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李軍起屍

  憤怒讓衛老闆幾乎失去了理智，話音落地的時候，他已經端起了火槍，抵在我的腦門上，我腹部有傷，很難行動，現在根本沒辦法跟他硬拼。

  「姓衛的，狼人村一下死了這麼多人，是不是你搞的鬼？」趙凱突然捂著大腿坐起來，直勾勾地盯著衛老闆，大吼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衛老闆冷著臉，漠然道，「這些村民，都是那個落魄皇帝帶來的後裔，我的太祖爺爺騙了他們，讓他們以為棺槨中裝著的人是自己的主子，才會心甘情願地守在這裡，每當有人死後，都會被他們抬到地洞中，供老槐樹源源不斷地吸收，維持這裡的平衡，但事實上，真正的落魄皇帝，早就第一個成為了老槐樹的祭品。」

  衛老闆臉色陰沉，笑得無比惡毒，「本來這個情況將一直維持下去，但狼人村卻有人開始提出質疑，時代變了，人心也變了，他們不願意繼續守在這窮鄉僻壤，為我的老祖提供『食物』，所以……」

  「所以你就害死了全村的人！」我動也不動地看著他，「姓衛的，這麼狠的事情，真虧你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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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老闆沒有接茬，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但我沒想到，行首那個老不死的居然和狼人村有舊，而且還發現了這裡的情況，甚至寧可掏腰包，也要查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所以你又設計害死了所以來到這裡的同行？」我聽到這兒，頭皮都麻了，「你親自發布這個任務，但每一個在你手中領任務的人，都會被你惦記上，暗中跟隨害死的對不對？」

  「聰明，」衛老闆如釋重負一般，舒了一口長氣，「這個秘密在我心中憋了幾十年，我也早想找個人好好傾訴一下了，你現在已經知曉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可以好好上路了。其實我反倒應該感謝你們，你們打斷了老祖宗的計劃，我也不用再繼續背負這個宿命，反倒讓我有了一個解脫。」

  衛老闆將手指壓在扳機上，輕輕瞄準了我的腦袋，可在他沒有注意到的背後，卻有一道影子悄不作聲地爬了起來。

  是李軍！

  李軍已經死了，被衛老闆一槍爆頭，現在爬起來的，是他的屍體。

  他跟了衛老闆十幾年，一直都將他看做自己的父輩，可今天，卻親自死在了衛老闆的手中，含冤不化，居然這麼快就起屍了！

  如果在其他地方，李軍就算怨氣再大，也絕不可能這麼快就起屍的，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老槐樹中陰氣太重，加速了屍變的產生。

  衛老闆毫不知情地扣動扳機，手指已經壓進去了一半，可正當這個時候，一股陰氣卻靠近了他，李軍伸出兩隻手，輕輕搭在了衛老闆的肩上。

  「誰！」衛老闆不愧是幹這行的，馬上就反應過來身後有東西，飛速調轉槍口，放了一槍，但這一槍卻沒能打中李軍，因為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李軍也跟著他一起快速移動，仍舊站在他身後，將雙手平舉。

  衛老闆手裡的槍是特製的，威力比趙凱的光管獵槍大了好幾倍，子彈落空，反而打在了棺材板上，巨大的力量作用下，竟然將那幾百斤重的棺材板掀開了一段距離。

  「李軍，是你嗎？」但衛老闆現在卻沒有心情去管棺材板，用目光掃視了周圍幾圈，馬上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額頭上冷汗兢兢，輕輕轉動槍口，將火藥槍從左腹伸出去，頂住李軍的肚臍眼，又開了一槍。

  砰！

  子彈在李軍肚皮上炸開，轟出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李軍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掙開漠然而空洞的眼睛，死死瞪視著衛老闆。

  「李軍，你生前是我的手下，死後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衛老闆笑得很猙獰，正打算唱李軍腦門上補一槍。

  我意識到自己的不能再等下去，等姓衛的收拾完紮實的李軍，下一個挨槍子的肯定會是我們中的其中一個。

  當衛老闆手指頭壓上扳機的那一刻，我飛快地抓住了棺材釘，朝他後腦掃上投擲出去。

  可我的傷太礙事，用力的時候牽扯到了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傳來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棺材釘射偏了，只釘在了衛老闆的肩膀上。

  好在棺材釘很鋒利，輕易扎透了他的皮層，而地上的李軍也在這時候突然暴起，伸手奪下了衛老闆的槍桿，兩隻手掌狠狠用力，竟將鐵鑄的槍管直接扭曲成了麻花。

  「啊！」意識到情況不妙，衛老闆當即拋掉了槍柄，頭也不回地沿著樹洞跑出去，他慌不擇路，一腳踢在了王剛腦門上，自己摔在地上不說，還把這胖子踢醒了。

  王剛睜眼醒來，愣了大概有兩秒鐘，直至瞧見趴在地上掙扎，正準備逃往樹洞外的衛老闆，眼睛馬上就紅了，一個虎撲上去，用胳膊拽住了衛老闆的腳踝，不顧他奮力掙扎的雙腿，拖狗似的將人拽了回來。

