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章 邪神殘魂

  我們讓趙川買糯米，沒料到買胡來的糯米根本不夠數，幾個人一合計，還是決定先把糯米全都打成粉末，用溫水浸泡之後，敷在他們患處。

  這麼玩，那些情緒臨近失控的警察們自然不樂意，甚至群起而攻，試圖擺脫我們的控制，再將情況告訴給周斌後，他告訴我們不要手軟，該強硬的時候還得強硬，出了事他負責。

  我們等的就是這句話，電話一掛，表情立馬就變猙獰了，取來紅繩子，陪這幫暴走的警察們玩起了捆綁的小遊戲，沈平和王剛都表示很興奮，以前在風水一條街的時候，成天讓這幫孫子當野雞一樣攆得上躥下跳，敢怒不敢言，這次總算連本帶利，把所有不爽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了。

  敷糯米的時候，受傷的警察會疼，會喊，但幾分鐘之後，全都得我們伺候得發出了很舒服的哼唧聲，當音量控制不住的時候，就有其他警察開始退我們的們了，總以為我們是在進行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知道他們發現做這事能讓自己的同事們感到很愉快之後，又很興奮地假如加來。

  

  一行人忙活到下午，總算初步將病情控制住，但沈平還是很鄭重地告訴他們，包在胳膊上的紗布不能取，每隔一個小時，都必須更換一次新鮮的糯米，如果沒有的話就立即去買，必須等到他們傷口消腫，血液變紅之後，才能解開綁在身上的繩子。

  糯米不是萬能的，一旦中毒過深，這幫人還是有變成行屍的可能，不過變殭屍的機會不大，畢竟這不是拍電影，殭屍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離開警局，我們簡單去街邊的小餐廳對付了一口，又找個地方睡了一會，下午六點，周斌的電話又打來了，說是發現了一具行屍的行蹤，為避免傷亡，需要我們這邊前往支持。

  沈平對待周斌還是很客氣的，掛了電話，馬上就陪同王剛和趙凱他們去殯儀館了，我沒動，返回警局，等待那小子下班。

  六點半左右，趙川忙完了手上的事情，畏畏縮縮地走出警隊，跟我見面。

  這小子白天的表現還好，一到了晚上，神經就有點不正常了，看什麼都覺得可疑，好像生怕邪神會從大街上衝出來對他不利似的，腳前腳後跟著我，連上廁所都不願意單獨離開。

  我帶他去一家餐廳吃飯，結帳的時候，趙川搶著付帳，哆哆嗦嗦地從兜里掏出錢包，夾雜著一張鎮邪用的黃符。

  我眼前一亮，劈手搶過那張黃符，展開來仔細看了看，發現是正宗道家人才會用的符紙，對他說，「小趙，這符紙哪兒來的？」

  趙川見我臉色不對，以為我很介意，嚇得一縮脖子，連服務員找的錢都不要了，趕緊對我解釋道，「哥，你別生氣啊，是昨天晚上，我又被那個噩夢嚇得不輕，不敢繼續在家待著，半夜跑到大街上，遇見一個跟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他給我的。」

  「哦？」這麼說，平成縣應該是來了外地的同行了。

  這張符紙上的靈韻很充足，不是一般風水師能夠畫得出來得，風水街沒幾個人有這樣的本事，所以我推斷，畫這張符的人應該來自別的地兒。

  我將符紙疊好，重新遞給了趙川，「戴上吧，是真貨。」

  趁天色黑得還不算徹底，我讓趙川陪我去菜市場逛了一圈買了一隻雞冠紅艷的大公雞，幾塊豆腐，還有一大包黃豆，豆腐必須是手工磨的，黃豆也必須今年剛出的。

  趙川問我，「哥，咱不是要驅鬼嗎？怎麼好像你剛剛沒吃飽，要到我家重新開灶一樣？」

  「你瞧著就行了，別多嘴。」我拎著大公雞，讓趙川扛著黃豆和豆腐跟我一起快回去。

  很多人只知道雞血和糯米可以驅邪，事實上，黃豆同樣也可以，只不過這法子平常沒多少用罷了，而豆腐是黃豆做出來的，而且經過了濾網和打磨，對人來說只是塊普普通通的副食，可壓在鬼身上，卻是一座山。

  我正兒八經學習道術的時間不多，《死人經》上的禁咒副作用又太大，而且不好施展，所以驅鬼一般都是用偏方。

  趙川的家，是在城裡租的一室一廳，進屋就是一股臭襪子氣息，我被熏得直皺眉，心想這小子能活到現在靠的不是運氣，滿屋子的味這麼沖，我是邪神也不忍心衝進屋找他下手啊。

  「嘿嘿，哥你別介意……單身狗，習慣了。」趙川將沙發上的內衣內褲收拾好，勉強給我騰出一個乾淨地兒，請我坐下，自己則去給我燒開水。

  「別拿你碰過襪子的手給我燒水，我不喝！」我讓他別瞎忙了，先把屋子收拾一下，和平時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一樣，放輕鬆一點。

