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人比鬼賤

  可王剛話音還沒落下多久，李勇媳婦突然瘋狂了，主動抓著一塊石頭，朝自己腦袋上猛砸，頭皮上鮮血飛濺，一邊痴痴笑道，「都是我不好，公婆要我償命，我馬上就下去陪他們！」

  「住手！」我和王剛同時暴吼一聲，撒開丫子就朝她衝過去。

  我事先從沒想像過這種場景，一個人拿石頭砸自己，會砸得那麼狠！如果我和王剛再不動手，李勇他婆娘挨不了幾下就會死去。

  儘管這婆娘惡毒，死多少次都不值得可惜，但我們畢竟是拿錢辦事的，惡人自有天收，報應什麼的，要留給老天爺。

  一百米的距離，我需要十秒鐘時間才能衝刺完，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電視上那種一縱即逝的輕功，完全是吹牛逼。

  

  可李勇他婆娘卻每隔一秒鐘就抓著石頭往自己腦門上拍一下，照這種事態發現下去，我們只能搶回來一具屍體。

  所以我乾脆不跑了，把弓弩架在胳膊上，飛快架上弩箭，來不及瞄準，全憑感覺射出去一箭。

  這玩意力量很大，百米之外，能夠輕易射穿兩三層牛皮，對付李勇他婆娘自然不在話下，「奪」的一聲之後，她攥著石頭的那條胳膊就被我一箭釘穿了，無力地垂落下來。

  「胖子，別停下！」收好弓弩，我沖王剛的背影大吼了一聲，就看見這小子扭著肥碩的屁股，跟頭熊一樣跑到李勇婆娘面前，用手掌貼住了她想要撞向石碑的額頭，將人掀在地上。

  王剛隨即一個虎撲，將那女人壓在身子底下，伸手去掰她的牙齒，回頭對我吼道，「這婆娘中邪了，想咬舌頭自盡！」

  「你自己看著辦！」我沒理他，王剛這麼大塊個頭，對付李勇他婆娘肯定不成問題。

  我往前疾沖，抓起了地上的紅線，拼命拉扯，馬上就有一個噴著黑煙的骷髏頭朝我飛奔過來。

  他大半個腦袋都被我用棺材釘穿透，卻還是張開了猙獰的牙床，啃在我的臉上。

  艹！

  當骷髏鬼嘴巴靠近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眩暈，忍不住暗自腹誹，尼瑪這是多少年沒刷過牙了？

  骷髏頭力氣很大，差點把我帶到天上去，就在雙腳即將離地的時候，我使出了千斤墜的功夫，沉腰坐馬，用腳掌狠狠抓牢地皮，然後吐氣開聲，將骷髏頭狠狠摔在地上。

  人頭像西瓜一樣滾落在地，爆出粘稠的腦漿，被我一腳踩住，又掏出了一根弩箭，架在弓弩上，「給臉不要，這可是你自己作死！」

  我一貫信奉我師父的那句話，「害過人的惡鬼絕不能留」，當即扣動扳機，又一根弩箭射出去，狠狠洞穿了人頭，巨大的力量貫穿整個頭骨，將它死死釘在了地面上。

  「不要傷我老頭子！」

  一股黑風從另一座墳頭裡飄出來，凝聚成了一個滿臉陰怖的老婆子，張牙舞爪地撲向我，被我用銅錢甩在身上，慘叫一聲倒地。

  「我再說最後一次，魂飛魄散，還是了解這段因果，去投胎？」

  我將棺材釘從骷髏鬼腦袋上拔出來，在褲腿上擦掉了血漿，指向老婆子，冷冷地逼視著她，「我很理解你的怨恨，但陰間的鬼，不能害陽間的人，這是秩序，你最好不要逼我！」

  「老婆子，殺了他們！」骷髏鬼被我用弩箭釘在地上，卻還不忘嘶聲發出厲吼，居然張嘴咬向我的腳踝。

  「看來你真想死！」

  我腿上發力，暗使千斤墜的功夫，一腳下去，頓時就將這人頭直接踩爆掉了。

  我的做法看上去很殘忍，但做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

  他不肯被我超度，留下來肯定還會繼續害人，我今天不對他狠，轉個身，他可就要對其他無辜的人狠了。

  「老頭子！」

  老太婆發出了一聲哀嚎，眼窩裡有深邃的血水流淌出來，隨後她站起來，滿腦袋頭髮瘋長，卷向我的脖子。

  「看來今天的事，沒辦法善了了。」我心中沉沉地嘆了口氣，抓緊手上的棺材釘。

  我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對這對鬼夫妻也十分憐憫，可既然身在對立面，就不得不將所有的慈悲心拋開。

