在哪兒？」

  「不知道，」周斌搖頭，「出事的時候他已經下班了，現在應該還在家裡吧！」

  「走，去他家看看！」我突然有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立刻帶著沈平他們急匆匆離去。

  周斌也坐上了我們的車，跟隨我們一同前往，來到趙川家樓下的時候，天色已經快大亮了，我們快步奔上樓梯，一腳踹開了趙川的大門，卻見趙川正被一根繩子吊在客廳，舌頭都快吐到胸口了，滿臉的不甘和驚恐，定格在了臨死之前的那一秒。

  這個在前天晚上，還請求我陪同他一起回屋抓鬼，對我大獻殷勤的年輕人，居然被人吊死在了家中！

  「死無對證！」周斌捏緊拳頭，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先把人放下來吧！」我和沈平對望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意識異樣。

  我將客廳的窗簾取下，將趙川的屍體裹好，陪同沈平一起，將他輕輕放下，用手親親合上了怒瞪的眼皮站起身來的時候，眼前突然一亮，將視線集中在了他攥緊的拳頭上。

  在他的指甲縫裡，我發現了一張還沒燃盡的黃符，大部分都化成灰了，還剩一個小角。

  我輕輕掰開他的手指頭，將那張燒剩的黃符揭開，拿在手中仔細打量，然後告訴周斌，這張符，應該是孫雲浩給他的。

  兩天前，趙川請我吃飯的時候，曾經無意間暴露出了這種黃符，他當時告訴我，這張符是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人給他的，我開始沒怎麼在意，現在想想，年紀跟我差不多大，還能拿得出這種符紙的人，除了孫雲浩，還能有誰？

  周斌蹲下身，很疑惑地接受黃符，問道，「孫雲浩是誰？」

  「川西孫家，你應該聽說過吧，孫雲浩是孫家的小少爺。」沈平將孫雲浩的來歷告訴了周斌，對方曾經在嶗山學過藝，應該聽說個這個家族。

  周斌愣了兩秒，「孫家的人，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搶生意唄，」沈平無奈地笑笑，沒有打算隱瞞這事，「平成縣也屬於川西的地盤，但一直不受孫家人掌握，這幫人覬覦這塊蛋糕很久了，最近正鬧著要跟我們爭地盤。」

  「他們來這裡多久了？」周斌看了看手上的黃符，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會不會，小趙的死跟他們有關聯？」

  「正式跟我們撕破臉皮，實在前天晚上，具體來了多久，我也不清楚。」沈平很無奈地嘆著氣，「至於小趙的死，單憑這一張黃符，很難斷定出是不是跟孫家人有關，不過憑這幫人的行事不擇手段的風格，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沈平這話是刻意說給周斌聽的，事實證明，與孫家人的交手，我們一直處在弱勢，他有意無意將小趙的死往孫家身上扯，多半是為了藉助警方的力量來牽制他們。

  死了警察不算小事，何況這件事，還有可能牽扯到那幫警察屍變的事情，儘管周斌不能確定這事到底和孫家有沒有關，總得調查一下，誰讓屍體上留了一張黃符，是孫雲浩的呢。

  果然，周斌立馬就皺起了眉頭，追問道，「他們人在哪裡？」

  「今晚我們會在葛家莊地窖進行一場切磋，到時候他們的人肯定會出現。」沈平不動聲色說道，「我不確定他們是什麼時候會走，如果你想了解他們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今晚可以帶人去問問。」

  周斌點頭說好，正準備站起來，趙川的屍體卻突然間睜開了眼睛，手指甲快速邊長，「唰」一聲抓向他的脖子。

  「小心！」好在周斌畢竟也在嶗山學過藝，得到過大宗門正經傳承的人終究不是蓋的，趙川剛一睜眼，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反正抓著趙川的手腕，一個鞭腿掃出去。

  「咔擦！」

  趙川胳膊肘上的關節直接錯了位，自地上猛彈起來，奮不顧身地抓向周斌，我看準機會，一個膝頂猛砸，磕在他腦門上，結果王剛遞過來的紅繩，將他胳膊擰到身後，緊緊地綁了起來。

  趙川拼命掙扎，卻吃不住五個人的力氣，被我用一張黃符貼在腦門上，馬上就老實了，我注意到他後背的衣服上有條被撕開的口子，伸手一扯，立馬裸露出被畫滿養屍符的後背。

  「我現在可以確定了，這事十有八九和孫家人拖不了干係！」我指著趙川後背上的養屍符，深吸了一口氣。

  害死趙川的人心腸可真夠毒的，居然在屍體後背上畫了養屍符，把這玩意背在背上，幾乎見人就會起屍。

  看來那人應該想到了，警方會懷疑到趙川身上，所以刻意布了這個局，一旦有警察或法醫靠近，必然第一個遭到攻擊，好在第一個接觸到趙川屍體的人是我們，方才避免了有一場慘案。

  這是在向警察挑釁嗎？我想起了前不久逃掉的那個神秘人，會不會他根本就沒走，一直躲在暗處，伺機報復？

  這個念頭在我的腦海中經久不散，嚇出我一腦門的冷汗。

  「對了，起屍的那幫警察呢，你怎麼處理的？」我馬上又將目光轉向周斌，我們之前趕到警局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那些屍體，倒是逃了，還是被周斌換一個地方轉移起來了。

  周斌眉頭上擰出一股靑氣，恨得咬牙切齒，「我已經把他們全都燒了！」

  「那就好，」得知這個回答，我放寬心不少，一旦變了行屍，人就救不活了，燒掉屍體，雖然會讓周斌承受不少壓力，畢竟那幫家屬們可不是吃素的，不過這確實最穩妥的辦法。

  周斌看著趙川的屍體，將拳頭死死握緊，「很顯然，這是一場針對警局的挑釁，不管這事是誰幹的，我都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們在趙川家一直逗留到了天亮，並將屍體上的養屍符解掉，改畫了一張鎮屍符，隨後周斌打了個電話，有警察過來接手之後，我們方才一起下了樓，回到了事務所。

  今晚是和孫家人劃地盤的日子，我們被折騰了這麼久，早已經精疲力竭了，所以回屋後什麼事情都沒管，倒回床上呼呼大睡，到了下午六七點的時候，我被鬧鐘吵醒，起床簡單地洗漱了一遍，沈平等人也挨個起床了。

  我們驅車出了縣城，來到葛家莊，這地方原本是老城區所在的範圍，不過三峽蓄水之後，大部分土地都被淹了，所以才有現在的新縣城，葛家莊就位於老縣城的城郊，之前是一個規模很大的釀酒廠，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倒閉了，行首花錢買下了這塊地，作為圈子裡的人解決恩怨糾紛的地方。

  現在零星還有人在這裡釀酒，不過找我們來到這裡之前，所有閒雜人早就被清空了。

  接待我們的人是高洪才，他和行首一直走得最近，不過比起昨天的意氣風發，此刻的他，模樣確實不太好看，右胳膊上甚至還綁了一跟繃帶，估計是昨晚讓人給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