  我打開了電視，換到法制頻道，看了會新聞，夜裡十點左右，我放下了遙控器，「小趙，時候差不過了，去洗澡吧，出來別穿衣服，自己趴床上去！」

  「啥，哥你打算幹什麼？」趙川臉都綠了，捂著胸口，一臉驚恐地看我。

  我翻著白眼告訴他，「讓你去洗澡，是除臭，我到時候才好下手！」

  可趙川明顯誤會了我的意思，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大哥你換一樣吧，這種事我不做，頂多我貸款把你的出場費付了！」

  「去你姥姥的！」我踹了他一腳，「瞎想什麼呢？老子是個正常人！沒有那種性取向。」

  趙川這才哼哧哼哧地跑去洗了澡，出來的時候，身上搭著一條浴巾，很拘謹地坐在沙發上。

  我這時候正從布包里往外翻東西，當見我將大巴的銀針抓在手裡的時候，趙川嚇哭了，「哥，咱不帶這樣玩的！你這設備，天上人間都不敢拿出來！」

  「閉上你的臭嘴！」我很瞪他一眼，跳到這小子後背上，用手摸著他腦門，仔細找准穴位。

  「哥你到底要幹啥，能不能先說清楚，兄弟也好有個準備啊。」趙川掙開了我的手，看我的眼神變了，很複雜，也很糾結。

  「醒神而已，怕什麼。」我讓他背過去，小聲解釋道，「你身上陽氣太重，一般的鬼肯定是沒膽子靠近你的，不怕這股陽氣的肯定是凶魂，不太好對付，我先用銀針封了你的竅，他就找不到你，別怕，一開始可能有點疼，慢慢就舒服了。」

  趙川沒辦法，只好哭喪著臉點頭，好在聽完我的話之後，這小子再也沒有懷疑我是那種人了。

  人有九竅，對應頭頂上的九個穴位，醒神並不是把這些竅都堵住，而是金針刺頂，讓他體內的陽氣不能走漏，鬼和人一樣，他們根本看不見人，都是憑氣息捕捉的，沒了陽氣，他們自然也找不到下手的目標了。

  不過腦門上插天線，這事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趙川幾次打斷我，害怕我一個手抖，把他這條小命都弄沒了。

  十幾分鐘後，我封住了他頭頂上的所有竅門，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好了，只要你今晚不再說話，邪神肯定找不到你，剩下的沒你事了，來，轉過身去，我給你背上畫道符，以策萬全。」

  我先用硃砂調好了墨，再用毛筆沾滿，給他身上一點點畫起了符咒，趙川邊笑邊躲，「哥你輕點，我怕癢！」

  弄完這些事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半了，這個點，正是一天之中陰氣暴漲的時候，我趕緊去廚房，把買來的公雞宰了，用小碗裝著血，擱在桌子上，又起身灑了一把黃豆在窗台和大門口，坐回沙發，安靜等待。

  時間一晃而過，十二點整，突然一股陽流外泄，將整間屋子裡的陰氣全都壓制到了極點，不過這個過程僅僅持續了兩三分鐘，就有大量的陰氣匯聚，重新湧進了一股冰涼的寒意。

  來了！

  趙川躺沙發上，一直都沒有睡，感受到這股刺骨的冰冷氣息，猛一下睜開了眼睛，剛想說話，就讓我捂住了嘴，「想死你就開口！」

  咯咯咯……

  門外傳來了用指甲劃牆的聲音，邪神並沒有進來，而是先從門縫裡滲進了一縷紅色的陰氣，仔細探查屋內的情形。

  「這傢伙智商這麼高？」我暗道一聲不好，果然，那股陰氣接觸到我事先灑在地上的黃豆，頓時往外回縮了一段距離，像是在遲疑到底要不要進來。

  我沒動，坐在沙發上，靜靜打量這一切，同時腦子裡飛速思考，邪神這麼謹慎，到底是感應到屋裡多了個人，還是在我和沈平手底下吃了大虧，現在怕了？

  不管怎樣，這玩意絕不能留，能騙就騙，實在沒辦法把它騙進來，我就追出去，今晚一定要把它搞定。

  門裡的那股陰氣很快散盡，正當我由於要不要馬上去追的時候，趙川臥室窗台的方向，卻傳來「啪」的一聲響，那裡沒有被我撒上黃豆，很快，有個紅影子從縫隙中鑽進來，在他臥室中徘徊。

  我給自己也貼了一張符紙，憑邪神的道行，短時間內應該發現不了我，隨後躡手躡腳地走向桌子，將幾塊用紅布裹好的豆腐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