  唰！

  老太婆的長髮很快就纏在了我的脖子上，瘋狂地縮緊，並朝我七竅中鑽進去。

  她對我有很深的恨意，恨不能讓我受盡折磨再死，先用頭髮纏住我，同時揮動尺長的黑指甲，朝我眼窩中插來，「你害了我老頭子，我要讓你償命！」

  「別特麼在我眼前表現得跟個深閨怨婦一樣！你老頭子害死過人，又不肯接受我的超度，這個下場是他咎由自取！」

  我用棺材釘狠狠插進她手掌，手腕一旋，將老太婆翻轉在地上，並摸出一張黃符，貼中她纏在我脖子的頭髮上。

  「嘭」的一聲，洶湧的火苗順著長發燎延伸過去過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竄到老太婆身上，將她引燃成了一個大火球。

  火勢燒得太狠，我趕緊捂著刺痛的眼睛後退，舉著棺材釘，將它甩向老太婆。

  啊！

  老太婆胸口被棺材釘扎穿，身上又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幾秒鐘的功夫就被火焰吞沒了，最終化作了一堆焦炭，在陰風的吹拂下，飄散成煙。

  另一邊，王剛也把李勇的婆娘控制住了，一個耳光扇過去，那婆娘半邊臉頰高腫，馬上就暈了。

  「快放開我老婆！」

  兩個老鬼沒被解決之前，李勇這孫子被嚇得縮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現在麻煩解決了，他反倒變得神勇起來，用力推來王剛，怒吼道，「你幹嘛使這麼大勁扇她，還有你，我老婆的手都被你射穿了，以後怎麼見人？」

  他用手指著我鼻子，憤怒得跟一頭豹子一樣。

  呵呵，人性。

  我緩步走到他面前，漠然凝視著李勇伸出來的手指頭，一個分筋錯骨手用上去，這孫子的一截手指頭立馬擰成了麻花。

  望著捂著手掌哀嚎的李勇，我心中充滿了快感，一把將他推到，用腳掌踩在他腦袋上，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想怎麼著？」

  「你……你，我要去告你們！」

  李勇疼得眼淚直打轉轉，倒在地上呻吟了兩聲，然後對我說道，「你們這是故意傷害罪，起碼要坐七八年牢！」

  「哦？」我和王剛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有凶芒閃過，然後笑眯眯地轉過頭，將腦袋湊近他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賠錢！」李勇理直氣壯地轉過頭，氣哼哼地望著我說道，「尾款你們一個子都別想拿到，還有，我和我媳婦的醫藥費，也得你們兩個負責！」

  讓要帳的人掏錢，我感到什麼好笑，而王剛則繃著個大臉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現在不敢那你怎麼樣，所以特別有恃無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總之你們弄傷了我的手指，還把我媳婦的胳膊弄成這樣，就必須賠錢！」

  李勇這種人，耍無賴幾乎成了一種本能，是從娘胎里就帶出來的性格，渴望跟他講道理，這並不實際，所以王剛什麼也沒說，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紙人，放到嘴邊吹口氣，小紙人就跟氣球一樣脹大了。

  「你又想裝什麼神，弄什麼鬼？」李勇看見那活靈活現的小紙人，臉色刷一下就變白了，浮現出幾分緊張。

  「姓李的，別忘了老子做的是哪一行！」

  王剛用紅繩綁在小紙人身上，後者立馬就活了，居然抓過王剛手上遞過來的刀，自動飄向李勇。

  「別過來……啊，別過來！」李勇嚇得屁滾尿流，不停在空氣中揮著雙手。

  胖子眯著眼睛，露出滿口白牙，殺氣騰騰地盯著李勇，「你想得沒錯，我和陳凡的確沒膽子直接弄死你，不過你以後若是不想每天晚上，都有小鬼來陪你聊天的話，就給我老實點！」

  「你把它拿開，快拿開啊！」

  這種人不嚇不老實，胖子一發狠，立馬又慫了，跟只鬥敗的公雞一樣抱頭趴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師，我錯了我錯了，你們要的尾款，我砸鍋賣鐵也會湊給你們的，求兩位高抬貴手，別跟我一般計較！」

  「哼，」我多瞧他一眼都覺得噁心，說了聲「胖子我們走」，也不管李勇和她趴在地上的婆娘，兩人收拾好東西，徒步走到回鎮上去。

  回了鎮子，天還沒亮，王剛和我並排著坐在汽車站外面，深深嘆了口氣，「娘的，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噁心的人，你說咱們這趟生意會不會接錯了啊。」

  我也感到有些憋屈，接過王剛的一根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惡鬼害人，咱們幫著人殺鬼，原則上沒錯。」

  「對了，」我想起王剛之前用來嚇唬李勇的小紙人，很好奇，「那個紙人是什麼情況，真住著小鬼？」

  「大哥，我哪有本事養小鬼啊？」王剛得意洋洋地摸出了紙片，湊到我眼前嘚瑟了幾圈，「這是我爺爺傳給我的戲法，跟變魔術差不多，有空可以教你！」

  我倆一直等到天亮，直到汽車站開始營業了，才買了票，乘坐頭一班大巴車趕回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