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一分鐘，周錚跳起來接球，英才的大高個手肘撞到他的肚子，周錚摔到地板上，巨大的聲響。趙筱漾猛地站起來，她攥緊周錚的外套，目光嚴肅下去。

  「錚哥？」王昊直撲上去抓住大高個的衣領，「你想死是吧？敢動我錚哥！」

  「王昊！」周錚起身，「回來，不准打架。」

  哨聲響，王昊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走向周錚。周錚面色如常，示意王昊發球，王昊又看周錚，他很擔心周錚。

  「沒事，沒時間了。」

  王昊發球，周錚箭步上前動作凌厲攬走了球，他們一齊撲上來。周錚轉手扔給王昊，他和王昊一塊長大，默契十足。王昊帶球就往籃下跑，英才才意識到球被帶走了，立刻攔截，周錚揚聲，「昊子！」

  王昊跳起來球飛過半場，周錚接住直接投籃，刁鑽的三分球。周錚的手臂力量強悍，這點所有人都得服。

  三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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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籃球場都沸騰了，全是尖叫，有男生還有女生。趙筱漾盯著時間，還有三分鐘，再進一個三分，比分拉平就可以加時賽。

  在認識這群人之前，她的世界只有學習，只有成績能讓她熱血沸騰，能點燃她的熱情。可現在，她發現，生活中有很多東西是值得關注，值得期待，值得為之拼搏。她的世界裡不止有二次函數，還有心潮澎湃的競技運動。

  還剩兩分鐘，英才三個人看周錚，只要周錚拿不到球，就算其他人進一個二分球，英才依舊是贏。

  最後一分鐘，王昊拿到球，英才的人全在籃板下。王昊往外運球，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傳球，在籃下防守。王昊後退出了三分線，一躍球脫手而出。籃球在球籃上「三分球！」

  全場瘋了！方伶俐聲音嘶啞，「王日天！」

  王昊原本想後空翻，滾到地上發現以他的能力是翻不起來，又一咕嚕爬起來豎起手，「還有誰！」

  周錚一腳踹在王昊屁股上，「還有四十秒。」

  四十秒你還想進球？狂過頭了吧，王昊的目標就是拉平進加時賽。英才也是這麼想的，最後十秒，周錚在三分線外再次拿到球，他們豎起了中指。

  你是能進還是咋地？到底還是加時賽。

  起跳投球，白皙修長的手臂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周錚落地，球鞋踏到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一瞬間，所有的動作變慢。球穿過眾人，哐的一聲，準確無誤的落入球籃。

  哨聲響，比賽結束。

  看台上瘋狂的喊叫，周錚抬起羈傲的下巴。手指一划額頭，嘴角上揚扯出自信狂妄又痞的笑。王昊飛撲上來抱住周錚，淚都要出來了。

  「錚哥牛啊！」

  四十二比四十五，這個積分棒呆了。

  「噁心，別抱我。」哨聲響，比賽到了尾聲。天地之間都靜了下來，疼痛才席捲而來，他垂下手，踹開王昊。

  王昊喜不勝收，狂奔半個球場，抬手想把球衣甩掉來個酷炫的慶祝方式，球衣質量好的令人絕望。卡在脖子上愣是沒扯下來，全場鬨笑。王昊長著男神的臉，淨干滑稽的事。

  英才籃球隊嗤之以鼻，「不就贏了一小場，嘚瑟什麼？」

  「就嘚瑟，贏了你們就是舒服。」王昊豎起中指，跟個斗贏了的雞似的，「真舒服，手下敗將。」

  英才：「……」

  「差不多得了。」體育老師叫住王昊，怕王昊被打，這太賤了。

  「周錚，沒事吧？」

  周錚搖頭，轉身大步走向趙筱漾，趙筱漾表情凝重，她把外套遞給周錚，蹙眉，「去醫院嗎？」

  周錚看了趙筱漾一眼，王昊都沒看出來，趙筱漾倒是細心。

  「嗯。」周錚拎著外套，王昊他們幾個還在興奮。

  「錚哥厲害啊！」方伶俐興奮的湊過來，說道，「我以為你最後會籃下投球。」周錚最後明顯有個外拉的動作，就是為了三分球，狂的不行，也不怕投不進去。

  「是啊是啊。」王昊跑過來抬手就往方伶俐肩膀上搭，方伶俐推開他，王昊也不生氣。蹦蹦噠噠道，「三分球比較帥吧，我們錚哥追求形式主義。」

  「滾！」

  「筱漾妹妹，你不高興啊？」

  「沒有。」趙筱漾看周錚披著衣服大步往外面走，立刻跟了上去，王昊愣了下，想追上去就被老師叫住。

  「王昊，你過來！」

  「這就來了。」王昊看了眼周錚離開的方向，皺了下眉，不過他這種事兒不在心上停留三秒的人，很快就忘記了。

  陽光下周錚長腿筆直，走路姿勢凜然。有風吹過，還挺冷，趙筱漾抿了抿嘴唇，「有骨折麼？」

  「骨折的話撐不到現在。」周錚忽然停住腳步，轉身黑眸居高臨下凝視趙筱漾，濃密的睫毛微一動，他嘴角上揚，輕道，「擔心我？嗯？」

  略沉的嗓音，撞擊到趙筱漾的心臟，發出嗡鳴聲。趙筱漾總覺得哪裡不一樣，又說不出來。她看著周錚，周錚額頭的汗已經落了，玉白一張臉沉沉的。她有些緊張，抿緊嘴唇，攥著手指。