  衛老闆看到王剛，趕緊說，「王剛，放手，我可是你爺爺的好……」

  啪！

  他話只說到一半，就被王剛一巴掌狠狠扇在臉上，踩著衛老闆肚皮大罵道，「我日你祖奶奶，你個狗日的還好意思提我爺爺！當年黃河撈棺，要不是他捨命救你，你個老小子能活到現在？操你媽的，給我去死！」

  發了瘋的王剛宛如一頭蠻熊，一腳狠狠踩在衛老闆褲襠上，後者的身體馬上就彎腰弓起來，而李軍的屍體則從地上抓了一把摺疊鏟，看也不看，就往衛老闆身上削去。

  王剛嚇了一跳，因為李軍動手的時候根本沒看，這一鏟的最終目的雖然是削在衛老闆身上，可王剛要是不躲，連他自己也會被李軍懶腰切斷。

  「狗日的！」感受到勁風撲面而來，王剛沒有辦法，只好就地滾倒在地，連滾帶爬地摸向我這邊，匆忙問道，「李軍怎麼個情況？」

  「起屍了，」我捂著肚子上的傷口，朝那邊努了努嘴，「他現在的每一動作，都是根據生前殘留下來的意識來完成的，你儘量別靠近他，會誤傷的！」

  「那……活屍都是憑著陽氣來傷人的，弄死了老衛，李軍會不會對付我們？」胖子撿起了地上的摺疊鏟，一臉緊張地問道。

  「不清楚，李軍這次起屍，超乎想像得快，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會幹什麼，總之你先把黃符和紅繩準備好！」

  我倆說話的時候，李軍正和衛老闆扭打成一團，雙雙滾落在地上。

  衛老闆在行當里幹了這麼久，當然懂得如何對付詐屍的屍體，他已經摸出了紅線，套在李軍脖子上，只要再結幾個扣，李軍身上的怨氣就會被他封住，徹底成為一句屍體。

  可李軍和普通的屍體不一樣，他生前練過硬功，所以力氣特別大，只憑本能也能壓制住衛老闆，兩人滾落在地上廝打，衛老闆意識到這樣下去自己可能要遭殃，趕緊用膝蓋頂住李軍胸口，發力掙脫，朝著棺槨所在的方向狂奔過去。

  沈平倒在地上喘氣，看見衛老闆正急不可耐地發足狂奔，當即也用上了吃奶的力氣，用沒受傷的右手抓住他的腳踝，猛力一掀。

  衛老闆又一次倒地，鼻樑磕在棺材角上，流出了很大一灘鼻血，他面色猙獰地爬起來，抬腿就往沈平身上踹，踹得這小子哭爹喊娘，趴在地上打滾。

  李軍已經衝過去了，踩著沈平腦袋起跳，居高臨下地撲上來，將伸長的爪子插向衛老闆的胸口。

  他明明快要得手，但衛老闆卻一下子表現得格外靈活，後腳跟一旋，長指甲貼著他胸口划過，李軍只不過是一具屍體，收勢不及，立馬也跟著撞在了棺槨上。

  砰！

  活屍的力氣很大，李軍一個虎撲，撞得幾百斤重的棺材板都狠狠抖了一下，而衛老闆卻趁這個機會甩出了一股紅線，捆住李軍的胳膊肘，往後背奮力拉扯。

  活屍力氣大，卻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轉身，他們只看得見前面，輕易就讓衛老闆得了手。

  衛老闆將所有紅繩都取出來，反綁住了李軍的胳膊，又把手伸進懷裡，取了一張黃符，試圖貼在李軍的腦門上。

  「草，胖子快阻止他，這是屍煞符，李軍三魂七魄還沒完全立體，要是被屍煞符貼上，他可就永不超生了！」我看到這一幕，趕緊對王剛大喊了一聲。

  屍煞符是一種十分歹毒的符咒，可以傷人魂魄，李軍天魂和地魂都已經散了，現在只剩人魂，倘若給衛老闆燒沒了，以後就算能投胎轉身，肯定也是個痴呆！

  李軍和我並肩作戰過，我可不希望他最後落得個這麼慘的下場。

  王剛應了一聲，抓著摺疊鏟就衝出去，可我們距離衛老闆太遠，眼看著屍煞符已經快要貼近李軍的腦門，王剛突然暴喊一聲，脫手將摺疊鏟甩出去，不偏不倚，鏟中了衛老闆抓著屍煞符的那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