  「疼的厲害嗎？」趙筱漾忽然想到那晚上在KTV，他把自己護到身邊，大手捂著她的耳朵，蓋住半邊臉。溫熱乾燥，安全感十足。他的手指觸覺比看上去更好，趙筱漾的臉莫名熱了起來。

  「還行。」周錚直起身，偏了下頭，越過趙筱漾看向體育館那邊圍觀的人。這些人真是閒的，追著看什麼？

  周錚進了更衣室，趙筱漾垂著頭跟在周錚身後，一頭撞上周錚，立刻站直抬頭，周錚指了指上面的更衣室三個字。半笑不笑的看趙筱漾，沉沉嗓音道，「你看我倒是無所謂，早晚是要看的，但這裡不是我一個人在用。」

  趙筱漾張了張嘴，迅速回神，立刻退出去，「不是……我不是……我沒有想看。」她轉身，緊張的手都在發抖，「我回教室了。」

  「在這裡等我，陪我去醫院。」周錚斜靠著，興致盎然的看趙筱漾臉紅，可愛到爆炸。他有些想親趙筱漾，但周圍全是看戲的人，趙筱漾臉皮那麼薄，還是不親了。

  「我很快就好了。」

  趙筱漾面紅耳赤站在更衣室門口，想轉移注意力，一抬頭發現四周全是人。她蒙了下，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人？她就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差點撞進男更衣室？

  瘋了吧！

  趙筱漾硬著頭皮假裝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默默挪到不遠處的法國梧桐下，狠狠踢了一腳地面。

  「趙筱漾，錚哥呢？」

  趙筱漾回頭看到方伶俐，她指了指裡面，木木的道，「在換衣服。」

  「他的手沒事吧？」

  趙筱漾想了想，說道，「腫了。」

  「啊？」方伶俐立刻就往男更衣室沖，趙筱漾目瞪口呆，半分鐘後王昊把方伶俐拎了出來，推到牆上，臉漲的通紅，難得強勢吼道，「都是男生，你進去幹什麼？」

  「我想進就進，關你什麼事？」方伶俐抬起俏麗的下巴，眼睛凌厲，她是美得很外放的類型，鳳眸高鼻樑瓜子臉。「王昊，你再敢對我大喊大叫，我揍死你信——」

  趙筱漾想上去勸架，「王——啊！」

  後半聲化為訝異，她停住腳步，王昊還穿著球衣。修長的手腳，強勢的壓著方伶俐，嘴唇堵在方伶俐的嘴上。

  趙筱漾瞪大眼，蒙了。

  下一刻，王昊捂著褲子跪了下去，他抬起頭掙扎著說道，「你謀殺親夫！」

  「我親個頭！」方伶俐全然是蒙，整個人都處於混沌之中，王昊突然親她，這是初吻。她又一腳踹在王昊的腿上，有人低聲議論，方伶俐凌厲的鳳眸看過去，「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發脾氣？再看把你們的眼珠子摳出來。」

  方伶俐殺氣騰騰，那些議論聲就小了下去。

  「方伶俐。」王昊去拉方伶俐的手，方伶俐嫌棄的躲開，狠狠擦了一下嘴，「垃圾！」

  轉身狂奔而去。

  趙筱漾目瞪口呆，直到周錚從更衣室出來，她才回神。周錚蹙眉，踢了王昊一下，「這是怎麼了？」

  王昊扶著牆站起來，齜牙咧嘴，「要死了，我可能被方伶俐踢廢了，我得去醫院！」

  周錚：「……」

  他看向趙筱漾，趙筱漾一臉呆滯，兩人視線對上。趙筱漾遲疑片刻才走過來站在他身邊，警惕地盯著王昊，低聲說，「你先去醫院。」至於王昊，踹死都不虧，他怎麼可以那麼——浪蕩。

  王昊到底幹什麼了？

  「王昊你也別裝死了，走吧。」周錚先走。

  上了計程車，周錚才知道王昊把方伶俐給親了，周錚猛地抬頭，「什麼？」

  「我就是一時上頭，沒想那麼多，誰知道她會下這麼毒的手。」王昊舔了下嘴角，剛剛大腦是一片空白，他現在回味起來，好像有點甜，軟軟的。王昊耳朵通紅，還在那邊虛張聲勢的控訴，「她是女人麼？招數毒辣，跟誰學的？」

  周錚不想聽王昊的作死經過，回頭看趙筱漾。趙筱漾低頭端坐，聞言又往旁邊挪了下，就差貼車門上了。下午的陽光從車窗照射進來，落到趙筱漾柔美的臉龐上，濃密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緒。她的嘴唇緊抿，一臉嚴肅。